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罗也静静的看着程鸢。
半晌后才说道,“我相信,你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程鸢唇角微扬。
“爱德罗先生,我不是你的女儿。”
爱德罗对她的否认似乎并不意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知道吗?你倔强的样子跟你妈妈真的很像,很像——”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视线也收了回去,最后落在手上的一个相框上,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
“我跟你妈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才像你这么大,转眼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
“本以为我们此生应该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没想到等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她竟走得比我还快——”
男人的声音很沉很压抑,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但程鸢还是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微弱哽咽。
“她?”
程鸢迟疑着伸长脖子想要去看他手上的照片,却除了看到一个相框外什么也看不到。
她很好奇,那个照片里的女人到底长的是什么样?
能让一个病入膏肓的男人临死前还如此的念念不忘?
“你的母亲。”
大概是看出了程鸢的好奇,爱德罗抬起头来对她微微的笑,同时将手中的相框转过来给她看。
程鸢几乎要惊叫出声。
她错愕的发现,照片里的女人,赫然就是她的母亲秦可儿!
“我妈?”
妈妈的照片怎么会在他的手中?他们认识?
为何从来不曾听妈妈说起过?
想起杨景淮曾经说过她被追杀的原因与爱德罗流落在外面的女儿有关,程鸢的心顿时乱糟糟起来。
“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爱德罗把照片收了回来,目光重新落在照片上的女人身上,“但是也很倔强,倔强到明明知道我爱她,她也爱我,却依旧决绝的背弃我而去。”
程鸢听不太懂这话的意思。
“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也很幸福,但是却也很短。”
爱德罗轻声说,“我的家族替我安排了结婚的人选,为了家族的荣耀以及权利,我必须要娶其他女人,我们如果坚持要在一起的话,她只能当我的情妇。”
爱德罗本来以为,凭着他和秦可儿的爱情,凭着他的条件,他可以妥善的把秦可儿安顿好。
虽然他的安排会委屈秦可儿,但是他坚信秦可儿为了自己会愿意的。
可是他猜错了,秦可儿在知道他要与别的女人结婚后毅然决然的提出了分手,并且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
而爱德罗,身后背负的是整个路易斯家族,他不可能为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家族,两人就此情断。
等到他再次想起来秦可儿并重新去寻找她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一个噩耗。
秦可儿早已因为车祸离世。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的女人都该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你回来才叫痴情?”
程鸢冷冷的嘲讽,“你既然已经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又何必再去找她呢?”
“是,所以我后悔了。”
爱德罗看着她的眼睛,“当我得知你的存在后欣喜若狂——”
“我姓程,我的父亲是程勇。他虽然是个渣男,但这是铁的事实。”
程鸢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疏离而冷漠。
“爱德罗先生,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平白遭受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伤害,趁着今天有机会可以跟你面对面,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
对于程鸢如此明显的疏离冷漠爱德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她。
程鸢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我查过你的出生日期,跟你母亲离开我的时间完全吻合,你可以详细的看看。”
爱德罗的话让程鸢微微皱眉。
她不太相信他的话,但是手上的东西还是吸引着她打开了文件。
文件里连她的出生日期,出生地点,成长经历以及日常喜好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程鸢不会相信自己居然被人扒得如此干净。
文件的最后是一份亲子鉴定。
恰恰是这份亲子鉴定让程鸢如遭雷击。
亲子鉴定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经过比对,确认两人为亲子关系。
“这个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扬着手上的亲子鉴定,程鸢久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想要做一个这样的鉴定太简单了,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你用过的杯子吸管等等物品都可以为我提供到你的DNA。”
爱德罗也不回避这个问题,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暗中调查程鸢的事情。
程鸢心乱如麻。
“我怎么知道这个东西不是你为了骗我做假的?”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有什么理由去骗一个跟我无关的年轻女孩呢?我这把年纪了也快死了,不可能对你还有什么非法之想,所以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爱德罗的接连两个反问让程鸢一时无言以对。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重新做一遍鉴定。”
看出她的犹豫,爱德罗主动提出重做亲子鉴定。
程鸢紧抿着唇角,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看起来就要灯枯油尽了,人家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所以她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去质疑这个男人的话的真实性。
但是一直以来的认知突然来了一个这么巨大的变化,程鸢还是一时接受不了。
“对不起,我现在心情很乱,你让我冷静冷静。”
将文件还给爱德罗,程鸢拉开房门夺门而出。
“程鸢!”
坐在大厅上的秦月和杨景淮见状双双过来,“发生什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杨景淮的言语里充满了关心。
这一刻程鸢终于相信,他确实是真心在关心她。
“我想出去外面冷静冷静。”
“好,我陪你。”
秦月挽着程鸢就往外走。
杨景淮不放心她们俩,跟了出去。
爱德罗从书房里出来,只一个眼色,三个保镖马上接收到消息也跟了出去。
出来到外面的草坪,程鸢乱糟糟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她往外拨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