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粗犷是一种有境界的美,每一个人都能找到寄存自己心灵的地方。
趁着老邱协调航线的功夫,王老实带着唐唯闯入了无人区。
寂静。
寸草不生。
戈壁滩独有的景色让外来者忍不住赞叹大自然的神奇。
唐唯没来过这里,脸上的惊奇足以说明她对这里充满了兴趣。
心胸能够再次开阔起来,天大地大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完美体现。
也许这里不适合人类生存,又可能待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
不过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足以带给游者视觉和精神上的冲击。
临走的时候,唐唯已经没有了多大兴致,不过她还是很开心,两个人自由自在的漫步,无所顾忌的疯跑,当地人若看见,肯定会鄙视这两个傻货。
离开的路上,王老实握着唐唯的手说,“还有很多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我们慢慢走,争取都看过来。”
唐唯点点头,没说话。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王老实大张旗鼓的回到京城。
接机的人不少,大都是来露个脸,这时候,装孙子,以后人情就淡了,王三哥在京城还是有威望的。
回到家时,大部分人都已经散去,分寸都掌握的不错,谁都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留下来的就那么几个人儿。
关海军和魏云芳岁数最大,两人也沉得住气,不像钱四儿几个,嘴里不住的骂人。
正经的事儿,他们帮不上手,此刻说的事儿就是背后谁在推动。
王老实得罪苦了的人不少,甭管哪个,都可以办成这个事儿。
问题是,现在都在桌面上,有些手段不能用,否则,那就是傻不啦叽的直接往人家手里塞把柄,没人那么二。
王老实眼下也没谱儿,他实在想不出是谁,路数不对,吴二叔已然点名,不过也没明说具体谁动的手,但是那边儿没错儿。
别人在那儿瞎猜,他只是随口附和几句,心思根本不在。
钱四儿不知道怎么地,今儿有些兴甫,骂人都讲究了语法,听着那叫一别扭。
看来这货最近夫妻和睦了,进展不算慢,估计他那个媳妇,一旦下了梯子,如何是钱四儿这种老司机的对手。
“四儿,跟你说个事儿。”
抹了抹嘴角的唾沫,钱四儿扭头看王老实,特仗义的说,“三哥,你说,办哪个!”
王老实一本正经的,“前一阵子不是说找个人帮你吗,我这儿有了人选,估计这几天就到位。”
太特么的好了,钱四儿感动的都想哭,什么都挺顺心,就是公司里的破烂杂事儿,把四爷差点没折腾神经,今天终于有人顶缸,好事儿啊!
喜笑颜开的钱四儿,立马恭恭敬敬的给王老实作揖,“三哥,你是我亲哥,总算解放了。”
这货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扭头跟小六说,“兄弟,今晚上借三哥的地儿,我请客,咱烤烤?”
其他人都笑不可支,钱四儿二货品质还是没消散,看来到老都未必能改。
小六儿当然也喜欢这个,欢天喜地的走了,他得把东西买回来。
钱四儿心满意足了,这才想起来问,“三哥,谁来啊,我认识?”
王老实憋住笑,若无其事的点头说,“嗯,你认识。”
“哪一位?”钱四儿更高兴了,还是认识的,那就更好了,省得来个面生的,不至于闹出什么来。
王老实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吴楠悦。”
钱四儿顿时呆住,整个人凌乱的不像话。
要说以这货的天性,让他不自在的人少,有的话,他都自然回避,绝不凑合。
其中有个人,也是钱四儿怕的,吴楠悦,每次见了,四爷都自觉的浑身不自在,说话都不利索。
以前还好,没事儿不在人家跟前儿出现,只要躲得好,没啥。
现在咋?
吴楠悦成了顶头上那个,还天天在人家眼皮底下,这日子还咋过,家里刚舒心了点,偏这里又添堵。
瞅着钱四儿那目瞪口呆、痛不欲生的样子,几个人吃吃的偷笑,不知道谁没忍住,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王老实这货对落井下石的手法很纯熟,假模假样的安慰钱四儿,“老四,跟你说,别这样,回头儿让楠悦知道了,不好。”
其实他可以说得更直白,你钱四儿敢让吴楠悦一时不痛快,人家真有本事让你半辈子难过。
钱四儿心虚的往门口儿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苦着脸冲王老实说,“三哥,你别逗我,会死人的啊!”
“已经谈妥了,要不我把你的意思跟她说说?”
钱四儿慌忙摆手,“别,我还没活够呢。”
本来是冲着给王老实助威来的,就这么一个事儿,变成看钱四儿的乐子,果然是有钱四儿,欢乐的气氛永远不缺。
唐唯从前院端着托盘进来,问,“你们是在院里还是屋里?”
呼啦一下子,起来好几个人过去抢托盘,钱四儿最积极,“哟,嫂子你撒手,我端着,哥几个,咱就院里吧,敞亮。”
魏云芳忍不住摇头,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满血复活,她跟一直不怎么言语的靳玉玲低声说,“他这没心没肺是没治了。”
靳玉玲点点头,同样低声说,“这样也挺好的,活着不累。”
听着有些累,魏云芳没再说这个,“我去厨房看看,你呢?”
靳玉玲轻轻摇头。
唐唯已经离开里院,又去了前院,完全进入了女主人模式。
人禁不住念叨,钱四儿是怕什么来什么,吴楠悦带着一个妹纸杀到。
王老实也愣了神,他还真轻视了吴妞儿,沈佳凝竟然被带了过来。
头一个遭殃的就是钱四儿,吴楠悦笑眯眯的说,“钱总,我明天打算去公司,你的意见呢?”
都这会儿了,钱四儿压根就不敢炸刺儿,满脸堆笑,哈这腰,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瞧您说的,我一听说您来,高兴的赛什么似地,吴姐您放心,我钱四儿保证,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所有人都憋着,泥煤啊,四爷的节操果然不值得期待,刚才跟死了谁一样,这会儿脸变得比狗还快,另外,这货啥时候练就如此神功了,咋这么像真的呢?
吴楠悦没再搭理钱四儿,她是在不待见那怂样,不过她知道,钱四儿在王大老板心里地位稳固,睁一眼闭一眼的事儿,犯不着什么,何况,钱四儿严格算起来,也算自己一拨的,凡事不能过分,自绝于圈子的傻事儿她不会干。
跟大伙儿打过招呼,沈佳凝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不熟,她还是介绍了一遍。
找机会,她又拉着王老实到一边儿,都是熟人,知道他们要说话,都装不在意。
瞅了一眼沈佳凝,吴楠悦低声说,“我打算让她给我当助理。”
助理?妥妥的高管,王老实脸一整,说,“按照程序来吧。”
吴楠悦愣了下,不解的问,“程序?”
王老实很认真的说,“也可以说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事儿不是过家家,先到司总那里报备,然后由司总组织面试和评估,再做决定------”
“可是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王老实一点也不退让,“那是你说的。”
吴妞儿胸脯上下起伏,气得不轻,咬着牙问,“那我呢?是按照什么规矩来的?走了什么程序?”
王老实淡淡一笑,“等你进了董事会,可以去查阅文件。”
吴楠悦耍起性子来,“我不干了行吧。”
王老实还是那个德行,点头说,“可以。”
“你------”吴妞儿可让王老实这货给气着了,瞪着他不说话。
敲打也差不多了,王老实看了看那边儿,大伙儿还在闲聊,回过头来说,“楠悦,你也在浩宇做了好长时间,说句你不高兴的话,美誉国际并不比浩宇简单,上千号人,他们需要一个睿智的领导,而不是一个把公司前途当儿戏的总裁。”
吴楠悦张了张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
王老实继续说,“好好想想,我还是想看到当初在浩宇杀伐果断的那个楠悦,而不是现在的你。”
吴楠悦终于底下骄傲的头,红着脸说,“我知道了。”
王老实也笑了,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真特么的爽,这些年真让这丫头欺负死,嘿嘿,轮到我坐庄了。
他还想再开解几句,不过看到唐唯正张望,按下了那个想法。
拍了拍吴妞儿的肩膀,显得这货还特大度一样,“行了,别想那么多,我也不是不认识沈佳凝,相信她不会让你失望的,司总那边儿也求贤若渴呢,走吧,去吃点东西。”
桌子已经支了起来,女主人又上了几个菜。
小六儿也赶到,自然有人在一旁把炉子准备好,今晚,大伙儿没打算将就,这是大吃一场的架势。
※※※
翌日,上午八点四十分。
吴楠悦独自来到美誉国际,她以为自己来就可以了。
楼层前台,司家瑞、丁震源、钱四儿率领数名美誉国际高管等候。
随后,在大会议室里,绝大多数美誉国际员工参加了员工大会。
大会上,邱宏伟代表董事长王落实宣读了任命文件,吴楠悦任美誉国际总裁。
随后,钱四儿召集了公司管理层,在小会议室里,吴楠悦作为公司总裁主持了她在美誉国际的第一次会议。
她上任办的第一件事儿,就是递交了一份简历给人力资源部,姓名是沈佳凝,应聘职位是总经办秘书,而不是昨天说的总裁助理。
第二件事儿,她在会客室里与司家瑞、丁震源还有邱宏伟聊了一会儿,感谢并送走三位。
钱四儿一直站在门口儿,跟个秘书一样伺候着吴总。
领着吴楠悦走进新的总裁办公室,一直微笑着的吴总挥了下手,“该干嘛干嘛去,没事儿别在我眼前晃。”
四爷如蒙大赦,竟然没有抱头鼠窜,颤抖着腿缓步离开,回到自己小窝里,四爷差点就泪流满面,以后这儿再不是艳阳天。
本该出现的王老实,则留在家里休整,出去十多天,哪怕一路上那么多人伺候着,他也不轻省,有些乏。
不仅仅他,唐唯也睡起懒觉,醒得比王老实还晚。
其实要不是接到一个电话,王老实自己还不想起,只是打电话那人忒重要,他必须去。
全总要王老实去见他,这次换了个地儿,直接到他的家里,那地方管制比较严,王老实的车队根本就没资格进去,只能坐老全的车。
从进了大门儿,一直到老全的那套房子,王老实心里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低密度,那些地产广告上说的项目都弱爆了,没得比。
两层的小楼,红砖彰显其历史厚重感,也透出庄重之意。
老全正拿着喷壶在院里浇地,王老实数了数,这么点地,竟然种了七八种蔬菜。
看涨势,王老实选择了闭嘴,手艺还真不咋地。
老全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儿浇水,一边儿自吹自擂的让王老实点评他种的菜如何。
没办法,王老实只好昧着良心说还行。
老全不爱听了,扭头瞪着眼说,“说句好就不行?”
王老实讪讪一笑回答说,“那太假。”
说完,两人都笑了。
放下喷壶,一直在一旁的秘书递上毛巾,老全擦了擦手,走到角落里,那儿有几张椅子,他先坐下,指着一张说,“坐吧。”
还没等坐下,老全又说,“你说飞机那事儿有眉目了,回头儿你让人去办吧。”
哟,真不容易,王老实其实都不惦记了,打算先包机就得了。
他赶紧又把屁股抬起来,“全总,这事儿可真太谢谢了,您没少为难吧。”
老全摆了下手,不以为意的说,“没什么,只要瞅准了机会,事儿就简单了。”
说得轻描淡写,以前呢,王老实肯定就信了,现在,他可不肤浅了,知道内中指不定有多复杂。
工作人员端着茶过来,王老实欠了欠身。
老全端起茶,慢条斯理的说,“你那个事儿,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王老实真想翻白眼,你就非得这么说话,多累啊,幸亏自己心里不慌,要是换个谁过来,看见那么大领导,没领会透,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得,别跟领导较真儿,“我自己的意思是不鸟他们,不过,也有人说该强烈表达态度,想了下,也不是没道理。”
老全嗤之以鼻,这次没绕弯子,“患得患失,至于那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