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在老二的协助下,后山杏林的房房是落成了。现在他心头的一块病就是那个三脚樽了。早有老人说全村坐落的这个地方是块风水宝地,曾经是是一支少数民族紫禁城的城中心,偶尔会出土一些物件,最后都杳无音讯了。细看全村所在的这个镇子,东西都有山,山下有河流,一条大河,一条小河,镇子就坐落在两山两河中间,符合老祖宗依山傍水而居的观念。相传,伏羲的出生地也离镇子不远,总的来说,人文环境还是很浓郁的,随着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人已经不是简单的被拴在土地上了,也开始一些破土动工的建设,逐渐浮出水面的老物件也就多了起来。
王德发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手里的三脚樽肯定是个宝贝。他夜不能寐、日不劳作,一门心思的就想把这件事给整明白了。大队里有一个玩古董的,但此人可能不太靠谱,据说自从他玩了古董后,有一年突然就失去了左胳膊和右腿,现在全装的是假肢,至于什么原因,谁都只能靠猜测。王德发还是想的透彻,出现这样的事情,说明这个活不简单,危险着呢,弄不好是要丢了性命的。
咋办?王德发思考再三,觉得,暂时越少人知道越好,其次,得找一个互相不认识的,但又懂点古董的人了解一下,先最大程度把这个事情的传播面减小。
王德发准备进趟县城。
一大早,天还麻麻亮,王德发在家熬着罐罐茶吃着馒头,给他女人说:“今天我要进趟县城,啥时候回来还不一定,你在家操着点心。”
“上县城干啥?时间再晚,也得回来。”女人说。
“你别管,在家看好娃就行,我办完事就回来。”王德发说。
茶喝完,王德发去粮食房房里把藏在麦子里面的三脚樽拿出来,拿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破棉袄严严实实的包好,就往大队上县城的三轮车那地方走。
一路上王德发就怕别人问干啥去或者包的严严实实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一大早人也不多,王德发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可以的。
路上颠簸了大概一个小时,王德发进城了。县城就是县城,人气也明显旺的多,王德发有目标,重点盯着那些古玩字画店。
大早上的,县城的街道人也不是很多,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抱着破棉袄包裹的东西,东张西望地游荡着。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特别想知道能发生什么。
倒是遇见了好几个古玩字画店,但都还没开门,王德发顺着县城主干道就一直走着,在一个十字路口处正好有一家古玩店里出来一个人倒茶罐罐里的茶叶,两人正好碰头照了个面。倒茶叶的老板瞥了一眼王德发的样子就知道个大概了。
“老哥,进屋坐坐吧。”
“行呢!”
“老哥看着不像是县城的人啊。”
“不是城里人,进城来转转。”
“你这包的严实的是个啥东西啊?”
“你这能不能帮我看个东西啊?”
“可以啊,我这不就是专门看东西的地方嘛,你这破棉袄包着的是个啥东西啊,拿出来瞧瞧。”老板说。
王德发看了看店里,全都是奇形怪状的各种文玩,心想这必定也是个专门做生意的,问题应该不大。
“行呢,我倒真有个老物件,你帮我给看看,是个啥东西,值不值钱。”王德发边说边把自己的三脚樽拿出来。
老板看着王德发的东西,心里大喜,但仔细看他明显是把这种喜出望外的情绪给抑制住了。这三脚樽虽然年代久远,可放在桌子上稳稳当当的,精气神尚在,巧妙的设计完全将上面已经发绿的铜锈给比下去了。
王德发看着老板拿着放大镜在三脚樽前左看看、右看看,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心里还挺着急的。
“老哥,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啊?”老板放下放大镜问王德发。
“这个嘛,就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手里缺钱,就想拿出来看看是个啥东西。”王德发没有说实话。
“是这样啊,不过我看这可不像是祖上传下来的啊,这三脚樽的铜锈,看起来出土时间可不长啊。没事,你不说我也不问,这应该是汉墓里的陪葬品,你看这精美的造型,墓主人可能不一般,至少还有其它的陪葬品啊。”老板试探性地问王德发。
“那你帮我看看,这个东西值钱不?”王德发问。
“你这件东西,如果要出手的话,我要,一千!你看卖不?”老板说。
王德发傻眼了,一千块钱啊,一铁锹挖出来的这玩意这么值钱啊,这要是挖个三铁锹,超生罚掉的三千块钱就到手了啊。一千块钱是什么概念,举个例子吧,王德发干着会计的时候,自己家的年收入都还没有这么多,王贵生超生罚掉的三千块钱,几乎是王德发这十几年辛辛苦苦攒起来。
“卖,你要觉得合适,就一千块钱卖给你。”王德发毫不犹豫地说。
“行,老哥,我就收了,不过啊,我想给你加五百,一千五,就只有一个不情之请,以后老哥要是有什么东西,第一时间想着我,咋样?”老板说。
王德发是彻底被弄懵了,这老物件的价格都是几百几百的涨吗?老板这价格也给的够豪爽啊。一个三脚樽,一千五,这县城进的值啊。
“这么麻达,有啥东西我第一个来你店里。”王德发果断地说。
“老哥,具体你这东西哪来的,你不说我也不追问,但我告诉你,以我的判断,这东西出来的地方,周围肯定还有物件,你要是再能碰到,或者有的话一定卖给我,特别是玉器。”老板说。
“能成,如果有的话,我跟你合作,全都给你,但我就一个要求,必须得当场把钱结清了。”王德发说。
“没问题,给,这个三脚樽的一千五你拿着,东西就是我的了,下次进城,也记得来找我啊。”
“行,行,没问题。”王德发一边用食指蘸着嘴皮的唾沫数着钱,一遍回答。
“好呢,钱没问题,那我就先走了啊,你忙吧。”王德发起身离开,在店外和老板简单说了两句,揣着一千五百元就往回走。
走了一路,王德发想了一路,越想老板的话,越兴奋。尤其是老板那句周围可能还有其他物件这个提醒,让王德发激动不已。这个老板他不认识,会不会跟踪到自己的杏林里,王德发一路还下意识的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他。如果真像这个老板说的那样,那这片后山的杏林可就是个聚宝盆啊。回家的这一路,王德发下定了一个决心:在三脚樽出土的地方继续挖。
人只要贪念起,就万念起了。从县城回到镇上之后,王德发从集市上买了点肉,买了一瓶酒,回家扔给女人让做些好的。
“咋的了今天上了趟县城富裕了吗?”王德发女人问。
“没啥,但以后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你可是个老会计啊,违法乱纪、断子绝孙的事你可不能做啊!吃香的喝辣的我不稀罕。”王德发的女人说。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收拾饭去,今儿我得喝两杯。”
酒足饭饱之后,王德发扛着铁锹就往后山走。酒壮怂人胆,王德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在挖老祖宗坟的这条路上了。镇上零星的有人挖出来过宝贝,到镇子上走一圈,凡是能修的起砖瓦房的,十之八九都是有过宝贝的人家,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挖祖先坟这件事是实打实的断子绝孙的事,不能干,也不应该干,可钱是万能的啊,有钱不赚天诛地灭呢。王德发算不上是最早一批有盗墓想法的人,但他现在的行为,可能会掀起一阵盗墓热潮。
到了杏林之后,王德发先是绕着自己承包的这片杏林转了一圈,看了又看,看不出有个啥特别的。最后他停在了那个被三脚樽挖出来的地方,修房子取土挖出来的一个深坑,跳下去都到了腰上了。王德发趁着酒劲,就开始挖了,越挖越深,每一次铁锹碰到石头,王德发都心里一个趔趄,担心碰坏了挖出来的宝贝。可就这么挖着却再没挖出来过什么东西,
王德发失望的坐在自己挖的坑底,一个土坑,都快有他一人深了,坑里就勉强让他能原地转圈圈,此时此刻的他,像极了自己给自己挖墓坑的人。王德发想着老板的话,这周围可能还有其他的陪葬品啊,突然他就醒悟了一件事,坑挖了这么深,早都超过了三脚樽出土的地方,瞧瞧他这脑子,就想着往深处挖,咋没想着往周围挖啊。
着了魔的王德发,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开始围着深坑周边挖,挖出来最多的是麻钱,锈迹斑斑,上面的字也不认识,好多个都被他的铁锹一分为二了。麻钱越来越多,王德发也觉得可能要有东西出来了,手底下的劲也慢慢的小了点,生怕一不小心把不知道的宝贝给破坏了。
挖了半下午,天都快黑了,王德发都没有察觉,这时候新上任的会计,老阴阳家的老二,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吓了王德发一跳,老二说:“老会计,快回去,王贵生从床上掉下来了,嫂子让你赶紧回去看看呢!”
王德发扔下铁锹,从坑里往上跳,还没跳出来,老二拉了一把才上来,一路小跑就往家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