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似听见血在滴的声音,如果有人仔细看我的脖颈,应该可以看见我的动脉在快速的充血。在这静静的房间内。一切显得如此诡异。
冷静!这时候需要的是冷静。绝对不能让施少强看出我心中的战栗。尽管我的背脊都是一股透心的冰凉。这半年来,我已经受过很多次冤曲,但唯有这一次,是我所根本无法想像与接受的。
施少强冷笑,忽然悠然说道:“你说如果你和一个坐台小姐同时死在宾馆内,别人会怎么想像?”
我强抑心中的愤慨,亦冷笑道:“想不会你会嫁祸于我,真以为这世上没有天理了吗?”
施少强轻轻摇头,缓缓道:“怪只怪你正好撞上门来。”说着轻轻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具女尸。微微狞笑,道:“我也不想的,只怪她纠缠的太狠了。”说着转向我,冷冷说道:“而你,就是我的替死鬼!”
“想的美!”我怒吼道。
话音一落,我已经右拳挥出。
然后施少强手腕一抖,一只黑色的手枪一下举了起来,甚至连消音器也早已经提前装上,显然施少强在叫我进来之时,已经想好了对付我。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施少强阴声道:“小伙子,别冲动。”
我挥出的右手无力地击了个空,悻悻然垂了下去。
施少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说道:“你没有任何机会改变这个事实!”
我轻吐了一口气,稳住狂乱的心绪,轻望着施少强,说道:“你以为你就可以这么轻易地嫁祸给我吗?”
施少强脸上泛起奇怪的神色。说:“为什么不可以,我是警察!”然后忽然冷笑,说:“所有的记录都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我根本没有这这间宾馆登记过,以我的身手,来到这里和离开这里,绝对没有人会注意到。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我一直住在警校的招待所里,而且绝对有人证明这个时候我正在招待所里休息。”
说着又微微冷笑,望着我道:“你是不是希望韩校长会替你证明?”
这话直接击中了我的要害。这正是我方才所想的,只要韩校长证明我是按照他的指示去宾馆的,那我就算不能证明人是施少强杀的,也至少能有保存自己的希望!
施少强并不理会我的反应,冷冷自言,道:“不好意思,韩校长的前程还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说如果我打个电话给他,他会做什么选择!”
我的心一下猛跳起来,想起韩校长仅为了罗副书记一句话,就立马替我做伪学籍。这要是施少强要他说一句一概不知,以他的为人应该是很轻易的一件事。
一种被人冤曲而根本无处诉说的苦楚让我有种想发泄一通的狂暴。
施少强脸上忽然杀气涌现,用枪冷冷指着我,说:“何况,你根本没有机会为自己做辩解,手枪已经装好了消音器,我只用轻轻一扣板机,然后收拾好所有我留下的痕迹,这件事就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说着手一挺,似乎就要下手。
濒临之际,我的灵台忽然冷静下来。
我冷笑着望着施少强,道:“你真以为会没人怀疑到你吗?”
施少强居然也不急于开枪,哼哼冷笑道:“会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冷笑道:“我进宾馆的时候,还询问过总台你是不是在710房间,并且和总台的小姐说笑了一会,你知道她们怎么回答的吗?”
这话自然是我瞎编的,我要的只是尽量的拖延时间。
然而施少强却忽然怔了一下,望着我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说,她们说什么了?”
该说什么好呢?我的脑筋一片混乱,忽然看见门锁,一下联想到钥匙,心中已经有了应辞。
我冷笑道:“你上来的太匆忙了,把你的警车都直接停在了宾馆门外,总台的小姐们还在叫我上来叫你提醒你下来重新去泊车位呢!”
我确实在酒店门口看到了一辆挂着警车牌照的丰田轿车,然而是不是施少强的,我一点也估不到,然而这一次,我只有搏了。
施少强脸色忽然一变。我知道,我这一注已经押对了。
我再冷笑,说:“况且,我所有的同学都听到了韩校长叫我来这里,你说会不会所有人都和韩校长一样,会听你的指示呢,而且所有同学都看到你离场,你不能保证你没有作案时间!”
这自然也是我的威胁之词,小四他们都只听到校长叫我去办公室,并不知道校长叫我来这宾馆,何况体育馆里人这么多,根本没人注意到施少强是否离开。
施少强脸色忽然有些暗淡,似乎在揣测我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再进逼,冷冷望着他道:“还有一件事,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听到这间房间内有男女吵闹的声音,那时候我并确定是你在里面,所以我还问路过的服务员里面是怎么回事。”
说着我嘿嘿一笑,说:“你知道那服务员怎么说的吗?”
施少强脸上一个明显的抽动。显然急于想知道那服务员说了什么。盯着我寒声道:“他说了什么?”
见到施少强这个表情,我心下倒不急了,冷冷地望着他,心中急速地推算着所有的可能性,施少强方才还在会场,这么快就到了宾馆,显然是这女的先到这里,再打电话约他在此谈判,既然那女的先来,我就可以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于是我毫无表情地道:“服务员说,这女的一早就在这里大吵大闹,说非得让你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施少强忽然脸上一松,嘿地笑了,道:“小伙子,你编故事的本事做挺强的嘛!”
我心下一寒,难道我猜错了吗?这女的并没有在他之前先到?
然而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要的只是拖延时间想办法对付施少强,现在见他神色一松,已经是我最好的机会。
这是我唯一的一个出手机会!一击不中,我就等死了。
就在我在刚才说话拖延的时候,手已经慢慢的搭在了桌边靠近杯子的位置,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我猛然抓起一个玻璃杯,手腕一抖,急速向施少强持枪的右手甩去。
施少强没料到我会忽然发难,手腕已经被击中,枪口微微一颤。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等玻璃杯一出手,我已经顺势一个倒地,一脚向施少强双脚扫去。
这一脚正好把施少强给袢飞了出去,只听施少强脚下吃痛,身子越过我向前扑出,我右肘一举,狠命地击在他的小腹之下。啊的一声惨叫,很明显,这一下足够他受的。
“我看你怎么嫁祸给我!”我狂叫一声,翻身飞扑而上,右膝又是顺势一抵,正中他的臀部。施少强一阵强痛,脸上变色。我已经两手一拧,把他持枪的右手给绑拧住,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别断他的右手!
“诬我?吃屎去吧!”我一声怒吼,手上用劲,就要把他的手给扳折而断。
“不要!”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只见床角那边,那个方才一动不动的女尸忽然站了起来,脸上还渗着鲜血。显然诡异无比。
只见施少强缓缓转过身来,方才狰狞的双眼忽然显得慈祥无比,对着我欣然一笑,道:“小伙子,表现不错,你过关了!”
我忽然一下明白过来,原来这竟然只是一场测试。
那绷紧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我忽然感觉自己的整个背脊都已经被汗水凝透,一切的一切,宛若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