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男人不是暴君,甚至称得上爱民如子,所以除了脸色有些威严之外倒也没做出什么令人害怕的举动,因而后面的会诊倒也顺利。
太医们依旧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大夫们也不敢出错或被人小瞧,滥竽充数者更是在装模作样一番后顺了人家的答案倒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一切都如篱落所料想的一样。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不乏一些胆小之人,或被天子威严所吓,或被金碧辉煌的宫殿所迷,亦或被篱落的美貌所惊,反正稍有什么异样就被孟了给带下去了倒也不肖多提。
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会诊结束一切真相大白,医者们和大夫们一一退出金銮殿后一个男人的突然闯入让一切看起来还算平静的朝堂立刻掀起一股子惊涛骇浪来,惊得满朝文武皆暗暗一声惊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家极力想要避开的秦夜冕。
他的出现让秦言莫始料未及,更是让篱落瞬间变了脸色。
一张脸从进殿开始就如同戴着精致妆容的面具,除了眼泪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之外,一切都如同假人一般毫无波澜。
直到男人出现,她的脸才瞬间变得如同一张白纸,一颗心更是如乱麻一团,惟有狠狠捏住衣摆才能控制自己那突然变得有些不听使唤的双手。
不应该陪兰胭脂回兰家了吗?或者是裘家?
篱落没料到该在大婚三日后回门的日子里他居然会在宫里,还这样突然出现在金銮殿上。
当初她之所以会选在这个时候进宫,无非就是想避开他,也免得两人痛苦。
可世事难料,怕什么便来什么,让她们还是到了这种避无可避的地步。
那话说秦夜冕又是怎么来的呢?
这事说来挺巧,本来在地牢里严刑逼供裘家人的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心神不宁,于是打算出来透透气,顺便去东宫洗漱一番,结果却遇见孟了带着一队人从太和殿出来,甚至在瞧见他后刻意绕道走,这就有些蹊跷了,于是多心之余忙往金銮殿来瞧个究竟,结果便瞧见了篱落。
一身五彩斑斓的彩衣,在满殿庸俗的金光中多了一抹超凡脱俗的灵气,如春日里翻飞的彩蝶让人眼前一亮。
这俨然是她这么长久以来打扮得最为精致的一次,甚至连头上的发饰都格外讲究,甚至不比母后头上常戴的珠钗来得逊色,是秦夜冕从未见过的贵气。
他知道那是公主身份的象征,是皇族气势的彰显,更是高高在上让人无法忽视的尊贵,俨然如她的尊严神圣不可侵犯。
“阿篱······。”一见她,秦夜冕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
惊什么?喜什么?
惊的是他突然想起殿外恭候的太医和刚才被孟了带出宫去的人皆背着药箱,便以为父皇找大夫来为阿篱正名来了。
喜的是多日不见,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甚至恨不得与她亲亲我我诉说衷肠。
谷/span只是这惊喜俨然来得快去得也快,激动刚爬上眼睛还没来得及爬上嘴角便被少女手里的簪子给吸引了。
大殿之上为何要拿出他给她的定情信物?
秦夜冕脑子闪过这个问题时眼神也没闲着顺势扫了一圈,发现殿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古怪。
两边的大臣一见他来皆一脸惶恐,父皇的神色也同样一闪而过一抹心虚,似乎做了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让他突然意识到今日阿篱的到来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尤其她那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冷淡神情更是让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脑子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甚至想起在公主府她口口声声说要离开的话。
“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焦急询问,一把拉住少女的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可奈何人家一句话没有,低着头垂着眼让他的心瞬间惶恐到了极点。
男人的声音没有往日来的镇定,甚至略有些沙哑,细听之下还带着颤抖,用力拉扯她的手更是烫的如同烧红的烙铁,篱落的身体也莫名颤抖起来,不知道是跪久了还是被男人此时突然变得痛苦的声音给吓到,总之惊愣之余除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想见他,也不愿见他,早已将大婚那日的一别当作尘埃落定前的最后一面,所以此时的她除了冷淡不知道该给他什么?
一颗心早给了,再也给不起别的了。
“殿下请自重。”想到这里,她狠狠一闭眼睛,挣扎着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步履踉跄下差点跌在地上。
可男人的手抓得很紧,哪怕挣扎也无济于事,自然也不会让她跌倒,甚至在盛怒之下不顾金銮殿上还有满朝文武百官在场将她狠狠扯入怀里急急说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再等几日不行吗?你知道我·······!”
请自重的话和少女眼神里的决绝早已出卖了一切,所以不肖多听多看秦夜冕就知道今日错过了什么,因而急着想解释。
只可惜解释的话才刚出口就被一声严厉的大喝给制止了。
“成何体统,来人······拿下。”
秦言莫实在看不下去堂堂南楚太子居然在朝堂上与女子拉拉扯扯,甚至还带着祈求的口吻,因而随着一声令下,将殿外的带刀侍卫给招了进来,然后迅速将两人给团团围住了。
那阵仗显然带着高高在上掌权者的怒气,甚至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强势,让篱落立刻意识到该是自己退场的时候了,于是挣扎着从男人怀里出来,甚至不顾差点脱臼的手腕所带来的疼痛往地上一跪道了一句“谢皇上成全”便匆匆退了出去。
根本没敢瞧男人被人围困后无计可施的悲愤,也没敢瞧满朝大臣被吓得惊呼声四起一团混乱的场面。
只听得“回来”二字带着沙哑的嘶吼传入耳中,震得她再也控制不住滚下泪来,可她还是逃也似的跑了,没有回头也不愿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