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荀澍将那块带在身上四年的许愿牌拿出来,放在萧澈手上:“这是我四年前在江陵城喻山寺的许愿树上藏下来的,应该是昭明太子的亲笔吧!我想你爹爹可能还活着。”
萧澈笑道:“傻瓜,这是我写的,我那时以为荀太守是杀我父王的北斗府天枢,故意想要拿你试探一下他。我父王就死在我面前,除非我的记忆真的是假的,否则,他就不可能活过来。”
荀澍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因为被他利用而生气还是同情他没了父亲,索性转移了话题:“井底藏的那十一具尸体或许与椒房殿有关。”
萧澈疑道:“椒房殿不是皇后的居所吗?”
荀澍:“正是,那十一宫人与婉秋皇后死前不久离奇失踪,皇后薨逝,陛下将整个椒房殿上百宫人都当作了皇后的陪葬品,也没有人去在乎那十一人的去向了。”
“父皇一向以仁孝著称于天下,当初把整个椒房殿的宫人都陪葬,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太子已经安排好醉翁他们的居所,缓步走向此间:“你们是觉得这件事与椒房殿有关,那不如跟我直说,师父,你也不必为了进来查案就勉强收我为徒。”
萧澈皮笑肉不笑:“想不到我们的荀大将军都有徒弟了?”
荀澍莫名觉得萧澈阴阳怪气的:“可不是,几天时间,捡了个师父,又送上门个徒弟,祖孙三代都齐全了!”
太子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出了王兄竟是在吃自己的醋。荀澍却是没看出来,自顾自地开着玩笑。太子哭笑不得地摇头:“当年椒房殿还有一位宫人没有陪葬,但是……”
萧澈神色恢复如常:“但是什么?”
太子继续说道:“但是,她得了失魂症,对过去的记忆是混乱的。”
萧澈:“是你保下她的?”
太子颔首道:“她是椒房殿的一个老宫女,幼时,其他人都对我敬而远之,或者说避之不及。只有她时常带我玩耍。”
荀澍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传闻,说是安南国来了一位国师,精通算命,能测人命格。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一个国家级大骗子罢了。他给太子看过生辰八字后说道:天煞孤星,太子是地狱恶鬼转世。荀澍笑了,他觉得这个国师怕是传奇话本看多了,编瞎话也不编得像点。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她这样想,宫中的大多数人都信了。这样想来,太子也真是够可怜的,身居高位,却是形单影只地长大,生母婉秋皇后还在很早的时候就离世了。
荀澍忽然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师父关心徒弟,摸摸头也不算过分吧!她刚抬起手,目光恰好接触到萧澈雷霆般的眼神,她乖乖地又把手收了回去。
萧澈低声道:“花心大萝卜!”
荀澍:“……”
太子在一旁嗤笑。
……
所有的宫人都会登记在册,荀澍和萧澈拿着太子的令牌,王大监引着他们来到了一处高阁,阁中有所有宫人的资料。一众内侍翻找了两三天才找到椒房殿所有陪葬宫人名单,最终查到那十一个宫人的资料。
“奇怪,”荀澍反复将这十一人的资料看了好几遍:“这十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凶手为什么不惜进入皇宫杀死他们呢?还有就是如果这十一人就是极乐阁井底的尸骨,那凶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运出去的呢?”
萧澈:“或许他们都听到或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醉翁躺在满地的案卷中说道:“乖徒儿,他们可不一定是在宫中死的。”
太子看着醉翁道:“快起来!”
荀澍早就想说这话了,皇宫之中如此随意乱躺,实在是有失体统。
太子乖宝宝接着说道:“师祖,地上凉!”
荀澍差点儿打了个趔趄。醉翁听着“师祖”二字,喜笑颜开道:“真是个不错的小子。”
萧澈:“可是,我们仍然无法确定这十一人是不是那井底的十一人。”
荀澍感觉脑袋都想大了,还是没有任何思路。千山音初总是鬼点子多,但是眼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荀澍看了一圈,发现袁吉居然没来查案,这小子也太不靠谱了,上战场被俘,查案也不积极?
荀澍疑道:“怎么不见袁吉,他不也要一道查案吗?跑哪里去清闲了?”
太子道:“堂哥说想离他远点,所以我就没让他进皇宫。”
没看出来,原来萧澈这么烦袁家的吗?太子倒也是听话,萧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萧澈:“若不是袁吉,你原本就不用去襄阳涉险,也不必经历那么多,更不必学什么炎决。”
荀澍没想到他厌恶袁吉的理由竟是这个,她笑道:“都过去了,现在我还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而且炎决压制住了你体内的千山雪之毒,冰决将毒素一点点排出体外。如此看来,这天下第一奇毒也不过尔尔。”
醉翁:“打断一下!你现在并不是好好的,而且未来会更不好。”
气氛一下子就沉寂了起来,荀澍最讨厌这种感觉,仿佛自己就活不过明天似的,她开玩笑道:“未来的事儿谁说得清,我还要拜相封侯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太子讷讷问道:“为何学了冰决无事,学了炎决却会伤及自身呢?”
醉翁:“冰决与平康王体内真气同源,他自然可以用自家的心法将之融合,而炎决与我徒儿体内的真气分属对立的两极,两相对抗消耗自身。我还没有想出很好的解决办法。”
众人静默,萧澈看着荀澍:“我会想到办法的。”
“不妨事,”荀澍挥舞着拳头:“你看,我这不是还能打架吗?我还要会会北魏第一女将兰若璞呢!”
然而她马上就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感到后悔。
离开皇宫,回到荀府,荀澍看着荀府外排着的长队,揉了揉眉心。
“我要和雪都榜榜首对阵!”
“我也要,这是挑战书!”
“你不是书生吗?也来打架?”
“不不不,在下早就听闻这荀家小澍生得十分清秀,在下就是想要一览荀姑娘的芳容。”
“小心她一脚给你踹出去!”
……
醉翁哈哈大笑。荀澍:“还笑,要不是你乱排榜单,怎么会出现今日的盛景。”
醉翁笑道:“为师这不是给徒弟争取点儿福利嘛!”
荀澍:“我谢谢你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