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柔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诗词大会,当看到啸月山庄里的一切时,都觉得十分的新奇。
她拉着吴澜,带着她到处乱逛,很快便甩开了跟在后面的杨若苓。
裴瑾柔转过身面对着她,倒着走,笑嘻嘻道:“终于只有我们俩了。”
“一会还是要集合的,你别高兴太早。”吴澜摇摇头无奈道。
“能高兴一会是一会哎呀。”裴瑾柔不小心撞到了背对着她的男子。
吴澜忙上前拉过她,正准备道歉,却看到那人转过身来。
“太子哥哥!”她激动道。
算上前世,她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太子哥哥了,而前世的见到他的最后一面,太子哥哥整个人形如枯槁,面容惨白,两个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浑浊的眼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剩下的只有一片死气沉沉。
如今的太子哥哥,一袭宝蓝衣衫,上面的花纹繁复精致,腰间的佩环也是难得的羊脂玉,手持一把水墨折扇,显得整个人雍容闲雅,器宇不凡。
与吴澜记忆中那个落魄模样大相径庭。
吴烨霖言笑晏晏,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语气温和道:“澜儿。”
吴澜吸了吸鼻子,忍住想要冲上去给太子哥哥一个拥抱的冲动,“太子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她记得前世太子哥哥并没有参加啸月大会。
“还不是你二皇兄,硬拉着我来。”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吴澜转头张望,并没有发现二皇兄的踪迹。
“他和别人去玩投壶了。”吴烨霖解释道,目光转向了妹妹身边的小姑娘身上,“这是瑾柔?”
除了吴澜,从没见过其他皇室之人裴瑾柔本有些局促,但听到了吴烨霖的话后,她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什么,忙施礼:“见过太子。”
吴烨霖唇边漾起了笑容,和煦道:“在这里随意便可,无需虚礼。”
裴瑾柔挠挠头,问道:“太子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吴澜笑意盈盈,她的太子哥哥是最疼爱她的,早在她嫁给裴越泽之前,就调查好了宣平侯府的众人资料,给她细细地讲解着每一个的名字c性格,免得她不小心踩雷,可惜当时的她并不在意这些。
可以说,太子哥哥甚至比她还要了解宣平侯府。
“你师傅可还好?”吴烨霖巧妙地避过问话。
裴瑾柔还沉浸在太子知道她名字的喜悦中,说道:“很好,只不过这次他将我送回家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说是要放松一番。”
“可惜了,本想去拜访一下老人家的。”吴烨霖遗憾道。
裴瑾柔忙道:“师傅若回来,我让嫂嫂告知您。”
“好。”吴烨霖望了望远处的亭子,“澜儿,快开始了,我先过去了。”
啸月之会主要是赛诗词,裁判给定一个主题,参加的人都依照这个主题去作诗,然后分出名次,名次最高者得分最多,此外还有填词c对对子等比赛项目,最后根据综合排出名次。
前世宋浦深拿了头筹,从此扬名天下,帖子旋即纷至沓来,连圣上都赞赏有加,前途不可估量。
在比赛过后,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自由活动,这也是大多数姑娘家来此的目的,不仅可以趁此机会结交好友,若是与某位才子看对了眼,也算是一段佳话。
吴澜对比赛没有什么兴趣,作诗什么的她本就不在行,听也听不懂,何苦去为难自己。
裴瑾柔没见过,自然想去见识一番,吴澜不陪她,她便自己前去,就剩吴澜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等着结束。
她正无所事事地吃着点心,便看到杨若苓急匆匆地走来。
一阵风过,杨若苓便站在了她的面前,气喘吁吁道:“公主,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吴澜眼皮都没抬,“找本宫做什么?”
“宋公子又拿了第一名!”杨若苓激动得声音都有些破音。
“哦。”
以他的才华,不出意外的话,几乎没人能与之抗衡,这是吴澜早就知道的,宋浦深不仅极有天赋,本人也十分的刻苦,日日夜夜苦读,就为了这三年一度的啸月之会,他拿到第一名是必然的事情。
杨若苓没想到吴澜竟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呆若木鸡,愣愣重复道:“宋公子得了第一。”
吴澜重重放下茶杯,皱眉道:“关我什么事。”
“你c你不是”杨若苓盯着她,喃喃道。
吴澜手撑着桌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我不是什么?”
杨若苓硬生生地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莫名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她白着脸摇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看她这副模样,吴澜满意地笑笑,“珠云,走吧。”
远远的,吴澜便看见裴瑾柔在众多的姑娘中烦闷地坐着,她常年在外,和这些大家闺秀们并没有共同的话题,根本聊不到一块去,外貌上比不得这些养尊处优有着细腻白皙肌肤的官家小姐们,裴瑾柔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在吴澜到来之后,众女急忙站起来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吴澜目光冷然,高傲地点点头,完全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过去她屈尊和这些人打交道,被冷落就算了,背地里还和杨若苓说她没有公主模样,反而像个村妇。
人言可畏,吴澜就这样平白坏了名声。
虽说杨若苓在其中做了手脚,导致她们对自己抱有敌意,但是这群目光短浅的姑娘们,她实在升不起一丝好感。
相反的,这一世,吴澜不怎么搭理众女,一个个却前来搭话,企图拉近与吴澜的关系。
当杨若苓赶来时候,便看到那些她渴望交际的大家闺秀们正围着吴澜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她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笑着走了过去,娇声问道:“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吴澜看得真切,拉着裴瑾柔继续聊着天,并没有搭理她。
好在平日杨若苓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姑娘,其中一个回答道:“我们正商量着玩什么游戏,公主提议击鼓传花,大家都想玩呢,你要不要加入?”
杨若苓脸色微变,这一刻对吴澜简直是恨之入骨,击鼓传花原本是她想要提议给大家玩的,怎么就让吴澜捷足先登了,就她这个脑子,能玩出什么花来。
她想玩是吧?一会可别哭爹喊娘的。
杨若苓恶狠狠地瞪了吴澜一眼。
裴瑾柔从小就没接触过这些,除了写药方,其他的均未接触过,因为她便作为击鼓之人。
众人围成一个圈,由吴澜开始,拿着一朵色泽艳丽的牡丹花,这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露珠,格外的娇艳动人。
吴澜狡黠一笑,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轻飘飘地把手上的花传给了旁边的人,淡然自若的样子让对面的杨若苓又是一顿咬牙切齿。
很快,花便传了一圈,眼看旁边的人接到花磨磨蹭蹭不传,刚就要把花传给吴澜时,鼓声在这一刻就停了下来。
吴澜对旁边的姑娘笑了笑,“你要表演什么?”
姑娘脸色不是很好,她看了看杨若苓,见后者并无反应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作诗吧。”
“我瞧这啸月山庄的景色不错,你就做一首有关的吧。”吴澜随口就给人提了要求,也不管人家能不能答得上来。
一般来说,来参加啸月之会的姑娘们,都会准备几首诗词以做备用,毕竟这是提前作好的,倘若别人提了要求,运气好正好对上存货的主题,运气不好就只能重新作了,这种即兴作的,能作出来就不错了,质量实在很难保证。
姑娘磕磕绊绊c绞尽脑汁半拼半凑的,终于作了一首不伦不类的诗词,说完的那一刻,姑娘的脸都红成虾子了。
众人见状,也不敢笑,生怕自己就是那下一个。
一瞬间,整个儿的气氛都变得格外凝重,只有吴澜一个人气定神闲传着花。
杨若苓刚拿到手上时,鼓便停了。
她的手一哆嗦,差点就把花给扔了,好在她赶紧稳了心弦,在吴澜开口之前便说道:“恰逢春末,我便作首有关的诗词。”
吴澜表情不变,点点头表示同意。
杨若苓的心中这才舒了一口气,好险没让吴澜出要求,不然她也不能保证完美的完成了。
旋即,她便胸有成竹地把早就做好的诗词背了出来,果然得到了众人的称赞。
吴澜冷冷地笑着,没有说话,还想要像上一世一样震惊全场,你想得太美了。
杨若苓笑着谦虚地接受了大家的赞美,正欲发表自己的感言时,吴澜打了个响指,鼓声再一次响起。
于是,轻松的氛围又变得格外凝重了起来,也没人去在乎刚刚的诗了。
杨若苓只觉得有一股邪火从心底往上窜,一路烧到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甚至无法思考。
手上刚被传了花,鼓声和她作对似的,又停了下来。
若不是击鼓之人是背对着她们的,她都要以为裴瑾柔是故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