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变化
“越闻天。”
秦观月看着床上的人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你母妃后,如何离开琅琊城?”
“想过,但还不能告诉你。”
越闻天吃完最后一口面,将碗筷递给雷豫,才看向她,“或者你先告诉我你要如何离开琅琊城。”
“我为何要离开琅琊城?”
秦观月淡然一笑,“陛下将封我为帝师,我为何要离开?”
“帝师……”
越闻天喃喃了一声,忽然扬眉看她,“我也可以封你为帝师。”
秦观月眉心一跳,下意识握住了手掌,淡淡开口,“想清楚了?”
“这是我唯一的路,也是你的。”
越闻天垂眸握住她的左手,缓缓摩挲着她的掌心,“白龙羽即使真的存在,宁昭和宫越也不会让我们得到。”
秦观月微蹙眉,“谁告诉你的?”
“雷豫,那天他就在外面。”
越闻天抬眼看她,轻笑道,“既然药方无用,为何不说?就不怕我觉得你不知好歹?”
秦观月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我本来就不同意你的鲁莽行为,要是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做得挺好。”
“……”
越闻天无奈地看着她,“你真把我当儿子养?”
秦观月也笑,“那倒不至于,大概是当弟弟吧。”
“我有两个哥哥,曾当了十四年的弟弟,现在可不想当了。”
越闻天笑看着她,“当别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秦观月扯了扯嘴角没接话,转而问起青王妃的下落。
“郑国公府。”
越闻天顿了顿,忽然问了句,“你可知当初我为何能逃出京城?”
秦观月想到心头一跳,“……何勉?”
“当初是他派人用人换下我,再暗中将我送出了京城。”
越闻天半屈起一条腿,手随意地搭在膝上,目光晦暗不明,“他与青王府不熟,但却曾经与我母妃有过指腹婚约。”
“那你父王……”
秦观月微讶,这算是夺妻之恨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可是奇耻大辱。
“我父王与母妃是两情相悦,后来也是亲自去给何勉赔礼道歉,何勉也很大度,只让我父王一定不能辜负我母妃。”
“这种男人倒是世间少有。”
秦观月说的十分认真,并无戏谑之意,惹得越闻天看了她一眼。
“但当时京中还是有许多闲言碎语,故而我父王母妃除非大朝会,否则不入京。”
越闻天顿了顿,语气微凉,“故而他当初救我时,我心中虽感动,却也不免奇怪,我家与他虽未结仇,却也无恩情,他没必要做那杀头的事。”
“或许他是为了母妃?”
“我母妃当时已自尽。”
越闻天说出这句话的神色颇淡然,秦观月见了却是心头一揪。
然而越闻天却没有任何感觉,继续说道,“何勉其人忠厚却懦弱,他能主动救我,恐怕不单单是为了为母妃留下一丝血脉。”
“懦弱?你怎么看出的?”秦观月问。
越闻天眼里划过一丝轻蔑,“若不懦弱,他为何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夺回来?”
“……”
秦观月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可你的母妃不爱他,他这样也是成全自己喜欢的人。”
越闻天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在京中的人手不多,前些时日一直没有空闲去调查此事,接下来便会着手监视国公府。”
“我有充足的人手,若有需要,可以直接告诉我。”
秦观月想了想,又道,“不是钦天鉴的人。”
越闻天毫不意外,秦观月敢正式与钦天鉴脱离关系,自然是准备了后手的,只不过……
“你有多少人手?”
“看你需要。”
越闻天心中微惊,却也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此事算是达成了共识,但最开始的问题却依旧没有解决。
两人沉默许久,秦观月忽然开了口,“你若取而代之,应是顺理成章,而非乱臣贼子之名。”
越闻天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五国之战在即,你要夺的不仅是龙泉宫里的那张龙椅,还有大羲外的疆土。”
秦观月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我不可能马上跟你回——”
“我陪你。”
“……”
越闻天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琅琊也好,雍州也好,我都陪着你。”
秦观月动了动唇,别开目光,“你在雍州的用处比在琅琊更大。”
两人再次产生了分歧,但秦观月觉得自己的措辞已经很委婉,甚至她对她妹妹都没这么委婉过。
越闻天竟也没反对,反而还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秦观月松了口气,又问起,“那你射余世子的身份该如何处理?”
“射余帝曾受我父王恩情,我回雍州前去过射余一次,已经和射余定下盟约,我代替麟世子入京为质子。待我夺位后,大羲与射余将一同对抗襄未与大秦。”
他没有细说,但秦观月却很明白其中关节。
射余虽列五国,但国力最弱,数年来屡遭大秦侵犯,而大羲虽表面温和,但也有凌然之势。至于襄未野心勃勃,更不必说,而大夏更是孑然独立,射余也只有另寻盟友了。
不得不说,越闻天想的很到位,手段也颇高明。
她想着想着便露出了笑容,自己倒是没察觉到,反叫越闻天看了个清楚。
“天色不早,留下吃晚饭?”他问。
“不了,我还有事。”
秦观月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是下午了,“你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要练武了,让雷豫保持警戒,别让你受伤的事泄露出去。”
“嗯。”
“……”
秦观月起身后又看了眼他肩膀上的绷带,吐出了一句,“谢谢。”
越闻天看了她一眼,笑道,“不必言谢,你也是我的盟友。”
秦观月听着他说盟友有些怪异,所以是她误会了?还是他想清楚了?
“还有事吗?”越闻天见她没走,问了句。
“没事。”
秦观月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又被喊住了。
越闻天认真地看着她,“我忽然想起来件事。”
秦观月一愣,“什么事?”
“过来。”
“嗯?”
秦观月缓缓走过去,“什么——”
她话音未落,越闻天便抬手拔下了她束发的木簪,一头及腰乌发倾泻而下,落在她肩头,颊边,衬着她错愕的神色,这张清冷淡漠的脸多了几分柔美与娇艳。
“你——”
“送给我的东西便是我的了。”
越闻天收好那根木簪,勾起嘴角望着她的双眼,“走吧。”
秦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