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父皇吃不掉我的,我辈分大!”
难为永宁王爷进门之时,为了让金泽默安心,还有心思与他玩笑。
“小爷爷,默儿等您!”
眼下,除了候在此处,金泽默无事可做,也无计可施。
而永宁王爷扶着吴总管进门之后,在金泽默看不见之处,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期待着与皇帝相见。
“皇叔来了!朕有失远迎,皇叔勿怪。”
皇帝斜倚在御座之上,嘴里虽然客气,可身体却是实诚,半点也没有动作。
“皇侄,不必客气,本王不怪你。”
永宁王爷也是当真不客气,直接在旁边的榻上,坐了下来。
“一年不见,皇叔的气色,倒像是好了许多。不像朕,着实是老得厉害。”
瞧着自己垂下的白发,皇帝的感慨,也是真心。
“本王惜命,自然不敢像陛下一样劳心,自然要保养得好些。”
知道他不愿自己老是提起皇侄的称呼,永宁王爷懂得见好就收,换回了“陛下”的称谓。
“那朕送去的那些药,皇叔可用了?若是得用,朕让太医院多多备些。”
永宁王爷面色一暗,低头回复:“没用!”
听他说完,皇帝不免有些失望,自己有心示好,而他似乎不愿接受。此事,必须两厢情愿,强求不得。
听见皇帝叹气,永宁王爷苦笑一身,意外地为他解释了清楚。
“不是那些药,本王不敢用,而是,这些东西,对我,已经没有效果了!这般的好东西,给我用了,也是浪费。”
“怎么可能?他们说了,这些东西有用。”
看见皇帝不可思议的模样,永宁王爷还能有什么事情,猜不出来。
“云芸当真是陛下找来的,可为何又要借太后的手,将她送到本王身边来?”
甚是难为情的皇帝,有几人能见过,今日,吴总管算是开了眼。
“朕是……是怕皇叔不受,耽误了身体。”
“多谢!”
一句感激,竟是化解了多年的误会与恩怨。
“小默与如月的事,陛下是个什么想法?”
这两人,也是永宁王爷最放不下的。
“如月的大事已定,当配楚家状元郎。”
皇帝心意已决,如月和福乐的姻缘,各有定数。
“那小默呢?”
瞧了瞧门外,不知金泽默能否听见。
“这臭小子,他不是已经有人选了吗?如月的事,朕都从了,他的事,朕还能逼他不成。”
纵是皇帝,也是为人父亲,儿女的幸福,岂能不顾。
“皇侄,倒是想得开,不错!本王甚是欣慰。”
皇帝难得被人当了小辈,有些哭笑不得。
“皇叔,您有必要这般高兴吗?”
怎会老是有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皇帝可是有些笑不出来。
“本王是替陛下高兴,过不了多久,陛下怕是要抱孙子了。”
“此话当真?皇叔可不要替这小子诓朕!”
虽然皇帝早已当了祖父,可金泽默的孩子,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本王刚从皇嫂那过来,陛下不信,就自己去那看看,那丫头,都快要被皇嫂捧在手心里了。”
说些高兴的话,永宁王爷却是突然皱了眉。
“皇叔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怕他犯病,皇帝甚为紧张。
“没有!只是……本王这般年纪的老祖,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如此傲娇之人,除了永宁王爷,这世上,只怕也是找不到第二个人来。
“皇叔,当真要去西域?”
“那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无论如何,本王都要去试上一试。”
心里有想要守护的人,不管多困难,永宁王爷都想要活下来。
“朕派人去帮皇叔,可好?”
面对永宁王爷,皇帝始终小心翼翼。
“不用,本王又不是去打架,人多不一定有用。”
话说到此处,永宁王爷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陛下若是真有心,就借点盘缠给本王应应急呗!”
“皇叔要什么,朕便给什么,绝不小气!”
不过是开玩笑的话,没想到,皇帝竟会当真,待永宁王爷回府之时,赏赐的东西,可是不少。
“皇叔西域一行,何时能归?”
皇帝一时开心,问到了此事。
没想到,永宁王爷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消失殆尽。
“本王,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治不好,那么远的地方,随便埋了就好,也不必费事运回来,若是能治好,大千世界,我也想去看看。”
“皇叔,这是说得什么丧气话!朕不许……”
说到此处,皇帝也说不下去,只能盯着他,沉默不语。
“陛下,本王累了,先行告辞!”
也不管皇帝还有没有话说,永宁王爷起身,径直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对着皇帝又说了一句:“玄羽令牌,本王已经给了小默,今后的一切,都与本王再无瓜葛!皇侄,你好好保重!”
“皇叔……保重!”
听见他将玄羽令牌交给了金泽默,皇帝心中,最后一块大石,才算是落了地。
“小爷爷!”
金泽默在门外,接住了摇摇晃晃的永宁王爷,瞧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份外心疼。
“小默,你的事,还有如月的事,都已经落定。你和那丫头,终是不用再担心了。”
见他如此憔悴,还要操心着自己和如月的事情,如此这般,让金泽默情何以堪。
“您别说了,好好歇口气吧!”
守在门外的吴总管,瞧见永宁王爷的模样,立刻传了车驾过来,将两人送回了太后宫中。
“小默,你可知道,我的事,也都了了,从今日起,终是能为自己活一回了。”
永宁王爷靠在金泽默的肩头,低声说着这样的话,害得金泽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纷纷滴落下来。可看到他前所未有过的轻松表情,不禁又替他有些高兴。
“小爷爷,您放心,西域之行,有默儿在,一定会护您万全!这辈子,您欠我的,已经都还清了,而我欠您的,才刚刚开始偿还。”
永宁王爷昏沉着,金泽默的话,他听得不是很真切,又觉得他有些啰嗦,只能低声在他耳边嘟囔:“别这么啰嗦!让我安静睡一会。”
自己刚刚正在抒情,可他却是嫌弃自己耽误事,这样下去,可让默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