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澜认为将军已死,东西自然就已经失去了效用,但是没想到这是一封将军和敌国谋划c叛变的信。
于是整个宣平侯府都被冠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株连九族,所有人,所有的人啊,全都上了断头台,当时在牢里的她,听说流出来的血,形成了一条小溪,血流成河,闻者皆叹,一代勋贵世家,就这么凋零了。
吴澜只觉得手上有些湿润,低头一看,是泪。
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自她重生以来,她根本不敢去回想这一段过往,太痛了,痛到她恨不得死去。
可是她不能,上天让她回来是赎罪的,她要拯救将军,挽回那些曾对她报以希望,又被她伤害而默然离去的人。
她要去查明真相。
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吴澜不由庆幸今日没有搽粉贴花黄,否则怕是还要打一盆水,好好洗洗。
正欲推门出去,门外却站了一名前来禀告的士兵,“公主,姚小姐邀您去天信酒楼一聚。”
姚琳?她打得什么鬼心思。
“不去。”
“将军和副将都在。”士兵提醒了一句。
“是吗?”吴澜低头理了理衣裙,确认妥当之后,颔首道:“那走吧。”
带着她的贴身侍卫,和那名士兵一块浩浩荡荡地出了将军府。
来到酒楼的包间处,吴澜推门而入,里面三人全都望向她。
裴越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不冷不热,又回到了那个冷傲的将军。
副将和姚琳对她的敌意仿佛烟消云散,姚琳居然还笑着对她说道:“公主,你终于来啦,快坐下,你肯定没有吃过我们这儿的特产吧。”
“”没有吃过?那她在这里的这些天都是吃的土?
不知道这两人搞什么名堂,吴澜僵着一张脸,坐到了裴越泽的身边。
裴越泽看了她一眼,拿过她面前的碗,盛了碗饭给她,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的尴尬。
倒是吴澜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于是便默默地吃起了饭。
姚琳一反常态,在席间说话不断,惹得副将连连发笑,就连裴越泽的脸色也温和不少,没有那般冰冷。
随即她又聊起了以往他们一起出战时候的事迹,说得天花乱坠往情深c花言巧语c风雨同舟c花田月下c肝胆相照c天雷勾地火
裴越泽和副将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
吴澜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食物,满脸的不爽。
要是还没明白姚琳的意思,那她可真是白吃那么多米了,分明就是在她的面前炫耀那些他们这些战友情深的过往,而这恰恰是她一个公主无法融入的。
她冷眼旁观着姚琳与副将的互动,心道,好样的,最好别让她抓到小辫子,否则就不是被将军责罚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饭吃到一半,突然有士兵来报:“将军,我们在邑城附近的村落发现了敌国的踪迹。”
裴越泽沉吟片刻,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很快战争一触即发,此时他们突然出现在邑城附近,不知道作何阴谋,他有必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有什么。
他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对姚江几人说道:“我去去就回。”
结果姚江也站了起来,正色道:“末将一同去,也好给将军搭把手。”
裴越泽点点头,两人旋即随着士兵离去,包间里一下子走了个干净,就剩下姚琳和吴澜大眼瞪小眼。
“本宫也去看看好了。”吴澜站了起来,准备跟上将军。
姚琳却叫住了她,“公主且慢,我有话想对你说。”
“何事?”
“我听闻,将军与公主的关系一向不和睦,如今怎么为了将军而追随到邑城了,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呢?”姚琳说笑道,宛如和老友随意说着话题。
“有没有企图与你何干?”吴澜不承认也不否认。
“倘若我告知将军,你又如何?”
“我不如何,你且说去。”
姚琳双目一瞪,厉声道:“你好好当你的公主便可,和将军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可?”
“然后将军就是你的了?”吴澜翻着白眼。
“别给我装傻,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姚琳的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吴澜耸了耸肩,捻起一块芙蓉糕嚼着,口齿不清地说道:“那你说的什么?”
论装傻气人能力,姚琳可是不敌吴澜,眼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大有一副上前动手的模样。
“本宫不和你说了,找将军去。”她拍拍手,急忙开了门出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吴澜好歹收敛了点,毕竟如今将军不在,姚琳若一怒之下真揍她了,那可是疼在她的身上,这亏吃不得。
裴越泽二人虽然走得急,但好在只是在这附近的村落,吴澜跟外边的士兵打听一番便知他们在何处。
她骑上了她的马,鞭子一甩,扬尘而去。
姚琳在楼上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拳头捏得极紧。
那边,吴澜很快便到了裴越泽所在的地方,此时众人正站在一间屋子前,议论纷纷。
“怎么了吗?”吴澜利落地跳下了马,走到裴越泽旁边问道。
将军可没想到吴澜会跟来,剜了她一眼,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她没搭理他,伸着脖子往屋里看,可惜里边太黑了,看不清究竟有什么。
“里面有什么啊?”她好奇得紧。
旁边的姚江冷笑一声,“公主不如进去看看,便知。”
吴澜闻言,脚步一动,就要进去,裴越泽立刻拉住了她,瞥了姚江一眼,“别进,里面没什么好看的。”
本来吴澜就不打算进去,不过是想要借着副将的口,让裴越泽搭理她罢了。
“看你神色沉重,莫不是不好的事情?”她抬头望着他一贯冷硬的神情。
裴越泽的冷,也是分好多种的,心情不好时,就如冬夜中的大雪,一片片地落在你的心底,越压越厚也越重。
心情好的时候,就像冬日的暖阳,虽然感觉不到暖意,但那橘橘的光芒,就已经照亮了最冰冷黑暗的那方天地。
至于春风和煦,冰雪消融,可叹她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