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陆川瞳孔一缩,心神一震,脑海中涌现出一段不愿想起的记忆,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吱吱!
蝎皇在袖口内乱蹿,不断发出警示的低沉,又急促的锐鸣,可依旧无法唤醒好似失神的陆川。
不得已之下,蝎皇最后竟是一口咬在了陆川的手腕脉门上。
“嘶!”
陆川倒抽一口凉气,豁然回神,激灵灵打个寒颤的同时,竟身形不稳的踉跄倒退数步,面上满是骇然之色。
以他的肉身之强,也就蝎皇那牙口能轻易破开,尤其脉门遭受攻击,更是疼痛难忍。
但让他真正失态的并非这疼痛,而是这莫名的笛声。
笛声绵长悠扬,透着苍凉磅礴,大气恢宏,可在陆川听来,却好似三九天里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冰水。
比之此前泡在寒潭里,那冻彻骨髓的冰寒,此番却是冻彻心扉。
嗖!
毫不犹豫,陆川直接转身,全力施展心法,向着来路飞奔而去。
无它,因为这笛声,正是一年前,在野马川中,那能够御使操控僵尸的笛声!
虽然曲调变了,但陆川记忆力何等惊人,几乎一瞬间就做出判断。
一口气,足足狂奔出数十里,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这放在往常,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以他对身体力量的细微掌控,足以将消耗降到最低,即便是蹿出百里,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但现在,他不仅气喘如牛,更是浑身冷汗凛冽,四肢颤抖不休。
“尸毒竟然对我还有影响!”
足足过半刻钟,陆川靠着一棵大树躺下,看着不断颤抖的双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只因为,在听到那笛音之时,他是真的短暂失去了意识。
并且,在笛音指引下,向着那处断崖所在而去。
陆川有理由,乃至确信,即便他能抗住笛音的操控,可若是那吹笛之人刻意针对自己,那情形可就大大不妙了。
而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也唯有尸毒这一个原因。
想当初,为了修炼百毒煅金身,他以五毒真功为本,用尸毒为引,将五毒精华渡入体内,最终经过淬炼洗礼之后脱胎换骨。
不仅借此一举创出了混元金身,更是保留了百毒煅金身的根本秘术——毒丹!
换言之,毒丹的最核心,也是以尸毒为本。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不得已之下以毒攻毒,反其道而行之,最终解决了尸毒的问题,却依旧残留着副作用。
“皇室,杨家?”
这一刻,陆川莫名有种,即刻远离上京城的冲动,什么也不管不顾。
生死尽在他人掌控的感觉,他曾发誓,再也不愿经受。
但若有人以操控僵尸的法门,再次对他施展,后果会是什么,陆川用膝盖想也知道,甚至不愿去想了。
“不能走!”
但在念头升起的刹那,陆川便果断掐断,还未弹起的身体也随之躺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双手喃喃自语,“逃到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谁也别想操控我!”
一念及此,陆川缓缓起身,隐隐颤抖的身体,竟也渐渐平复如常。
迎着春夏交替的季风,陆川竟是再次折返而回,向着断崖所在飞奔而去。
不过,这次并非是一头扎进,而是在靠近一段距离后,便停下身形,默默感受。
当来到蝎皇感觉到不妥,并且拒绝前进的位置后,陆川也顺其自然的站在阴暗角落中,将自身感知调动到最大状态。
呜呜!
微风习习,热意渐起,可蝎皇的躁动,却渐渐平复,因为它感受到主人的心绪,古井无波,有如一潭死水。
似乎,什么也影响不到他一般。
两者性命交修,陆川虽不会受蝎皇生死的影响,但蝎皇却受他的生死所影响。
陆川不知道蝎皇为何没有受笛声的影响,也不准备继续深究下去,此时他正全身心投入到,感知那莫名笛声的状态中。
许是距离过远的缘故,亦或者笛声停止了,并未感受到什么异常。
但蝎皇却能在这个距离,就察觉到不妥之处,足可见其感知范围,远在陆川之上。
陆川并未因此气馁,略一沉吟后,便再次前进了五里路。
这一次,依旧没有听到什么,直到接近十几里距离之后,风中隐有异样的声音传来,蝎皇也再次传来警示的心绪波动。
陆川缓步前行,感受着风中的异样,面色却越发平静。
“原来,这笛声并非什么音功秘术,而是直接借风力传播,并直接渡入心神之中!”
直到,又靠近了五里路左右,陆川目中精芒一闪,看着前方已然隐约在目光所及之处的断崖,再次向前行去。
这一次,笛声更加清晰了,而且正如他的判断,竟是在心神之中直接响起。
由此可以断定,这特殊的低吟,只有特定之人才能听到。
亦或者说,唯有身中尸毒,亦或僵尸!
但陆川身体中有尸毒,却五毒真功和百毒煅金身之法,炼化入了毒丹之中,虽与尸毒同源,却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换言之,他虽受这笛音影响,某种程度上却也脱离了其操控的范围。
否则的话,之前听到笛音之后,就不会醒转,而是完全失去对自身的掌控,化作行尸走肉,一如当年在野马川中一样。
“当初我修为尚低,都能抵挡这笛音的操控,更何况是现在!”
陆川缓缓握拳,看着并不远的断崖,默默忍受着笛音的侵扰,足足站了大半个时辰,最后毅然决然转身而去。
现在的他,还不足以直面这笛音的主人,那可是能和武盟魁首辰龙正面放对的存在。
虽然辰龙当年留手,是想抓活的,才让那鬼面人遁走,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一品绝顶强者面前从容全身而退。
当年受笛音影响,却能凭自己摆脱,多半是因为,鬼面人操控了太多僵尸,而且面对辰龙这等绝顶高手,根本无暇他顾。
以至于,让他钻了空子。
现在想想,当时的一时好奇,真真的侥幸。
如今已经过去一年之久,当年的鬼面人,按照辰龙魁首所言,极可能是大晋皇室子弟中的天才。
陆川本身,能在一年之中,连破数品,成为如今可以斩杀二品的存在。
这种经历虽然本身难以复制,可当初本就是二品的鬼面人,哪怕只是前进一小步,也足以比得上他这一年的修为进境。
甚至更大!
面对这样的敌人,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不是勇敢,而是找死。
陆川不想死,也不去想死的是否有意义。
他只想活下去,直到生命耗尽的那一刻,亦或自己选择死法。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来找你!”
陆川面色坚毅,身形如鬼魅般,纵掠在山林间,很快便远离了断崖所在百里之遥。
来回一路,当再次来到之前,失魂落魄之下到达的位置时,不仅面不红气不喘,气息反而出奇的匀称。
显然,他的心绪已经完全平复!
打定主意之后,陆川远离了断崖所在,也没有再去令牌上其它标注出来的地图。
隐约中,他有种预感,这令牌上刻录的玉玺山地图,以极其隐晦手法标注出来的所在,多半就是这处断崖。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但陆川就是确信,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演武院……越来越有意思了!”
陆川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甚至对之后的计划稍稍做了改动。
当然,大体上不会变!
否则的话,对不起小梁堡中烈火焚烧而死的孤魂野鬼,还有那些在羊山县城门头挂着的人头。
更多,是因为陆川自己心里那道坎!
因为这处断崖的意外,陆川没有再去刻意追寻,这些令牌地图上所标注地点可能存在的宝物。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以他的实力之强,足以在这场大考中脱颖而出,名列前茅,甚至名列第一。
演武院的诸多奖励,自然是以第一为最。
只要得到第一的奖励,陆川就算不虚此行,何需费心谋求其他?
有了如此想法,又付诸行动的陆川,让来到玉玺山深处的武子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除了少数死硬分子,亦或出言不逊之辈外,几乎都被陆川打劫了九成九的令牌。
这些人,除了保留了自身令牌,几乎被陆川扒了个干净。
当然,他们应该庆幸,陆川没有做绝,因为他没有趁机勒索功法。
直到第九天,也就是大考结束的倒数第二天,陆川来到了玉玺山的真正核心所在外围,也是演武院考核的最终地点。
此时,陆川身上多了一个半人高的大皮囊,里面有一千五六百块令牌,已经是此番考核武子数量的七分之一还多。
换言之,他几乎将除了自己这一面入口的武子一网打尽外,还将临近处的武子搜刮一空。
这还是因为,陆川放了其中一部分人一马的缘故。
否则,这个数量虽然不会有夸张的增长,却也会有不小的增幅。
若是心狠一点,接近乃至达到两千都不意外。
“竟然有二品武子!”
陆川眯了眯,看也不堪千恩万谢,敢怒不言,刚刚被他搜刮一空,此时离开的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