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跃马上前,来到一个位置,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到洛阳守军的面前,大声喊道:“弟兄们,福王昏聩,朝廷无德,光宗耀祖的时候到了!”
“福王府的金银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的粮食一辈子也吃用不完,拿下洛阳,这些都是我们的!”
“拿下洛阳,让福王府的宗室们匍匐在我们脚下!!”
听这话,朱由桦内心一万头曹尼羊在欢乐的奔腾,王府的钱日后可都是老子的钱,你抢走了我怎么办?
“神威将军炮呢,瞄准了喊话那个,给老子开炮轰丫的!”
城头忽然传来一道巨响,众人就看着一颗实心铅弹直直的落到了李过的位置,然后...那里变成了一个血坑。
刚才还激昂澎湃的那位,已经和他的马上西天取经去了......
看见这一幕,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将脸一抽,老营统领李过就这么挂了??
“卧槽怎么这么准。”朱由桦都吃了一惊,射一发就打中了,多小的几率啊,自己特么是开了自瞄吧。
本来朱由桦是打算吓唬吓唬李过,也挫挫闯军的锐气,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原本李过和官兵战斗多次,对大多数土炮的射程都很熟悉,他已经站在一般的火炮射程之外,按理说应该是万无一失。
但城头那个可不是一般的火炮,而且谁知道一炮就打中了?
“李过!!!”收到消息的李自成大为肝火,还没开打就损一员大将,这还是头一次。
李自成是真的又急又气,死的要是刘宗敏的人他顶天也就装一装,但李过可是自己的嫡系,没了他,刘宗敏的势力就会更大,也更加无法无天了。
李过挂了,怒火中烧的李自成不再试探,决定率领主力亲自攻城,尽快拿下洛阳,以免夜长梦多。
????????“杀!”
李自成一声令下,本打算后方站着看戏的闯军纷纷大动。
霎时间,鼓声大振,四处叫喊声不断,有陕北口音,也有河南口音,更多的则是四川口音,有喊着搬梯子的,也有取弓箭的,吵吵嚷嚷宛若一个超大的菜市场。
“南阳王威武,南阳王威武!”
一发炮弹轰死对方大将,这本是炮手的功劳,但现在所有人都把那几位忽视掉,都觉得这就是朱由桦亲自登城的结果。
当然,朱由桦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大不了过后给炮手一些赏银,按大匪首算,他们平摊。
朱由桦顿时被自己的善良所感动,本殿下真是个公平的人。
听着城头官军传来的欢呼声,正准备跑路的城中百姓一个个停下了脚步,茫然的四处打听。
听见李过被一炮轰死的消息后,很多人心中的巨石都是落了地。
“看来洛阳城能守住!”
对于部下的混乱和无序,李自成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他骑着马来回奔跑,不断手舞足蹈的下令,要各营闯将约束自己的部队。
命令层层传递,过了半柱香,偌大的闯军队伍竟然神奇般的排好了攻击阵型,又开始缓缓前进。
然而这个时候,城头明军早就架好了更多的大炮,许多民勇在文官们的组织下赶来东门协助守城。
“轰!”
忽然间,城头又爆发出一声巨响。
几乎所有的闯营军将都是下意识勒停马匹,奶奶个熊,这炮可是有点邪乎,李过的那个血坑可是前车之鉴啊!
然而这发炮弹并没有打到他们身上,却是呈一个抛物线,最后笔直的落入闯军大阵中间的一道深沟。
这道深沟本来已经在攻城的时候被流民营用木板什么的挡住,可这些东西挡不住铅弹,周围的闯军们就眼睁睁看着那颗黑色的大球落了进去。
紧跟着,烈焰就如龙息一般冲天而起。
这正是先前朱由桦命人出城设下的陷阱之一,也是送李自成的见面礼。
这道火龙肆意吞噬着流匪大军,听到那些流匪凄惨的嚎叫,最后无一例外的化作灰烬,城头明军吞了吞口水,都在庆幸自己不在那里。
“闯王,卑鄙的官兵不知在城外弄了多少陷坑,弟兄们死伤不小,还是让流民营先去填吧!”不多时,一人拍马赶回,却是大将刘宗敏。
李自成只恨不能立马砍了朱由桦的头,哪里还听得进去那么许多。
况且他也是有些小心思,攻城的都是刘宗敏的嫡系,他舍不得,自己却巴不得多死一些。
人没了可以再招,不是自己的兵,要再多又有什么用?
“那些流民行动缓慢,等着他们填完,只怕又要过去一两日,本王等不了那么许多,今日就要为李过报仇!”
刘宗敏劝不住李自成,只好下马去找那青衫佩剑的士子:“李岩先生,还是您去说说吧。”
李岩也明白看似和平这两位明里暗里的争斗,但他来到李自成身后却没有吭声,只是不住的叹气。
李自成注意到这声音,便回头问:“李先生叹什么气?”
“在下叹闯王已经中计尚不自知。”李岩摇头。
“我能中什么计,那些腐明宗室,又哪里有什么韬略?”虽如此说,李自成却仍然停下脚步,显然,对于李岩的看法,目前他还是十分重视的。
“闯王您看,在大军来到洛阳之前,官兵已不知在城外开挖了多少陷阱,蛮冲硬打,我们只能损伤不必要的兵力。”李岩说完,又指向后方:“我军粮食不多,这些流民留之无用,徒耗军粮而已。”
“那好,便依先生之策。”李自成攥紧拳头,恨恨看了一眼城头的朱由桦,忽然想起什么,冷不丁又道:
“将在宜阳、新安等处抓的人都带来!”
那道火沟不仅让闯军阵型大乱,也让他们初尝败果。
很快,从闯军后阵飞来一将,张口大喊,刚刚上前的主力们赶紧呼啦啦的又撤了回去,城头明军严阵以待,但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要耍什么手段。
没有多久,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喊叫声,朱由桦、王绍禹等人看去,却见到是闯军老营押解着一干俘虏从军阵中靠过来。
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流匪抓的百姓?
明军之中渐渐出现了议论声,朱由桦也纳闷,俘虏冲阵,这特么不是鞑清玩剩的套路吗,这快递员怎么也借用过来了。
老营们押解着这批人越走越近,王绍禹这才看清到底都是什么人,脸色一下子黑了下去。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只是惊恐哭喊,倒不是百姓,只不过这要比驱使百姓造成的影响更大。
这是一群宗室和权贵子弟,后边还跟着很多来不及逃走的大户,他们全家都被闯军抓住,闯军最痛恨的一向都是这种人,可对于官军来说这实在是个难题。
老营们洋洋得意,他们手持马鞭不断抽打这批大明的权贵阶层,一边对着城上叫嚣,看得明军都是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