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夜探
越闻天一惊,难得结巴起来,“你……没睡?”
秦观月轻笑一声,托着脑袋朝向他说话的方向,“就是来看我睡觉的?”
越闻天没有戴面具,一张俊美英气的脸在黑暗中红了个透,“……我以为你病了。”
“有点着凉,就趁机偷了个懒。”秦观月说着朝他伸出手。
越闻天疑惑地看着她伸出的手,“你要什么?”
“过来。”
“……”
漆黑的房中因这句暧昧不明的话而气氛旖旎起来,越闻天抑制住微乱的心跳,走了过去。
“……做什么?”
“手。”
越闻天脸又是一红,缓缓将手放了上去。
秦观月一勾唇,猛地握紧他的手将人拽到了床上。
越闻天吓了一跳,在黑暗中生生抑制住了防御的本能,直直倒向了床上,嘴唇撞在了一片温热的肌肤上。
他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撑住床,才没有让自己直接压下去。
房间静了下来,只有微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听在耳边如同鼓点一般。
越闻天听得再清晰不过,整个人都有着不真实的虚幻感。
秦观月被他困在身下,那只手却紧紧扣着他的手腕,她微仰起头,淡淡的呼吸洒在越闻天脸上。
另一只手缓缓摸上他的眉心,再到眼睛,鼻梁,嘴唇……
越闻天呼吸一滞,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喘息,局促道,“你……”
秦观月扬起嘴角,“你刚才都亲到我脖子上了,我连摸一下都不行?”
越闻天心跳更快,他借着窗外月光看着眼前长发披散的女子,眉眼如画,肤如凝脂,连那双淡漠的眸子里似乎都带着高高在上的笑意,鼻息间是带着体温的馨香。
离得太近了,哪怕是当初在钦天鉴同床共枕时,他们也没有这般亲近过,像是真正的夫妻般耳鬓厮磨。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看着她绯红的薄唇,想再近一点,却又不敢,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窗外忽有风吹过,树叶发出一阵簌簌声。
越闻天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
黑暗中的呼吸声更加沉重,越闻天有些难堪地别过头去。
秦观月即使看不到也能想象他此刻的路窘迫,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越闻天更加窘迫,连脖子都臊红了,“你做什么!”
“抱歉抱歉,有点睡不着,没忍住逗了下你。”
秦观月笑得停不下来,“生气了?”
越闻天脸又红又黑,闷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什么睡不着?”
秦观月一怔,心头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难过,连方才的笑都忘了。
房中再次安静下来,越闻天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淡淡的一句叹息,“因为睡着了会做噩梦。”
越闻天并没有质疑她会被区区噩梦吓得不敢睡,而是问道,“什么噩梦?”
“梦到自己在一个四面都是高墙的地方等死,怎么爬也爬不出去,喊也没人听见,然后只能躺在那里,悄无声息地腐烂,谁也不知道……”
“……”
安静了好一会儿,床边有人走了过来,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秦观月一笑,“什么意思?”
越闻天回道,“小时候我做噩梦,我娘就是这么哄我的。”
“是吗,谢谢。”
“……不客气。”
秦观月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越闻天吓了一跳,立刻要往后退。
秦观月连忙道,“不逗你,我就是想让你陪我一下!”
床边的人犹豫许久,而后响起衣料窸窣的声音。
越闻天坐上床,伸手抱住了她。
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瘦削却结实的身躯和双臂,拥有着强大的爆发力和生命力,还带着一丝屋外的凉意,驱散了秦观月身上的燥热。
她伸手回抱住他的腰,毫不介意地窝在他的怀里,睁着那双无神的双眼,问道,“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会在我的墓碑上刻什么字?”
抱着她的少年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用力掐了下她的脸。
“……”
秦观月嘶了一声,“……干嘛?”
越闻天声音又沉又狠,“下次再胡说,就两边一起掐。”
秦观月无言以对,却弯起了嘴角。
她靠在越闻天的胸膛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平缓了些,轻声问了句,“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很严重的事,你会如何?”
“有多严重?”
“严重到你想杀了我。”
“……”
他沉默许久,才回道,“可能不会原谅你,但绝不会杀你,恐怕……也不会停止喜欢你。”
秦观月心头微颤。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她掩下胸口的情绪,缓缓道,“不到最后,谁会愿意走到那一步……”
越闻天突然抱紧了她,“你在想什么?”
秦观月被他勒得有点难受,却没有推开,反而觉得这样能让此刻的她觉得舒服一点。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就开始胡思乱想,想十年前你我相遇,再十年后不知道你我又会是什么样。”
“总归不是你想的那样。”
越闻天语气冷硬地把人按在枕头上,拖过被子盖好,“赶紧睡觉!”
秦观月还拉着他胸前的衣襟,软声道,“那你还陪我吗?”
越闻天身子僵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秦观月又笑,“我说不定也只有今晚才会提出这个要求,以后就不会了哦……”
寂静片刻,耳边响起窸窣的衣物摩擦声。
秦观月嘴角弯了起来。
越闻天脱了外衣和鞋子,轻轻躺在她身边,中间离了半尺距离,被子自然也没盖。
秦观月没再靠过去逗他,而是攥住了他的衣角,缓缓闭上了眼。
“睡吧。”
“嗯。”
第二天早上,秦观月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她扭头看向手边,一件熟悉的外袍被她攥在手中,早已没了体温。
萧声在门外守候已久,听到动静便推开门进来了,刚想说什么,就神色一僵。
“……谁的衣服?”
那绣暗纹的黑色宽大外袍,一看就是男人的款式,还出现在秦观月的床上,一大早的萧声觉得头有点痛。
秦观月看着那衣服笑了笑,“越闻天的。”
萧声脸一黑,刚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突然想到什么,眼里露出狂喜,“你的眼睛——”
秦观月也是一愣,随即抬头一笑,“好像……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