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枪造炮的事情有了戴梓去云南算是解决了,吴应熊又想到了陈近南,也不知道陈近南能不能顺利杀了顺治皇帝。
吴应熊心里越想越担心,康麻子已经派了瑞栋去五台山了,瑞栋虽然是个战五渣,铁定不是陈近南的对手,只不过想来康麻子铁定会给瑞栋调兵的权利。如果陈近南一次没有得手,瑞栋调兵围山,在想杀顺治皇帝就有些难了!而且陈近南那厮还说要去调查一件事之后再去杀顺治,鬼知道他现在忙完了没有,看来这陈近南也有些靠不住啊!
想到这,吴应熊琢磨着现在自个呆在京城也没啥事了,现在呆在京城久单纯一个人质而已,自个也是时候跟康麻子好好过过手,溜出京城才行啊!
而被吴应熊心心念念的陈近南,已经回了台湾,调查当年永历皇帝以及国姓爷之死一事了。
陈近南在台湾的官职叫做‘谘议参军’,负责草拟郑氏治理台湾的一切规章、制度。所以陈近南在台湾的地位实际上是很高的。
陈近南回了台湾之后,心中寻思,冯锡范是肯定知道当年之事的原委的,不过冯锡范在延平王府跟自己地位相当,武功也跟自己在毫厘之间,根本不好动手。
陈近南暗中调查了一番之后,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现在是郑经的侍卫,以前也是国姓爷侍卫的林兴珠身上。
这林兴珠乃是武夷山地堂门的弟子,一身的武功以身法见长,擅长‘燕青十八翻’、‘松鼠草上飞’。
陈近南找了个由头,说摆了一桌酒席,宴请林兴珠,林兴珠压根没有起疑,只以为陈近南是请了延平王府的人聚会。
陈近南生性节俭,在台湾的家只是普通的独门独院,以陈近南的身份来说已经是很简陋了!
林兴珠到了陈近南家里,愕然的发现,只有自己一人到来,林兴珠也没多想,向着出来相迎陈近南问道:“军师,是我来早了么?怎么不见其他人?”
陈近南说道:“今日我可是只宴请了林兄弟一人,没有旁的人了!”说着拉着林兴珠的手向屋里走去。
林兴珠当年和陈近南一起跟着郑成功打下台湾,那时陈近南就是军中的军师,而林兴珠只不过是马前卒而已。哪怕是现在,陈近南在台湾的地位举足轻重,而林兴珠只是侍卫。
两人的地位悬殊的厉害,陈近南的客气让林兴珠的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入了酒席之后,陈近南没有一开口就问当年的事情,而是先跟着林兴珠喝起酒来。
几杯酒下肚之后,林兴珠没再那么拘束,开口说道:“军师今天专程叫我来,是不是有事情吩咐?军师请尽管说就是,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陈近南听着一笑,说道:“的确有些陈年旧事想要请教一下林兄弟!”
林兴珠说道:“军师请问,属下知无不言!”
陈近南目光灼灼的盯着林兴珠,说道:“永历十六年,你跟着冯锡范偷偷出去了几个月,你们去做了什么?”
林兴珠听得心中大惊,心道:“军师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事?当年出去所做之事乃是机密,如今的延平王下了封口令的,谁说谁死!”
林兴珠忙说道:“永历十六年么?好久的事情了,让我想想,好像我是枕着冯大人出了趟任务,是江浙一带出现了唐王后人的消息,所以冯大人带着我们去查探!”
陈近南,冷声问道:“探听个消息用得着出动那么多人手?”
林兴珠解释道:“若是消息为真,自然要加倍保护护送回台湾,所以带的人才多了些!”
陈近南冷笑一声说道:“就是这样么?”
林兴珠点着头说道:“就是这样!”
陈近南突然说道:“只怕你们是去杀永历陛下了吧!”
林兴珠听得大惊失色,忽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军师不要要瞎说,绝无此事,属下要先告退了!”
林兴珠说着就要转身离开,陈近南站起身在林兴珠肩膀上拍了拍,林兴珠只觉得肩膀一疼,连忙后退几步,戒备的说道:“军师,你想作甚!”
陈近南讥讽一笑,说道:“不做甚,你可知道凝血神爪?”
林兴珠说道:“军师的独门武功,我自然知道!军师,属下还有要事,就不跟军师多聊了!”
陈近南轻飘飘的说道:“中了“凝血神爪”的人,三天后全身血液会慢慢凝结,就像变成了浆糊一般,无药可治。你记得回去交待好后事,准备好棺木!”
已经走到门口的林兴珠呆立在原地,转身惊慌的问道:“你刚刚……”
陈近南说道:“没错,这凝血神爪施展起来,本就隐蔽万分,刚刚我抓你肩膀那一下,你已经中了我的凝血神爪!”
林兴珠听着就想运功检查身体,陈近南见状说道:“我劝你不要运功为好,这凝血神爪越是运功,发作的就越快,倒是就算是我想帮你解也没了办法!”
林兴珠听得双目圆瞪,问道:“军师为何如此狠毒,当年我们可是同袍!”
陈近南说道:“告诉我当年你们究竟去做了什么,我就帮你解了‘凝血神爪’,不然不要怪我!”
林兴珠犹豫起来,说了要死,不说也要死,这可如何是好?可是不说的话,现在就得死,说了也不一定会被人发现是我说的,大不了解了‘凝血神爪’之后就跑路!
想到这,林兴珠把心一横,说道:“军师,你说得没错,当年…当年,我们的确是去刺杀永历陛下!”
陈近南听着林兴珠的答案跟自己的猜测一致心头不由的隐隐作痛,说道:“把当年的经过说一遍!”
林兴珠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不会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永历皇帝在平西王府的帮助之下从缅甸逃出生天。永历皇帝这厮,压根不是啥明君,想着自己在缅甸受了这么多苦,还不得去台湾享受享受好日子,于是乎一早就派了自己的心腹手下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去台湾知会郑氏的人,安排接驾的事宜。
你说你朱由榔都落魄成啥样了,说白了你去台湾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去了老老实实的,郑氏还能供着你,让你当个吉祥物,过过好日子,偏生要弄出这么多有的没的?还接驾?
关键永历这厮,派人你派谁不好,偏偏要派华夏历史最后一名锦衣卫,马吉翔这人既无文韬又无武略,只是因为‘拍马有术’让永历宠信,才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而且这厮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以后,马吉翔更是嚣张万分,压根谁都不放在眼里。
马吉翔到了台湾之后,因为郑成功出去巡视,所以负责接待的是世子郑经!
马吉翔哪里会把区区一个延平王世子放在眼里,是趾高气扬,又是吩咐行宫要什么规格、宫女要什么样的、吃食要什么样的,跟着还训斥郑经,说天使前来,理应郑成功前来接待,你一个区区世子简直不堪大用!
郑经在台湾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郑成功我最大!狠起来连自己亲弟弟的乳娘都能XXOO了,又怎么会把一个马吉翔放在眼里,一怒之下直接拔刀就砍了马吉翔的狗头,又让侍卫把马吉翔带来的随从杀了个干净。
随后郑经就琢磨着,你大爷的,一个打前站的狗腿子都这么嚣张了,等永历皇帝来了那还了得?于是郑经把心一横,让冯锡范带人去劫杀永历嫁祸给平西王府!
陈近南听着叹了一口气,暗道:“原来是这样!”随后又想到自己最关心的国姓爷之死!
说完当年经过的林兴珠紧跟着说道:“军师,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了,当年世子砍下马吉翔那厮的头颅时,我也在现场,绝无半点隐瞒!现在可以帮我解了‘凝血神爪’了么?”
陈近南眼神冷厉的望着林兴珠,问道:“还有一事要问你!”
林兴珠纳闷的问道:“军师还有什么事情?”
陈近南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年国姓爷到底是怎么死?是不是有人暗害!”
林兴珠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这…这!”
陈近南脚步一动,掐住了林兴珠的脖子,说道:“老实说,但凡我听出一个字不对,我立马杀了你!”
林兴珠吃力的握住陈近南的手腕,说道:“军…师,我…说!”
陈近南松开林兴珠的脖子,眼色发红、面色扭曲的说道:“说!”
林兴珠咳嗽了两声才说道:“军师,这事天下间除了当事人,应该就只有我知道了!我说出来之后军师要立刻帮我解了这凝血神爪!”
陈近南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答应你!”
林兴珠这才说道:“当年我是王爷的侍卫,在国姓爷病倒之前,我曾经亲眼看到当年的世子和冯锡范把一包药倒入国姓爷的酒菜之中,跟着还把酒菜送进王爷的书房之中,跟着王爷就病倒了!军师你知道我当年是王爷的侍卫,我一时好奇,趁着下人收拾之前,藏了一些菜,带回去喂了狗…结果…结果,那狗不到七天就死去了!”
陈近南听着胸中一闷,愤怒的一掌拍在旁边饭桌上,实木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满桌的酒菜撒在地上。陈近南也是逆血上涌,‘噗’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林兴珠忙说道:“军师,你没事吧!”
陈近南一口逆血吐出,心中顺畅了很多,说道:“我没事,你走吧!此事你回去之后不要乱说。你回去之后在泥地掘个洞穴,全身埋在其中,只露出口鼻呼吸,每日埋四个时辰,共须掩埋七天,七日之后你的凝血神爪自解!”
林兴珠说道:“谢军师!那我就告辞了!”林兴珠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陈近南没去管林兴珠,有些木然的坐在凳子上,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国姓爷啊、国姓爷!你在天有灵的话,你教教复甫该怎么办?难不成我要去杀了如今的延平王么?”
陈近南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似乎在等待着回复,可屋子里却悄然无声。
陈近南就这样坐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时分,才站了起来,走出房间,望着远处,自语道:“罢了,郑经是国姓爷的唯一嫡子,我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国姓爷,请恕复甫不能再为延平王府效力了,待我杀了顺治狗皇帝,完成跟吴应熊的约定,就回来给你老人家守墓!”陈近南说着就向着码头赶去。
陈近南上了去厦门的大船,能去厦门的船都属于延平王府所管,而且航线也是隐秘的,十天半个月才走这么一趟,不过船家看是陈近南,立马就收了船锚,开船向厦门而去。
心头苦闷的陈近南也没在意,让船家弄了些吃食拿了一壶酒,坐在船头自斟自饮起来。
喝了几杯酒之后,陈近南突然头有些晕晕沉沉的,心道:“不妙!”
这时一阵阴沉的笑声传了过来:“复甫才回台湾两三天的时间,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你处理呢,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陈近南回头一望,咬牙切齿的说道:“冯锡范!”
冯锡范也没跟陈近南多废话,阴沉沉的说道:“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还想走不成?”
陈近南眉头一皱,微微一想,惊道:“林兴珠跟你是一伙的?”
冯锡范哈哈一笑,说道:“妄你陈近南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此隐秘的事情,怎么会留下酒菜还给人偷摸着顺回去喂狗呢?”
陈近南听着一愣,暗道:“倒是我疏忽大意了,当时就应该想到的!”
陈近南站起来,刚想说话,身子一晃,几乎倒下,怒道:“你下毒!?”
冯锡范冷声说道:“虽然你武功没我厉害,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下毒方便点!可惜当年给那位吃的‘七日断魂散’没有了,只能用这无色无味的“迷迭化功散”了!”
陈近南努力站定身子,双掌向下,运起内气,想要逼出毒素!
冯锡范哪里会给他机会,身影一闪,手里多了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直刺陈近南的心脏!
中毒的陈近南一身的功力十不存三,冯锡范号称‘一剑无血’,内功高深,剑速更是奇快无比。
若是平时,陈近南自然能轻松躲过,此时却是很难躲过,只能勉强横着挪了挪身子,避过要害。
冯锡范的剑只是刺中陈近南的右胸,冯锡范飞快的拔出剑,跟着一脚快若闪电的朝着陈近南踹去。
陈近南这下子却是躲不过去了,胸口一疼,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跟着身体向后飞去。趁你病,要你命,冯锡范手里的剑跟着身体的动作追着空中的陈近南的眉心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陈近南心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罢了,搏一把吧,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身在空中倒飞的陈近南,暗暗运起体内仅存的内劲,向着地上一拍,借力弹起几米高,躲过冯锡范追来的这一剑,跟着在空中向冯锡范踹去。
冯锡范自知武功比陈近南低一筹,所以一直不敢跟陈近南交手,如今却是极好的机会,瞅着陈近南软弱无力的一脚,冯锡范不屑的一笑,也不用剑,直接抬起脚运起七成力道对着陈近南的脚踹去!
陈近南跟冯锡范对脚的瞬间,整个身体又向后飞去,这次飞的格外远,直接飞出船头,‘噗通’的掉入了茫茫大海!
冯锡范眉头一皱,走到船沿,向着海里看去,根本看不到陈近南的影子。
这时林兴珠走了出来,说道:“冯大人武功盖世,陈近南土鸡瓦狗,如今掉在这茫茫大海,必死无疑!”
冯锡范没理会林兴珠的马屁,向着跟着出来的船夫问道:“这周围可有海岛,礁石?”
船夫答道:“小的常年走这条航道,附近并无海岛,在此处落海,必死无疑!”
冯锡范听了这才放下心来,突然剑光一闪,剑尖直接击中林兴珠的额头,却没有血留下来,只是一脸谄媚的林兴珠却直接倒在了下来,完全没了动静,脸上还定格着谄媚的笑容。
冯锡范飞起一脚将林兴珠揣进大海,口中冷声说道:“你以为你还能活的了?”又朝着战战兢兢的船夫说道:“开船,回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