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庭没想到一个大人男竟然把“我怕疼”这样的话挂嘴上,实在有些不要面子。
本来她只是个玩笑,这会儿却上纲上线起来,逼他二选一:“去整丑和我在一起,不去整丑,不和我在一起,你只有这两个选项的话,你选择哪个?”
她说完看向顾闻柯,等他回答。
顾闻柯沉吟了会儿,“能不能先告诉我,是你喜欢找刺激,还是你父亲喜欢找刺激。”
“怎么说?”
“我只听说长得丑被嫌弃的,没听说长的不丑,还被嫌弃的。你们家做什么生意的,鸡蛋里挑骨头?”
冯庭只想得到答案,无视他的不满,“你就回答我,你选哪一个?”
顾闻柯把香烟掐灭,扫她一眼。
冯庭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无理取闹了。
顾闻柯这才问她:“你父亲到底说了什么?”
冯庭坐回去,系上安全带,从他手里抢走烟包,抽出来一支咬住,表情闲适,故意吊他的胃口,等把他的耐心消磨的差不多,才说:“我父亲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你把我哄好了,我父亲那边自然有我。”
“怎么才叫把你哄好?”
冯庭努了努嘴,暗示他。
顾闻柯侧眸去看她的红唇,以及红唇上叼了半天还没点燃的香烟,沉默了一下,主动拿起打火机,“啪”一声打着,侧身凑过去。
冯庭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主动欠了欠身子。
顾闻柯在她耳边提醒,“也就是你,换个人我这么点烟,都不一定有人敢抽。”
冯庭撇嘴轻笑,就着他递过来的火,深吸了一口。
随后在顾闻柯来不及抽身之前,朝他脸上轻吐烟雾,有意挑衅他。
顾闻柯闭了闭眼睛,“还知道你姓什么吗?”
冯庭答:“冯啊。”
顾闻柯哼笑了一下,把打火机丢回去,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冯庭还是第一个。
顾闻柯帮她点燃以后,冷眼瞧着她抽烟,前段时间管的严,一直不让她抽,今天情况特殊,姑且让她抽一支。
冯庭一根烟抽去半根,她本来就没有烟瘾,觉得没意思,把香烟递过去,顾闻柯接了,送到嘴边,又抽一口才掐灭。
而后问她:“伺候的还满意吗?”
冯庭难为情的说:“一般吧,还差点意思。”
顾闻柯“嗯”了声,故意损她:“那您老人家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别卖关子了?”
冯庭想起刚才与父亲的对话,之前觉得顾闻柯皮相不错,每次看见都暗暗赞叹,如今看习惯了,也没觉得多惊为天人,父亲这么一说,她探头过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穿衣服,现在又是公众场合,真想里里外外也都看一遍。
顾闻柯知道她打量自己,抬手抵着她的额头把人按回去,“能不能正经些?”
冯庭发型被整乱,抬手整理,叹气说:“我爸爸也没说什么,就说你太英俊了,让我不要只看外表,内外兼修才行。”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告诉他,你就是内外兼修啊,某些方面得天独厚,天赋异禀,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伴侣……”
这话前面半句顾闻柯还喜欢听,后面半句怎么听怎么不对味,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在故意往沟里带。
抿了抿嘴,不确定问:“你和你父亲,真说了这些?”
冯庭欠身凑近,托了腮看他,“你猜呢。”
顾闻柯从她眼中看出来逗弄之意,眯起眼睛,“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我是不是应该送你一根鸡毛掸子,让你松松皮?”
冯庭咯咯咯笑起来。
拉着他的胳膊,欠欠的说:“我们一起松皮吧,一个人松多没劲。”
秦乐天不知道程橙瞒着自己去找了冯庭,不过最近程橙改变挺大,以前总喜欢围着他转,让他心烦,不管走到哪就跟到哪,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不过最近呢,程橙开始不粘着他了,甚至毛病越来越多,动不动就消失不见。
比如上次叫她去酒吧,以前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屁颠屁颠的过去,这次就像耍他一样,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他亲自到楼下来接,在小区等了半个点,才下楼。
秦乐天自然有情绪,只拉了拉脸,程橙就不乐意了,推车门就要走。
说自己给她脸色瞧,既然这么不情不愿,做什么要来接,她也不是非要去。
这么娇纵的样子,隐约有冯庭的影子。
冯庭是看着秦乐天长的,对他了如指掌,但秦乐天也是一边长大,一边跟冯庭亲密无间的,自然也了解她。
程橙突然这样,秦乐天就起了疑心,他怀疑这中间有人搞事情。
搞事情的人,首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冯庭。
这天和程橙约在书店碰面,程橙又一次爽约,他人到了书店,她突然又变卦,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告诉他:“临时有事,过不来了。”
秦乐天气不打一处出,捏着电话好半天没吱声。
既然程橙不来,秦乐天也没什么事情做,辅导班结束以后就很少去冯庭那边打逛,一是被程橙缠着,忽冷忽热,分散走他一部分注意力,还有一个就是他现在心思淡了,对于自己没有戏的事情,一直往她身边凑,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今天被爽约,没事干,索性就打车去了冯庭这边。
到地方的时候,冯庭还在处理案子,他没有过去打扰,去秦思明那边晃了晃,秦思明如今要兼顾家里的生意和这边的生意,每天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搭理他。
秦乐天在桌子上发现一个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拿起来研究,秦思明抬头看一眼,视线继续盯着电脑。
“想吃可以拿走。”
秦乐天不喜欢吃糖,也知道秦思明不喜欢,只是好奇一个大男人桌子上,怎么有这玩意,捏在手里把量,问秦思明:“这糖谁给的?”
秦思明淡淡的说:“冯庭给的,一直在这搁着,拿走吧。”
秦乐天一听是冯庭送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突然很羡慕秦思明,可以和冯庭在一个工作室工作,朝夕相处,每天有大把的时间耗在一起。
秦思明不知道秦乐天的心思,见他没反应,抬头看他一眼,想到前几天阿姨打电话,说最近秦乐天不太听话,对画画的专业有了别的想法,报考院校的时间犹豫不决,突然想学心理学。
家里已经有一个学心理的了,没必要再来一个。
况且秦思明之所以能学心理学,这其中有阿姨的私心,只要是明白人,就都明白。
家大业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阿姨肯定不希望秦思明跟秦乐天抢家业,所以当年在秦思明想读心理学的时候,父亲那边态度坚决,不愿意通融,而阿姨这边,却一直在吹枕边风,劝父亲想开点,要尊重孩子的决定。
最后父亲让了一步,答应秦思明学心理学,只是作为条件,让他大二的时候,必须再选金融行业,拿双学位。
父亲能够让步,已实在不易,秦思明也就答应了。
如今到了秦乐天这边,阿姨原想让他攻读经济学,奈何秦乐天从小有绘画天赋,所以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这个比较烧钱,又比较文艺的专业。
想着再不济,以后上大学也效仿一下秦思明,拿个双学位,谁知在第二学位上,秦乐天又想攻读心理学。
这着实让阿姨头痛。
秦思明其实如今也看淡了阿姨的小心思,主要这些年,和这个弟弟的情感还是有的,以后不管谁继承家业,总需要个左膀右臂。
所以问他:“听阿姨说,你最近对心理学有兴趣?”
秦乐天一听就知道是母亲又找人游说,心里自然排斥,笑说:“我今天是出来玩的,不想谈学习的事。”
秦思明就问他:“你为什么突然对心理学有兴趣了?”
秦乐天坏笑,“想泡妞。”
秦思明不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假的,打量他半晌,“你现在这个年纪想泡妞也正常,不过泡妞不一定需要心理学。”
秦乐天抬眸,“那需要什么?”
秦思明一针见血,“需要钱。”
秦乐天现在这个年纪,那肯定是爱情至上的,不参杂任何庸俗的东西,这种观点他心里清楚,但很难接受。
把棒棒糖剥开,咬在嘴里。
“哥,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俗气了。”
秦思明说:“没办法,你哥就是个俗人。”
秦乐天哼笑了一声,负手离去。
这个冯庭正好也忙完了工作,出门接水喝,一抬头就跟秦乐天撞上。
秦乐天好久没见冯庭,这会儿看见她,不自觉咬了咬嘴巴里的棒棒糖,真是又甜又酸涩。
他刚要主动打招呼,一低头,就看见冯庭手上的那枚钻戒,顾闻柯求婚送的那一枚。
不知道以前是没注意,还是以前她没戴过,戒指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只知道看见戒指的这一刻,秦乐天眼眶突然热了一下,他转开视线去看别处。
冯庭没事人一样跟他打招呼:“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秦乐天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视线转回来,小孩子到底心里藏不住事情,他忍了忍,还是问了:“你要结婚了啊?”
冯庭怔了一下,反应很快,举起来手上的戒指,“你说这个吗?”
秦乐天点头,“他送的戒指?”
冯庭不好意思笑笑,她一向厚脸皮,这次脸上却带了很少见到的娇羞,“你吃的糖不就是。”
秦乐天吐出来,“这是喜糖?”
冯庭点头,“嗯呢。”
刚才自己吃的时候,秦思明竟然也不说?也怪不得秦思明放在那不碰,还让他拿走。
秦乐天彻底被刺激到了,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了一阵儿,百感交集没办法说出来。
他可以接受冯庭谈恋爱,但还不能接受冯庭现在马上就要结婚嫁人。
这对他来说,瞬间激起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昨晚公司职员点了几个下酒菜小聚,冯庭没参加,秦思明倒是来了,据说在公司玩到下半夜,喝的啤酒瓶子还没收拾,就放在接待室的墙角落。
秦乐天刚才进门的时候就不小心看到,想了想,直接大步走过去,拿起来一个空了的啤酒瓶子,转身朝她走过来,走到她面前,在她满脸不解的情况下,抬手递给她。
被骗的少年很生气,梗着脖子,语气很冲的说:“来吧。”
冯庭眨眼,“来什么啊弟弟?”
“你自己亲口说的,如果你哪天喜欢上谁,就吃啤酒瓶子!现在就兑现承诺吧!!”
“……”
“我说过?”
“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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