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书听得眉毛直皱，“还有其他的现象吗？比如呕吐或者精神恍惚之类的。”
谢不臣摇头，“并不清楚，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看。”
洛锦书一拍谢不臣的肩膀，起身：“走吧少年，一起去看看情况。”
“好。”
两人骑着马跟着白鹤来到了雾城的贫民区，不时有人从脏兮兮的洞里面冒出来看他们几人，被洛锦书的目光注视之后立即藏了起来。
洛锦书看着这条街，心里有些难受。
街道虽然也是青石板路，但是四处都是各种简易帐篷，根本没有能够遮风挡雨的房子。除此之外，街头总是倒着那么一两个身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孩子本应该乌黑发亮的眼睛，此刻带着灰蒙蒙的呆滞感，似乎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渴望。
简直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因为街道的人太多了，三人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往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深处的情况要比外面好一些，但是那些木屋子都有些残破，看起来也不是很结实的样子。
洛锦书心里实在是难受，便拉住了缰绳想要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孩子一些铜钱，至少给他们稍微接济一些。
谢不臣发现了洛锦书的动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阿书，不可以。”
洛锦书皱眉，眼里都是心疼，“你看他们这么小，看起来好可怜，为什么不让我帮忙接济一下？”
谢不臣的眼神沉了下来，他将洛锦书连人带马一起往后面拉了一些，“在这里，财不露白，不然你等会可能要光着回去。”
洛锦书一抖，“啥？”
“如果你想接济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谢不臣强硬的拉着洛锦书的马匹往里面走，“但是你要知道，这种地方，你不要乞求他们会有人性。”
洛锦书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的止住了动作，往后一看，那些跟着他们的小孩子已经不见了。
这样的地方……确实是一个容易滋生恶意的环境。
洛锦书叹了口气，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我开了救济堂，他们不过去呢？”
“你的救济堂确实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
“你就算散尽家财，你也救不了所有的人。”
谢不臣侧身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面的光明明灭灭，像是忽明忽暗的灯火一样，却带着独属于谢不臣对洛锦书的温柔。
“这些人只想着别人救济，自己是不会靠着双手去努力的，你想想你救济堂的规矩，你就应该明白了。”
救济堂最开始成立之初，洛锦书就制定了一份规矩。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虽然接济无家可归没饭吃的青年，但是这些青年如果不参加任何工作，救济堂是不会继续救济下去的。
其二就是，老人家虽然救济，但是救济堂一直有登记在册，如果有一直都在救济堂吃饭的人，他们会了解情况之后做出决定。
如果是实在是没有家人，不能够出门做事的老人，救济堂会无条件赡养那个老人。
但若是被家中子女赶出来的老人，救济堂是不会赡养的，他们会把情况报告衙门，由衙门出面解决情况。
如果最后衙门判定老人无家可归，救济堂才会将那个老人登记好，送到救济堂联名的养老院之中赡养。
虽然这一系列确实麻烦，但现在救济堂的名声也打出去了，大家对救济堂的谢不臣也是心怀感激，觉得谢不臣做的很棒。
而不少实在是找不到工作的青年，考察了情况之后也会被带到养老院，不过他们是专门照顾老人的。
也有送到了城郊果园帮忙的。
也有部分送到了天下第一楼。
这是一个循环的结构，源源不断的迸发出新鲜血液。
虽然只是在雾城和丽山有这样的机构，但是洛锦书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用谢不臣的名义开遍整个天下的。
思路拉回来，洛锦书大概明白了。
大奉真的越来越……让洛锦书有些失望了。
虽然知道这是古代的通病，但洛锦书还是觉得挺难受的。
跟着白鹤越走越深，最后三人停在一个小院子门前，白鹤下马：“主子，郡主，便是这里了。”
洛锦书看了看，感觉这家人似乎生活的还不错，在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个不小的院子，似乎还是个四进四出的屋子。
果然一品大人挑的孩子都是家境比较好的吗？
绕开院子里的鸡鸭，白鹤上前敲门，“有人吗？”
没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小脑袋怯生生的从里面冒出来，用一双圆润的黑眸滴溜溜的打量着众人。
洛锦书看见这么可爱的孩子一时间心头软了下来，没忍住从急救包里面掏出之前吃剩下的糖果蹲下来，“小朋友，我们是来看你家哥哥的，能不能告诉一下你家长？”
孩子也没有接糖果，只是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好～”就关上门，哒哒哒的去找家长了。
没多久门再次打开，穿着粗布麻衣的妇女紧张的请几人进去，一边还赔着笑脸，“家中简陋，还望举人老爷别嫌弃。”
洛锦书忍俊不禁，感觉谢不臣这么一年轻的少年被喊老爷……莫名有一些搞笑。
不过也从侧面印证了谢不臣的厉害。
因为白鹤之前有知会过这一家的人，所以妇女也不多说，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关着那个孩子的房间。
那孩子被关在柴房，时不时能够听见柴房穿出来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听上去好不骇人。
洛锦书靠近窗户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小孩四肢着地，用类似于野兽的姿势在地上爬来爬去。
最恐怖的是，这个小孩身上长满了黑色的毛发，看上去宛若一只返祖的猿猴。
洛锦书被吓了一跳，“他身上这是什么情况？”
谢不臣上前查看，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眉毛死死的皱着：“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确实，最开始的孩子们，哪个不是白白净净的被抱回家的？
现在这个情况，着实有些超出了洛锦书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