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气在早晨吹来一股带有些寒意的风后完全进入了秋季,天底是玻璃的,零零散散飘落着白云,又像一望无际碧海上的薄雾,晶莹透明,一尘不染,若是在要凉爽一点,清早起来怕是要打霜了。
宽敞的院子里,偶尔有几片落叶旋旋转转落下,翠竹拿着食盒不慌不忙的朝着小厨房走去:“绯辞,小姐晌午要吃的油酥饼好了吗?”赵兰笙嘴馋想吃了的东西,都会让小厨房做一些拿过去。
赵绯辞虽然是赵兰笙亲派,只需要干扫院子这些活儿就行的人,但偶尔在后厨忙不过来时去帮帮忙,毕竟,谁不喜欢爱干活的人。
“翠竹姐,酥饼在锅里,马上就好!”赵绯辞蹲在地下,拿着扇子对着灶口猛扇,让火势更大更旺一些。
翠竹看着他被火苗映的通红的脸,弯弯的眼角,心里就‘咯噔’一声,像是什么神秘的东西突然间被打开释放出来,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你别跟着他们乱叫我姐,我应该要比你小一些。”
她把食盒放到案板上蹲在赵绯辞身边,一股热浪袭来,正巧缓解了她的寒冷,翠竹是院子里的大丫鬟,那些新来的总爱叫她姐,但翠竹自己并不喜欢赵绯辞那样叫,总让她觉得他们相差很大一样。
但其实明明是一样大的年纪。
“好!”赵绯辞觉察到她蹲下来的动作,并没有挪动位置,只是手上煽动的速度更快了些,滚滚浓烟夹杂着无数细小的灰烬飘散出来,呛得人直咳嗽。
翠竹一手捂着口鼻,眼泛泪光,强忍着不适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扇子:“可能是这次送的炭不太好,我等会去问问管家。”她丝毫没怀疑是赵绯辞故意所为。
赵绯辞看着少女红润的脸颊,眼眶含泪的动人模样,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他并非不知道翠竹对他是何想法,但还是自嘲的笑了笑,把心中的感觉强压下去,他是来完成任务救他爹娘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别说他主子不允许,他自己都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事。
如此善良美丽的佳人,不是应该配才子吗?
“我来吧。”赵绯辞拿过她手里的扇子:“浓烟熏久了对女子皮肤不好,姑娘先去外面等着,等做好了我出去叫姑娘。”他连头都不抬,拼命往火口里添炭,只是几次放不进去暴露了他的慌张。
翠竹听了这话有些微征在原地,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心口像是被被灌了蜜一般甜,羞涩的咬着嘴唇笑了笑,提着食盒就跑出去,就算站在外面也还是忍不住的偷偷瞄几眼。
赵绯辞此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或是愧疚亦或是欣喜?
扇了半天,那饼子他用筷子戳戳差不多好了才装进盘子里拿出去给翠竹,走到门口时翠竹翘首以盼着:“放食盒里吧,姑娘小心烫。”赵绯辞掀开红木镶着金边的食盒,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等会。”赵绯辞刚放下行了礼准备走时,翠竹就伸手拦住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在他脸上那道黑印上轻轻擦拭着:“你也要注意皮肤。”
翠竹擦完,便提着食盒去了主房,只留下赵绯辞一人在风中凌乱着,愣了许久才会神,借着水缸里的倒影才发现,原来那处不知何时被染上了黑色煤炭,看起来像是被人画上了小胡子。
“去拿个饼也拿了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醉倒温柔乡了呢?”赵兰笙一见她回来就忍不住要开口调侃起来,拿过酥饼一口咬下去,金黄酥脆唇齿留香,别提有多满足了。
“小姐莫要再调侃我,只是这饼子出锅晚了些罢了。”翠竹一想起方才在厨房里的画面,就忍不住笑起来。
赵兰笙默默吃着饼没说话,暧昧是一段感情最美好的时刻,谁又忍心去拆穿它?但现实往往是最残酷的,每个人往往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认为你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千方百计通过各种小细节去论证这个事实,但实际上是,只要他有这份心思,你就一定能够感受到,根本不需要猜测。
暮色降临时,世容与准时来到赵兰笙的房间,赵兰笙看着他,怎么看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这儿偷会情人的。
“小姐如若真的要用那法子,必须答应属下一个条件。”世容与这次像是来的极为匆忙,刚站稳身子,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赵兰笙昨晚同他讲了一个可以让他查到赵绯辞运送消息的方法,以便知道其背后的主子是谁,但世容与听完这个想法立马就否决了赵兰笙,但终究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世容与最终答应她回去好好想想,第二天给她答复。
所以第二天世容与就着急忙慌跑过来,生怕赵兰笙一个冲动就自己实行了那个计划。
“大人是想说什么条件。”赵兰笙本身觉得她自己指定的计划是完全可以的,毕竟她那么多关都打了过来,肯定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但又听完世容与给她的分析,才意识到自己的计划里是有漏洞的。
“在你们喝酒的那晚上,属下会隐藏在黑夜里。”世容与说的决断,不容人去拒绝,这也是他自己能够想到既不打乱赵兰笙的计划,也能保护她安全的最完美的办法。
赵兰笙眼珠子一转,调戏的话张口就来:“那大人万一在忍不住出手怎么办,我是不是还要像上次一样,哄哄大人?”
世容与没想到她画风转变的这么迅速,连表情转换都没来得及,张了张半晌才说道:“属下...属下上次那是没忍住。”他确实是没忍住,没忍住杀了那个混蛋。
赵兰笙倾覆在他耳边,柔声说道:“大人忍不住就不要忍了,我喜欢看大人吃醋的模样,因为只要吃醋,才是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最好的承认。”
世容与一脸惊愕,原来吃醋居然还有这个意思:“当时属下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看见有别人碰你就很难受。”
赵兰笙懂他的意思,伸手揽住他的腰:“对于我,大人不需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