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次来,带两个大点的袋子,多带些东西。”这钱杰克抱着一个纸盒子反复掂量着:“大哥你就拿了那么小个东西?”
“还下次?下次再来皇宫?你疯了吧?!”克里把东西塞进口袋,从这叫悬浮电梯的物件里探出头,看了看门外面,并没有士兵,赶紧拉着钱杰克走了出去。这上古遗迹的门在身后关上了,如同没有人来过一样,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当然还有下次咯,下次我们要绑架女皇,然后昭告天下,再出个巨大的谜题,让皇宫他们来找,那就可以名留青史,遗臭万年了!”
名留青史和遗臭万年,不应该用在同一个地方吧,克里此时虽然想吐槽,但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赵大忽悠,不然这家伙在皇宫里乱闯,可是要出事的。
绕了几圈,也找不到那赵大忽悠,倒是自己似乎迷了路。克里往前走了几步,愣了一下,他停顿在原地,这里似乎有点似曾相识。他本能地摸住了脑袋,却发现脑袋并没像之前那般疼起来,努力地思索了一会,似乎这里是之前夜闯皇宫来过的地方。
“不好,这里好像是皇宫深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金光一闪。似乎隐约看到个熟悉的人影,是个老朋友,却想不起这人是谁。
随后两人便站在了之前的庭院角落里,面前站满了许许多多的贵族,还在喝着酒聊着天,享受着饕鬄美味,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两人。
“我们……我们怎么到这了?”克里全身颤抖着,犹如见了鬼一般。
钱杰克抱着他的纸盒子:“大哥,不是你带路把我们带过来的?”
“我?”
“是啊。你刚才……嗯……就……嗯……带着路,带过来了。”
克里理了理思路,自己难道又思维短路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赵大忽悠!
“诶!克儿!”钱议长在远处看到了他:“你快过来!”
钱杰克也没办法推脱,走了几步过去:“怎么了,父亲?”
“我给你介绍下。”钱议长指着边上的人说道:“这是小湿爹辣椒酱的公子,他准备赞助我们搞一个艺术展,为父想你平日喜欢这些东西,让你们认识下。”
克里探过头去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货不就是赵大忽悠嘛!!!他原本想过去解围,可没想到这赵大忽悠根本不需要。他和议长高谈阔论,谈笑风生,水平不知道比他要高多少。天文地理、政治军事、地方人文、都能款款道来,让周围的贵族们不住点头,一片其乐融融的感觉。
这货之前因为冒充这辣椒酱的公子被抓,普通人谁能想到还有人敢冒充第二次,压根就没人怀疑他身份。而他也混到了贵族们的眼皮底下为所欲为,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果然如此。
不一会的工夫,他便在人群里,谈成了好几个合作意向:
有借着贵族名义,向民间企业颁奖,收取活动经费的。
有收学费带平民家子女,去贵族学院做短期交换生,感受贵族气息的。
还有以荒芜土地,搞集体开发项目,让小企业和老百姓来投资的。
反正五花八门,总而言之就是花式薅百姓羊毛。
克里听着听着略感不适,悄悄走过去,给他使了个眼色,大忽悠刚才一直在聊天,没瞧见他。
突然发现这大哥在这里,也是一惊,开口:“大……”
“大什么大!”克里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喊大哥,大忽悠立刻心领神会,马上改口:“大……大概,这位就是蒸汽男爵大人吧。”
克里这又是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蒸你大爷!”赶紧把他拉到了边上,不让他继续胡搞。
两人靠到一边,大忽悠见四周没其他人,赶紧问了起来:“大哥啊大哥,你之前也不和我们说实话,要不是刚才套话套出来,我还不知道您是王国的授勋英雄呢!”
克里想,反正钱杰克也知道,这货迟早也会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怕树大招风。”
“我知道了,您这表面给王国干活,拿这英雄身份做掩护,然后背地做些罪大滔天的事,这种背德感是不是很爽?小弟我实在是佩服佩服。”
“你别乱说!”
“咋地?你还有啥巨大阴谋不成?”
“什么阴谋!倒是你,刚才和那些贵族们谈的都是什么狗屁项目,骗老百姓钱吗?”
大忽悠苦笑了下,叹了口气:“这些王八蛋,你不拿点饵出来,他们怎么会上钩呢?你想想,他们往日里那些家业,那些钱,都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呗?这刮民脂民膏是常态,我只不过是拿出他们最常用的方案而已。”
“那……”
“放心啦,大哥,我什么人?不会真的执行下去的。我也就捞点初期合作费用,尽早抽身。上次就是后期套太深了,被其中一方发现了问题,才被抓的……”说着说着他摇了摇头。对这一切似乎充满了怨恨,又有些无奈:“这些坑逼只要足够贪,一定会上钩,我以前也是……唉……算了算了……”
话说到一半,这邓云就走了过来:“女婿啊。”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把称呼,从“贤侄”变成“未来女婿”变成“准女婿”,现在干脆变成了女婿。历史的进程似乎有点快。他打断了克里和大忽悠的交流:“今晚你表现不错,虽说郎爱德那老头最后抢了风头,但你总算没给我邓家丢人。我一定会替你给老钱美言几句,反正你和儿子也挺熟,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你安排个好差事。”
“可是……”克里左思右想,似乎有什么不对劲:“邓伯伯,我还是个学生啊,学生要以学习为重。”
邓云冷笑一下,叹了口气:“唉,小农意识,平民思维!你们那学校,教的东西都是些大路货。你现在手里这些技艺,若是能专精练熟了,那实力也不会差到哪去。说起来,我之前教给你的秘诀你练过没有?”
克里挪动了一下身体,往边上移了一些,十分地心虚。
那晚邓云作为赔罪,教了他一套操控系法术的秘诀。但他回校后,就被校长拉去劫狱了,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耽搁下来,早忘记这事了。
“我……我……我学业繁忙,还没,没……”
“你小子!是看不起我们邓家?”
“不不不,不是的,邓伯伯,你听我解释,是真的很忙。”
邓云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啊,这再忙,时间嘛,就像预算,挤一挤,总能挤出点油花的。你回去好好练练,若下次见面你还啥都没学好,我要你好看。”
“伯伯~~”克里苦着脸,现在这学校里,他们三个人又没进三大学院,说有带教老师,无非就是王虎和叶师傅教些古怪东西,剩下全是些鸡毛蒜皮的杂事。当然,王虎老师还算有点良心,请了郎爱德每周来给他们上两节课,教些魔法基础。但自己专精的法术,真的完全只有靠自学了。但邓云哪管这些,给他安排好学习任务便由着他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很快就到了尾声,大家纷纷和钱议长告辞四散而去。
克里和圆子几个,也跟着校长过去打了招呼,回学校去了。临走时,似乎隐约听到钱议长对着校长低语了几句,也不知吩咐了什么。
“克里克里,你一个晚上都跑哪里去了?”陈岛圆子回到宿舍,拉着克里在阳台边吹风。
“我……我陪着钱议长的儿子,在里面逛逛,他带我见见世面。”克里左思右想,那个上古时代的遗迹,所谓的避难所,还是不告诉其他人为好。
毕竟这个遗迹说是为了重建人类文明而建造的,目前人类文明还活得好好呢。而且说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自己被砍头的概率就越多,从这点来说,还是闭嘴比较好。
真是来到了这个学校后,每天都在被砍头的边缘徘徊着。
圆子撅起来嘴巴:“诶呀,你个没良心的,这种时候就不带我一起去逛逛了?我留在现场好无聊啊,贵族们又怕我,裂空又是个木头人,无聊啊。我就穿着那大拖尾站了几个小时。”说着说着她拔出一把小飞刀,从阳台投了下去,正好命中楼下扎的一个靶子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学校里吃吃食堂,修炼修炼呢。”
“唉……”克里其实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我也不想去啊,总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合我。”
圆子又丢了一把小飞刀下去:“适合你也好,不适合你也好,以后你都得去。毕竟你是御三家的上门女婿了,以后那邓老头子,肯定会经常带你去这种场合,结识各种达官贵人,每天花天酒地。”
“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圆子不理他,自顾自说着:“反正你毕业后,估计先去个什么地方混几年履历,然后呢,借着你老丈人还没退,赶紧平步青云。我呢,想办法毕业后加入前线法师团,争取打败帝国,然后活捉我父亲,问个究竟。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说着说着,又举起了一把飞刀。
克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圆子描述的这个未来,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来考法学院,动机是很复杂的,但核心来说,就是想摆脱家人对自己的束缚,摆脱别人对他的偏见罢了。
但是,来到了法学院,就算成为一名法师,起码是准法师,结果在别人眼里,他不是克里,他是邓云的女婿,是郎爱德的徒孙,是议长儿子的大哥,诸如此类的身份。
这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想要的未来:“还是怀念在北部战区那些时间啊,虽然辛苦了些,但起码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圆子听到这里,手一滑,飞刀并没扎中那个靶子。
“啊!!!”
楼下传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