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骂咧咧着老人走到篱落身边,往她身旁一坐忙着掀起她的衣袖,嘴里则没好气道,“你个死丫头平时骂我不是骂得挺溜的吗?来了花家堡怎么就成哑巴了?”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说什么花家堡的老祖宗深明大义,我看也不过如此。”篱落瘪着嘴,一脸委屈道,“我来了不过几日而已,不是被人栽赃就是被人陷害,如今还被人下了毒,你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怎么着啊?就是满身都是证据人家也不信,而且这脚还不能露,你说这证据有什么用!”
“自然有用,老夫可以作证。”老人再次狠狠瞪了花非花一眼,满脸不屑道,“哼,自己的孩子倒是护得紧,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不要脸。我问你,若是今日这事反过来,你是不是早就大发雷霆了?别以为人家父母不在身边好欺负就得寸进尺,你看看你······?”
韩一嘴里吧啦吧啦说着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直到手搭上篱落的手腕,话才戛然而止。
只见他眼睛一亮,先是看了篱落一眼,后又换了一只手诊断,表情很是古怪。
“韩爷爷怎么了?”老人脸上的惊异没有逃过秦夜冕的眼睛,心下立马不安起来。
但老人没理他,而是全神贯注着好似有什么事想不明白,全程不是皱着眉头就是嘀嘀咕咕,直到半柱香后才开口问了一句。
“丫头,中毒之后你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韩一发现篱落身上的毒正在慢慢消散,并未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这简直就是奇迹,反正从医一辈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
“就是吃了您给的解药,一口气吃了两颗。”秦夜冕抢着道,“韩爷爷,阿篱没事吧!”
“没事,命大的很,死不了。”说着,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在一次次被下毒之后身体居然产生了抗毒性。
只是这话他没说,而是摸了摸胡子看了秦夜冕一眼,心想这小子眼光不错,就是害他白跑了一趟。
其实韩一在接到篱落被下了“哭红妆”的消息后就想来花家堡了,实在碍于手上还有几个敞着肚子的畜生正等着,怎么说也是几条命,因此晚了两天。
当然他对“哭红妆”的毒性也是了解的,只要不哭不气毒性进展不快,一时半会儿危及不了生命,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不紧不慢的原因。
当然这事他没告诉兰馨,怕她担心之余会找花家人报仇,尤其花少烨此时还在“花落谁家”。
所以为了避免更大的误会,他不仅没告诉她他来花家堡的事,更没告诉她阿篱被下毒的事,就怕她会一气之下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对花少烨下毒。
要知道兰馨可比花怜影厉害多了,那制毒的本事可是与生俱来的,甚至连他都自叹不如。
只是他没想到他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屋里的对话,就在花非花将花家堡弟子打发了之后。
说真的他本不想蹚这浑水,但听听那些话又气不打一处来。
一是皓阳碍于花非花的辈分不敢顶撞,二是阿篱那丫头就是嘴巴再厉害也奈何不了一个死活要护犊子的老狐狸。
还有就是两孩子似乎急于将七年前的事公之于众,因此中了花非花的奸计。
根本没意识到他正在借题发挥,目的不过是想要保下花家人,当然更想要保全花家堡的名声。
所以没办法,他只能现身,好助他们一臂之力,要不然七年前的事怕是很难了结。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一把完脉,韩一便再次看向花非花,见他吹胡子瞪眼一副恨不得赶他走的模样,一脸无奈道,“你说你这老东西一辈子就知道护犊子护犊子,都护出祸害来了还不知悔改。”
“那你又凭什么护着她,给她作证?”花非花嘴里问着,眼睛则狠狠瞪了篱落一眼。
想不明白从不管世事的韩一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一进来就针对他,甚至还口口声声喊着要作证,根本不顾他们多年的交情。
“当年花怜影的事我确实有过疑惑,直到阿篱十几日前去了丰林郡很多事才豁然开朗,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七年前发生的事。要知道中毒的人无论解毒与否都会在身上留下印记,哪怕死了骨头都是黑的。若是解了毒就更好查了,这金身银尾蛇可不是一般的毒蛇,解毒过后皆会在足下留下印记,活人在皮上,死人在骨上,都会出现一朵花。皓阳是七年前解的,因此一星一叶,怜影也应该如此,而阿篱这丫头是前段时日在丰林郡解的是七星七叶,这是我亲眼所见,只除了花怜影。她当年不让我诊断,我又心急皓阳,所以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所以这也是一直以来让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可如今事已至此,我们不能掩耳盗铃。如果连我你都不信,那你就开棺验尸。当然你若不愿也没关系,但你要知道这与七年前怜影的死有关,所以说你真的不想找出幕后黑手吗?还有怜影她是我的徒弟,你以为我说出这些话心里不难受吗?”
韩老头的苦口婆心终于打动了花非花,只见老人手一抬,花和尚转眼便不见了。
篱落知道他这是去开馆验尸去了,毕竟很多事总要有个了结,即便不愿面对。
半个时辰后花和尚回来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轻轻摇了摇头。
这摇头的动作大家都看见了,自然也包括花怜妩。
在韩神医来了之后已经一脸死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如将死的鱼一般一动不动。
“皓阳·······。”就在满屋子的人神情灰败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时候花非花终于抬起头来,但他的话很快被打断了。
“丫头,七年前的事都想起来了吗?”韩一毫不客气地截了他的话,因为他知道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