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陆川如鬼魅般,游走在谢家大宅中。
敏锐感知下,蛇虫鼠蚁的嘶鸣,有如掌中观纹一般,在心底映现。
虽然自从伤势复原之后,甚至修炼了《罗汉金身》,实力再也没有任何增长,可这些力量却印入了骨子里。
当然,也受到了那无时无刻,在心底呢喃之音的一点影响。
只不过,陆川对力量的细微掌控,让他生生将影响降到了最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对心魔没有丝毫办法。
陆川从未接受过武道的系统教导,这是缺点,也是优势。
只要有足够的天赋和恒心,其未来就是不可测度,没有受到任何束缚。
缺陷就是,任何困难,都要自己来克服。
心魔,亦如此!
而陆川的方法,就是顺应本心,赎罪的同时,遍览罪恶。
虽然有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告诉他,你太矫情虚伪,可他不在乎。
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所以,西行之路上,杀死了无数有罪之人,以期能心理上,减轻自己做造的罪孽。
即便对解除心魔,并没有多少助益,甚至是丝毫助益也无。
陆川仍旧循着本心,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
“哈哈,宝贝,快来快来!”
“讨厌,每次都这么猴急,小心被人听到!”
“怕什么?那个糟老头子被三爷派出去,巡视农庄,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
“怕了你了,你可要快点,不然的话……”
“哼,男人怎么能快?接招吧!”
“呜呜……”
靡靡之音中,陆川透过模糊的窗纸,看到了昏暗房间里,两个男女纠缠在一起。
这是一个谢家护卫,一个外事管家的小妾,两人正做着少儿不宜的事情。
“呵!”
陆川低笑摇头,转身之际,左右食指微不可查的一弹。
“呼哧呼哧……”
房间中,粗喘如牛的低沉呼吸声,登时加重了三分,好似不知疲倦中碰撞在一起。
浑然不知,攀登玉望巅峰的同时,极乐也可能死亡!
“小翠,为了我,你……”
“峰哥,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只有你修为提升,得到主家重视,才能向五夫人提出,把我娶过门的要求!”
“你放心,我就算豁出命去,这辈子也会娶你为妻!”
“说什么傻话!”
角落中,两个青年男女,互诉衷肠。
女子将一个荷包,还有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金贵首饰,塞进了年轻男子的怀中。
却没有看到,黑暗中的男子,脸上一闪而逝的阴冷残虐。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男子口中却说着,温柔动人,足以令女子心化了的情话。
男子同样没有注意到的是,女子眸中一闪而逝,有如毒蛇般的森然。
两人浑然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了漫步在夜空下的陆川眼中。
哗啦啦!
五六名家丁护卫打扮的大汉,自角落中提着灯笼冲出,将两个男女围在中间。
紧接着,便是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美妇人,在两个老婆子的拱卫下出现。
两人连滚带爬,跪倒在美妇人面前,叩首求饶。
很快,便演变成互相攀咬。
男子骂女人不要脸,先勾引他,哭诉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请五夫人看在自己提升实力,也是为了家族尽力的份上,饶他一命。
女子则是哀声哭泣,说男子屡次威胁于她,不惜让她偷盗主人家的首饰。
若是不从,便将她的秘密说出去。
所谓的秘密,不过是有一次,她偷吃了五夫人的药膳。
她一个乡下女子,没见过世面,就这样被男子抓住了把柄,一次次要挟。
五夫人很美,心却狠毒。
一声令下,男子就被废了修为,女子被关进柴房,等着天亮被发卖。
陆川清楚看到,五夫人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兴奋。
那是猫捉老鼠之前,明明抓住了猎物,却偏偏要戏耍一番,然后在猎物一次次逃脱无望的绝望中,连皮带骨,吃干抹净的满足。
看着扭着腰肢远去的五夫人,女子心若死灰,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五夫人,竟然没有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与计划不符啊!
“嘿嘿,小浪蹄子明天就被发卖了,今儿个让哥哥好生乐呵乐呵!”
“放心,只要伺候好了大爷,保准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两个看守柴房的仆役,眼馋小翠很久了,此番终于等到机会,自然想要先尝一尝甜头。
这个小翠,平日里有五夫人护着,可是没少给他们添堵。
女子连连挣扎,奈何被捆住,即便没有束缚,又如何能反抗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役呢?
噗通!
绝望中,身体一松,两个仆役无声无息倒地,一道不算高大,却完全笼罩她的身影,映入眼帘。
“恨吗?”
女子连连点头不迭。
“想报仇吗?”
在女子点头后,那身影递给她一个灯笼。
诡异的是,灯笼里的光影,赫然是瘆人的浅绿色!
接着,黑影便消失了。
女子握着灯笼,福至心灵的从仆役身上,摸出了一柄匕首,踉踉跄跄出了柴房。
所过处,十丈以内,生灵尽皆扑倒在地,有如神祗降临。
“咯咯!”
女子惨笑的脸庞,映照在淡绿的灯光中,有如恶鬼一般,挥舞着匕首,扎进了所见处,一个个仆役或护卫的脖子里。
至于她会杀到什么程度,陆川没有关注,而是继续在谢家大宅内游荡。
这里的动静不小,但谢家太大了,根本没引起乱子。
至于此女,是因为被谢家祸害,自愿到谢家为奴,意图报仇,还是什么,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反正今夜过后,谢家将不复存在。
力所能及,陆川不介意,让一个满心仇恨的人,在临死之前,得到一份解脱。
“小心点,东西都放好了!”
“嗯,老地方!”
“那批货不能再动了,要是再少,就会被看出来,武老四的眼太毒了!”
“放心,细水长流,库房里的东西多着呢!”
“嘿,可惜,那些好东西,不能动啊!”
“哎,咱们可不能贪!”
谢家外宅,一处库房角落中,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凑到一块。
原来,两人正在偷盗主家的财货。
只不过,自以为行事隐秘的两人,浑然不觉自己的行动,完全被两拨人看在眼里。
其中一拨人,正是掌管这一片的执事。
在两个家贼正商量着如何分赃时,执事带人出现,人赃并获。
在执事恶毒目光中,两个家贼绝望了。
他们知道,无论他们如何哀求,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人,都无法逃脱残酷的刑罚。
这一刻,他们想到了自己的前任。
原来,都是对方刻意放纵啊!
不甘心的两人,破口大骂,痛哭流涕,在悔恨与绝望中,将所知的一切脏事,尽皆宣之于口。
但还未说完,便被执事两个巴掌扇成了废人,很快被护卫拖了下去。
“嘿,要不是你们这些蠢货,我又怎么能拿到库房里的真正宝物呢?”
执事低沉阴笑。
原来,这些都是他的布局,一切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监守自盗的真相。
至于出了家贼,必然会被主家惩罚。
但与所得相比起来,不过是小事。
“呵!”
有如轻风的淡笑,传入耳中,令的执事激灵灵打个冷颤,豁然转身时,却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是幻觉?”
嘀嘀咕咕中,执事锁上了库房,又招来心腹手下看门,自己则向主家汇报去了。
浑然未觉,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青黑色甲虫,落在了衣袖上。
“谢家……”
陆川身形一转,直奔谢家大宅深处,那里才是谢家真正的核心成员居所。
在那里,他看到了正在残虐从被掳来的外村少女的谢家少爷。
那布满狰狞的脸庞,扭曲的快意,听着入耳的惨嚎,好似在享受着人间难得的盛宴。
陆川赏了他一只食心虫。
想来,在天亮之前,他还能享受到一点友好的问候。
在一处宅院前,陆川看到了屋中,正在接受属下汇报的一位谢家高层。
“二爷,您放心,那刘老儿虽然是个硬骨头,但他儿子在咱们手中,不怕他不就范!”
“嘿,就算他不答应,官府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现在的官府,大半人都是咱们的人,就算是知府,也得看咱们脸色行事!”
“好,做的不错,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谋夺别人的家产,在谢家人看来,早已是习惯成自然。
即便是将别人弄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甚至于,会将别人的妻女,视作另一种财富。
就如陆川现在所见。
“三爷,张家的妻女都送到您的外宅了,那小娘子可真是水灵,才十二岁……嘿!”
“办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谢三爷赏赐!”
看着两个点头哈腰,从屋中走出的两个仆役,陆川冷眼扫过屋中摩拳擦掌的中年人。
谢家,已经烂透了!
于是乎,一股突如其来的淡淡薄雾,以谢家大宅中心为起点,无声无息弥漫开来。
虽然没有覆盖整个大宅,可也足足有亩许大小。
噗通噗通的倒地声,在黑夜中此起彼伏,虽然引得他人注意,可随之而来的天旋地转,却让更多人陷入黑暗之中。
陆川顺手杀了谢家几个主事人,便离开了。
只要消息传开,那些得到消息的鬓狗,就会将谢家吞的连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