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从脑海中一件一件飞速闪过,如白驹过隙,又如沧海桑田,赵兰笙感觉头疼欲裂,原来记忆重组是这么痛苦。
记忆相互连接起来,赵兰笙看到了那封诉满情衷,肝肠寸断的书信;看到了触目惊心的‘绝笔’;看到了那片宁静祥和的院子,院子后面流淌着小河,前面种满的菊花;看到了轻薄如纸翼的人儿苍白着脸躺在床上chuáng前坐着那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那是郑乙枢!赵兰笙一眼就认出来床上躺着的孩子,他是受伤了吗?他是准备要去哪吗?
床上的人儿紧紧抓着姑娘的胳膊,掺扶着从床上下来,裙摆下的双脚模模糊糊飘荡着,他们是一起去田野间种地做饭,袅袅炊烟,还是在花海里肆意奔跑,芬芳满庭,亦或是去了西方极乐,相伴厮守呢?
不过,有相爱之人相伴,痛苦也是极乐。
是郑乙枢死了吗?不对啊,剧本上的结局郑乙枢还好好的,怎么到现在便死了呢?
“郑乙枢怎么会死呢?剧本上他明明活的好好的啊?”赵兰笙质问着系统。
“就如同宿主之前说的那般,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会根据当前的局势改变自己的行事,只是宿主阻止他们朝着结局发展,恰好触发了他们这一技能罢了。”
赵兰笙在脑海中细细思考着这句话,之前因为阻挡了潘博王攻城,所以赶过去抓人的郑乙枢便失去了生命,这次因为自己告诉赵绯辞自己知道他是卧底,所以赵绯辞没有选择来喝酒陷害她,而是直接告诉他的主子。
前者是因为改变了潘博王的命运,所以就要有一个人的命运来代替他,后者是因为改变了赵兰笙自己的命运,所以赵绯辞的命便是用来代替她的那个人。
“世间一切都是守恒的,宿主切莫大惊小怪。”
“所以说,以后不管我改变谁的命运,都有一个人的命运跟着被改变是吗?”
“是的。”系统冷漠的回答,直接把赵兰笙的心砸向三尺寒谭。
怎么,以后这剧情还不能随便改写了,改写前都要考虑好方方面面,要不一不小心就容易牵扯到自己。
任凭她自己胡思乱想着,系统早已销声匿迹,只留下片段的记忆证明它的来过,不过除了在记忆中看到了郑乙枢,她好像还看到了点其他东西...
赵兰笙用被子蒙起自己的头,妄想逃避这一切,在床上焦躁的打起滚来,她怎么感觉这剧情越来越难了,这才哪到哪,若还要往后走,怕是活不过第三集。
盖着被子闷闷的想着,世容与现在应该在派人看着那个赵绯辞,祈祷着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意外,这样她就能知道背后的黑手是谁,之前根据剧本猜测的是晋王,但看之前的又有点儿像是太子。
赵兰笙本以为太子不会把苗头对在她身上,毕竟他已经娶了她表姐,没必要再对自己下手,但现在看来,也不知道赵兰笙的猜测是否准确,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利益相关的敌人。
世容与从赵兰笙房间出来后就赶紧带着属下去找赵绯辞的房间,赵绯辞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所以二人在房顶上也是屏气凝神,轻手轻脚的掀起瓦片查看。
待刚掀起来就看见翠竹拿着餐盘走进房间:“你怎么来了?”赵绯辞反应迅速,拿起桌上放着的短剑就抵在翠竹脖子上,桌面上乱糟糟的一团,赵绯辞也是机敏,用身子挡住翠竹整个人的视线。
翠竹被架在脖子上的短剑吓了一大跳,差点咬到嘴里的舌头,眼神乱撇,张着嘴支吾的说道:“我...我来给你送饭...我看你晚上没有吃就想着给你送一点。”
赵绯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手上的餐盒,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确实又多了几份可信度:“不用了,多谢姑娘,你拿出去吧。”
翠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我辛辛苦苦做的,你都不尝一下嘛。”说这,硬往他身边走,把餐盘放在桌子上。
赵绯辞被逼得接连往后退,手扶着桌子边缘踉跄了一步,手一扫,哗啦一声,桌子上的东西全部倒地。
也幸得他这个动作,世容与才能在房顶上将掉落在地上的笔,纸条,画,看得一览无余。
翠竹随着声音好奇的往后看。
赵绯辞赶紧将她的身子扶正,将她往外推脱着:“饭我会吃的,姑娘还是请回吧,这大半夜的,男女授受不亲。”出了房门,随着碰一声,翠竹眼前便是漆黑的院子。
赵绯辞犹豫了一下才看着翠竹说道:“我今晚不是都已经跟姑娘说清楚了吗?”
翠竹笑了一下,看是已经完全从方才的惊吓当中出来:“但你喜不喜欢是你的是,我怎样做那是卧我的事,我可不想等到你走的那一天,我在跟自己说‘如果当时在努力一点儿就好了’,但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世容与认真的观察着掉落的物品,毛笔上的墨渍还上未干,看来是刚写完字不久,但是掉落的纸张皆是空白,想必字条早已写完,世容与连忙派人守着,看看现在是否有人有动静。
他的房间简陋的很,只是掉落的物品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除此之外...还有桌子上的一滩水。
那甚至被赵绯辞用袖子扫过之后,依旧是大片水渍的地方格外敞亮,世容与眉头紧蹙,按理来说写字根本不需要用到这么多的水,应该不是用来写字的,那除了写字外他还需要把信息传递传递出去,世容与灵光一现。
这莫非是跟传递的物品有关。
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上带有大量的水?
赵绯辞看着翠竹闪亮亮的眼眸,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对不起...”
翠竹知道这句道歉是意味着什么,看来小姐说的是真的,照这么说赵绯辞想害的是谁翠竹一猜就知道,她微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至少现在,你还在我眼前。”
世容与在房顶上环视着院子,在看到水池的那一刻,心中瞬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