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李大夫,天命难违。”年修深吸一口气,“这世上的人和事,都有各自的结局,您就别再操心了。”
李忠无奈的叹口气,“命啊!都是命!”
音落,苏幕早已更衣完毕,持剑立在门口。
如以往那般,仍是英姿飒爽,冷冽疏离。
“爷!”年修毕恭毕敬的行礼。
李忠瞧着自家小姐,眼里满满都是担虑之色,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着实是冒险。
江家也就剩下那么两条根,少了一条都是他这个江家老奴的不是。
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听之任之,别无他法。
“药,我们都随身带着,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也只是缘分太浅。”苏幕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不管你是臭小子,还是小丫头,这一次……你可一定要争点气啊!”
李忠垂眸,“我自知拦不住你们,惟愿江家的列祖列宗能护你周全。”
“多谢忠叔!”苏幕上前,忽然抱了他一下,“忠叔最好了!”
这可把李忠给惊着了,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愣愣的站在原地,宛若石化。
夜里的风再冷,只要心是暖的,便什么都不怕了。
等着李忠回过神来,院子里早已没了苏幕的身影。
李忠倒是想再叮嘱两句,却也是无计可施,紧赶着就回了药庐,对着悄悄供着的无字灵位,重重的磕头。
“老爷,夫人!”李忠上香,“江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小姐此去,平安顺遂,逢凶化吉,与姑爷和和美美,无病无灾。老奴给你们磕头了!”
若然苏幕要走,这些人自是拦不住。
但是,免不得会动手。
一旦动手,就会惊动其他人。
苏幕是想悄悄的离开,自然不会打草惊蛇,所以这苏府之中另有影子替她,而她则要小心翼翼的离开苏府。
“奴才照您的吩咐,仔细的观察过,每隔六个时辰换一次班,在这些人之中,有个别咱们穿插的人,所以只要咱们能找准时机,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便可以安全离开。”年修解释。
苏幕伏在墙头,一言不发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爷,差不多了!”年修忙道。
掐着时辰计算,就是眼前这么一会的时间。
“走!”苏幕飞身而下。
身影如魅,速度只快,快如闪电。
不过是一阵风拂过,又加上细作的刻意遮掩,眨眼间的功夫,二人便窜出了高墙,消失在了苏府附近。
“爷,出来了!”年修松了口气。
问题的关键是,影子在苏府内装腔作势,所以这些人才能如此放松警惕,否则早就动起来了。
东厂提督亲自下的令,谁敢违拗?
若人丢了,守在苏府外头的众人,一个个的……谁都别想活!
“出来了,但也不能大意!”苏幕太清楚栾胜的手段,“你以为他只会设下这一重屏障吗?多疑而谨慎,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这,才是栾胜的本性。
“您是说,咱们就算是出了苏府,也出不了殷都城?”年修紧了紧手中剑。
苏幕站在街头的暗处,目色锐利的瞧着热闹的街头。
他们特意挑的花街柳巷走,免得走主干道的时候,跟东厂的蕃子撞在一起。
花街柳巷不夜天,日日销魂石榴裙。
出了花街柳巷,四下一片漆黑。
苏幕和年修在距离城偏门前的转角处站定,目色微沉的瞧着不远处。
“你信不信,只要咱们一出现,就会被人抓起来?”苏幕音色低沉。
年修抿唇,“奴才信,可是……可是这么一来,咱们要如何才能出去?”
出府已经不容易,想再出城,更是难上加难。
瞧着城门口安静如旧,可实际上呢?提督府的人,不知道藏身何处,随时蛰伏着,准备一涌而出,当下拿人。
苏幕是栾胜一手教导,他那些东西,她全都学了十足十。
“爷,那这么办呢?”年修有些着急。
他们现在出去,已然不知能否追上,若再耽搁下去,外头还不知要出什么状况?
蓦地,城门口似乎有了异样……
“爷,他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