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悦回到沈宅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萧漠北。
之前,萧漠北一直是住在蒋府上,这次回来也不例外,今日他带张氏母女出去游玩,好好地报答她们的照顾之恩。
“漠北回来了吗?”
从门房大爷口中得知,萧漠北一行人早早地便回来了,她满意地点头,转头跟母亲和妹妹们说:“我先去找漠北聊聊正事儿,娘,你和四妹五妹先去休息吧!”
两个妹妹看她如此迫不及待,又是一阵偷笑。
沈如悦脸上染了红,一人赏了一个脑瓜崩。“都说了是正事儿,不许嘲笑你们姐姐我!”
到后院才知道,萧漠北回来后便一直在自己房里,沈如悦心中一暖,加快了脚步。
刚打开门,还未叫出那个名字,便被扯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男人的头委屈般地抵在她的颈窝处。
“你怎么才回来?”萧漠北闷闷道。
说话间喷出的热气都洒在了沈如悦的锁骨处,惹得她笑着躲。“都说了让你跟我一起去,结果你不去,现在又来怪我,萧公子好大的脾气!”
萧漠北不说话,跟个等身娃娃一般黏在沈如悦的身上,怎么也撕不下来。
“你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男人如此反常,沈如悦也发现了不对劲。
听下人们的意思,萧漠北和张氏母女已经回来许久了,那为何房间里始终未曾点蜡?
沈如悦可不觉得是自家下人苛待了萧漠北,她拖着一个巨大的挂件挪到了烛台边,点燃了烛火。
房间内霎时就亮堂了起来,猛地照亮了萧漠北的眼皮,他不悦地蹙眉,但还是紧紧地盯着沈如悦,不愿意放手。
“是出去的时候闹什么不愉快了吗?”沈如悦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萧漠北眼中满是纠结和沉思,好像有什么话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如悦,我们还是把姑母和表妹搬出去住吧!”萧漠北黏着沈如悦在一旁的长榻上坐下,沈如悦乐得轻松舒适,便顺势躺在了他怀里。
听闻此话,她也是微微一愣,问:“为何啊?”
萧漠北沉默着不说话,沈如悦越发好奇了。
姑母和表妹对萧漠北而言,那是特殊的存在,是亲人,那些年的照顾是真的。
之前,萧漠北找沈如悦说起让张氏母女住在沈宅之时,他的神情可不是这般。
萧漠北一趟大义灭亲,自然是人财两空,就算是能在外为张氏母女筹办一处房产也不是不可,只是这般的话,萧漠北原本的打算便要重组。
当初也是沈如悦忧心他过于疲惫,便同意了。
满打满算,张氏母女住下这才不到一日,便要赶人家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如悦不愿退让,坐起身来,说:“你必须给我说一个理由,不然的话我不同意。”
“本来让她们住在这里就是打搅到你们了,你就当她们只是暂留一下。”萧漠北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如悦双臂环胸,挑眉道:“那我专门让人收拾出来的房间呢?说不住就不住了?”
萧漠北破罐子破摔,直接道:“你就当她们没来过!如悦,你便是同意了吧!”
“今儿个吃错什么药了?”沈如悦伸手去探对方的额头,显然是觉得萧漠北今日的状态十分不对劲。
萧漠北乖乖地让她摸额头,就是不说自己为何要让张氏母女搬出去,这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沈如悦心神合一,立马了然,“难道是她们住的不习惯,想要搬出去?”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合理的理由了,白氏和张夫人俩一路上结交下来的情谊可不是假的,俩人明明如此相见恨晚,那张夫人也不可能会主动提出搬离。
见沈如悦的眉头越来越纠结,思考的方向也越来越远之时,萧漠北叹了口气,终于将困扰了自己一整日的事儿和盘托出。
原来,他带着张氏母女去街上,听了沈如悦的建议,打算先为姑母和表妹置办一些衣裳和首饰,没想到张巧珍竟然在昨日他们买栀子花耳环的摊位前站定不动了。
“我本以为珍儿只是喜欢那栀子花耳环。”萧漠北连连摇头。
萧漠北一向疼这个表妹,见表妹想要,便也没有多想,直接掏出来银两买下来。
却在递给张巧珍时碰了壁,张巧珍不接,说:“表哥,这儿没有铜镜,我看不到,你帮我戴吧!”
张夫人瞬间脸色煞白,夺过了耳环便要给张巧珍戴,嘴里还念念有词,“娘可以帮你戴。”
“你瞎掺和什么?”张巧珍直接一把推开了张夫人,冲她怒吼。“我说了让表哥来!”
萧漠北看着母女俩人的互动,微微皱眉,他责怪张巧珍。“珍儿,不能这般对你娘。”
“那我要怎么对她?”张巧珍瞪着大眼,曾经清澈的眼眸里似乎染上了旁的色彩。“要和沈如悦一样吗?”
“珍儿!”张夫人尖叫一声,就要上手捂住张巧珍的嘴。
萧漠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拦住了张夫人,对张巧珍说:“珍儿,今日的话我不希望你再次说起,姑母养育你这么多年,你不该如此骄纵。”
“说白了,你就是不愿意帮我戴!”张巧珍红了眼,咬牙切齿道。
“什么?”萧漠北皱眉。
张巧珍抢过了张夫人手里的栀子花耳环,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
若不是有萧漠北搀扶着,张夫人怕是要坠在地上,她惨白着脸,紧紧地抓着萧漠北,说:“漠北,漠北,你不要怪珍儿。”
萧漠北这才想通这份不对劲在哪里。
他神色晦暗地看向张巧珍离开的方向,发现是回沈宅的路便不再理会,也没有回张夫人的话。
因为这一番闹腾,又是熟悉的地点,周围围着好奇的路人,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
只是昨日是钦羡和惊艳,今日是好奇和看戏。
那小摊摊主以为萧漠北脚踩了好几只船,直接对着他翻了好几个白眼。
一句“她是我表妹”的解释也来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