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书房内。
颜纪示意苏凡落座,“五年未见,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和你父亲太像了。”
苏凡淡声道:“右相蛰伏这么久,远离庙堂权力中心,何故?”
颜纪颇为意外,没想到苏凡如此直接,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人在朝堂,身不由己。”
苏凡从颜纪语气中听到了无奈,“颜相,可知当年鬼涧之役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纪缓缓起身,朝着一侧窗前走去,此时月圆星满,月光落下,笼罩在漆黑的院落上。
“你一直在调查当年发生的事情吗?”
“上一次你查看了当年瑞王的案子,已经是在用生命开玩笑,帝国有很多秘密,早已封尘,那些都是陛下不愿意让人碰触的。”
“包括当年鬼涧之役,那场大战之后,陛下责令彻查,却一无所获,其中蹊跷不言而喻。”
苏凡听出话外之音,“颜相也是因为鬼涧之役,才和我父撇清关系的吗?”
颜纪苦笑一声,布满皱纹的眼角划过一抹黯然,“非我要撇清关系,识时务者为俊杰,想要活下去,我就必须这么做,因为陛下也希望我这么做。”
说到这,他顿了下,转头看向一侧苏玄,“你先侦破长安血案,后在天墉立下战功,如今有奉命组建特种兵,可你对陛下又了解多少?”
“你对大秦帝国又了解多少?”
苏凡陷入沉默中,正如颜纪所言一般,他对秦皇了解多少,对大秦了解多少。
穿越来这么长时间,他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了解还是太少了。
颜纪又道:“大秦之外,有大康,汉,夏,明四大帝国,除此之外还有扶桑,唐,匈奴,蒙古等小国,鬼涧之役结束后,这么多年大秦安然无恙,列国虽虎视眈眈,却迟迟不敢兴兵,只有唐国在挑衅秦威,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是四大帝国实力太弱,不敢轻易用兵?你有没有想过这里面的道理。”
苏凡摇摇头,“从未想过。”
颜纪一脸肃然,“原因就只有一个,因为大秦的实力,让列国不敢轻举妄动。”
“大唐袭扰天墉,列国只是在观望,就想看看秦国真正的实力,陛下却只是让云凰镇守天墉,对唐国的态度也是驱逐,从未想要把唐国摧毁。”
苏凡沉声道:“颜相的意思是........非秦国没有实力击败唐国,而是陛下不想暴露大秦真正的实力。”
颜纪道:“这也是为什么镇国侯,镇北侯相继陨落后,帝国根基稳固,让列国不敢贸然的原因。”
“你永远要记住一点,不要小看陛下,也不要妄图去调查鬼涧之役背后的结果。”
“同时要学会隐藏自己,当年我飞鸽传书给云凰,让她派人传消息入京,制造出镇国侯府和镇北侯府有恩怨的样子,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们二人。”
说到这,他轻叹一声,继续道:“奈何造化弄人,最终你居然和云凰走在了一起,成了云凰的郡马,或许就是陛下想要看到的行样子。”
苏凡道:“相爷的意思是...........一切还是陛下在背后操纵?”
颜纪摇了摇头,“你和云凰结合的事情,应该也是陛下没有想到的。”
“之后你侦破血案,才彻底进入陛下的眼中,这也是为什么陛下会力排众议,让你袭位成为镇国侯,还大力支持你去做每一件事情。”
“至于陛下真正的意图是什么,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
苏凡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当年鬼涧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和秦皇有关系。
“相爷可否告知,鬼涧之役与陛下有关吗?”
颜纪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后你好自为之。”
苏凡:“..........”
他起身朝着书房外走去,背后颜纪的声音再次传来,“过些日子我会告老还乡,远离长安城,你和云凰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在长安城内除了陛下外,你们最要消息的是太傅,此人已经很少露面,但他一直都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夜幕下。
长安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苏凡乘车辇返回侯府,沿途被巡防营士兵检查两次。
为了不让巡防营士兵知道他是从相府出来的,苏凡的车辇绕道而行。
他心里非常清楚,秦皇从来就没有相信过颜相,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这样去做。
一路上,苏凡脑海中思绪万千,回忆着颜相说过的每一句话。
颜相明显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内幕,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
不为自己引火上身,都是聪明人啊。
不然也不可能在长安这个大的黑暗漩涡中,挣扎这么久还能安然无恙的告老还乡。
苏凡笃定鬼涧一役,秦皇肯定掩盖了很多秘密,另外还有颜相提到的太傅,此人又有多少秘密吗?
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大秦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底蕴,才能让列国不敢轻举妄动。
苏凡突然感慨,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把大秦和秦皇都想的太简单。
回到侯府内。
这一夜,苏凡睡意全无,对自己的处境做了深刻的认识,也对未来做了新的规划。
不管秦皇对他有什么意图,未来的路还要继续,现在的他早已无法置身之外。
任何时代都不好混啊。
皇宫内。
李德顺来到养心殿内,躬身一揖,“陛下,巡防营统领传来消息,就在方才发现苏侯的车辇。”
秦皇道:“是从相府出来的吗?”
李德顺道:“没有,苏侯说是去了御香阁。”
秦皇笑道:“他倒是有雅兴,已经和云凰成婚,还去御香阁,年轻就是好啊。”
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去把右相告老还乡的折子拿过来。”
李德顺连忙从木案上众多奏折内,把颜纪的折子找了出来,“陛下,真的让右相告老还乡吗?”
秦皇道:“颜相为国操劳一生,如今想要回乡过清静的日子,朕要是不答应就有不近人情了。”
“行了,你一下去吧!”
李德顺躬身一揖,离开养心殿,来到殿门口的时候,他顿了下,这才把殿门给关闭了。
下一刻。
一道黑衣人出现在养心殿内,躬身一揖,“陛下召属下前来有什么诏令。”
秦皇抬手把折子递给黑衣人,“做的干净点,明白吗?”
黑衣人点头,“陛下放心,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