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女的眼神冷淡,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兴趣,更是一点都没有要移步的意思,让暗多少有些无奈。
尤其一句“不知道暗大人有何赐教?”更是问得他莫名汗颜,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其实篱落知道他的用意,借一步说话无非就是想劝她留下,或者拖延时间。可去也好留也罢早已由不得她,那又何必听一些有的没的叫自己犹豫呢?
这样想着,她见男人迟迟没有开口便懒得再等,遂转身打算离开。
“韶阳公主可知殿下为何答应娶兰胭脂为妻?”
暗大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让篱落刚提起的脚不禁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却还是很给面子的回了一句。
“难道不是因为皇后娘娘以死相逼?”这是裘瑶同她说的,她自然记得。
“这个原因确实存在······。”男人无可无不可的叹了一口气道,“可殿下不是能被威胁恫吓之人,哪怕这人是皇后娘娘亦是如此·······。”
一听这话,篱落心里稍一琢磨便有了答案,因而脱口而出道:“莫非是为了查四十年前先皇被下毒之事?”
少女的话问得理所当然,让暗不免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韶阳公主是个聪慧的女子,不管是从前还是今日为自己洗白的布局,从孟了嘴里听说时他是佩服的,所以此时一想倒也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便全盘托出道,“殿下想保护您,想找出陷害您的真凶,想将那些潜藏的危险除去,才不得已忍辱负重与他们虚与委蛇。”
“是裘家人陷害的我?”篱落的语气依然平静。
“是。”暗知道她其实早已猜到了什么。
尤记得在太子府她曾对他说过“一个只能靠打我才能保护我的男人要来何用”这句话,当时他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只是不好多说罢了。
其实篱落确实早已猜到,在太医突然自缢,秦夜冕又在太子府突然动手打了她,心里就明镜似的了。
后来男人又突然出现在“望天”,大婚之日还有小草和孟了暗中保护,就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可那又怎么样呢?
猜对也好,猜错也罢,她早已经累了,再也不想猜来猜去了。尤其从今日皇上的态度和那日皇后的举动来看,一切早已没了选择的余地,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又何必做无谓的抗争呢!
想到这里,篱落不免有些无奈。
“既然公主都知道,为何·····?”为何要离开?这话直接了当问,暗感觉有些唐突了佳人遂欲言又止起来,很久之后舌头一转便换了话题,“早在婚宴当晚裘家人就被拿下了,也包括兰胭脂,所以殿下并未与她洞房花烛,而且经过三日审讯不少人都已经招了······。”
暗大人娓娓道来,篱落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兰轩早年在钱老将军手里为副将,因而一直与钱府的人来往密切。
老将军死后他曾去过一回,后来钱城主相继离去他便与钱恒恒有了接触,所以殿下的消息是他传给她的。
当然这些消息他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就不得不提裘仁。
他是太子太傅,所以对于秦夜冕的行踪自然了如指掌,所以两人一拍即合便有了后面的计划。
那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其实说来也简单,裘仁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大的如今正任北部边关中郎将名叫裘吟,小的则在宫里做侍书文官。
话说裘吟七年前正是秦夜冕手里的得力副将,因骁勇善战而闻名,后被重用才留在了边关,虽说还是中郎将,但颇受皇上器重,将来做将军亦是指日可待。
只可惜这两个官职兰轩却看不上眼,心中颇多怨言,为了让自家的孩子能爬得更高,自然就惦记上了太子之位。
毕竟皇上只有秦夜冕一个皇儿,若是没了自然就要过继别人家的孩子,而论起亲疏来自然是他家的两个儿子更有机会,才忍不住动了邪念。
当然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取而代坐上皇位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因而妹婿兰轩自然是他第一个要拉拢的对象。
毕竟他手里的兵可是原来钱老将军留下的旧部,那可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强兵悍将。
虽说原本在北边离京城近,调兵遣将也方便,后来不知怎么的被派去了东南边关。但不管怎么样,近也好远也罢,有兵总比没兵强,所以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那兰轩又是为何呢?
自然是为了自己的仕途。
他想让兰胭脂有机会做皇后,将来自己好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所以野心也是昭然若揭。
再说太医是怎么回事?
他确实是被裘仁收买了,也是被裘仁给逼死的,目的显而易见。只是这事本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是临时起意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
事情还要从信上那“速速回京”四个字说起。
其实裘仁的本意是让兰轩送信给北历太子苏琮,让他们来将韶阳公主杀了便完了。
结果信居然落在了北历十八皇子苏浩的手里,他没有杀她还让秦夜冕给救回了,这才逼不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所以对于太医是否就是当年毒死先皇的人他并不清楚,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先皇在世时除韩神医父子外其他能近身的太医。
那话说他们又是如何与北历太子苏琮挂上勾的呢!
这就要从二十多年前当今圣上秦言莫去北凉之事说起。
彼时的秦言莫还是太子,而裘仁则是他的伴读,因而去北凉时他是陪着他一道去的,因而也知道倪甄的存在。
回来之后他更是将此事禀告给了裘丞相,后来才有了裘丞相率众臣拦阻太子娶倪甄之说,后又有裘瑶嫁太子之事,当然这一切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但他却否认了与烈火堂烈虢勾结之说,更否认了给先皇下毒之事。
问他父亲书房里的画是哪来的,也是一问三不知,因而四十多年前先皇被下毒之事依然是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