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血迹?皇上皱着眉头,慢慢从高位上走了下来,哪怕只穿着寻常的衣服,也难掩自身的威严。
“还发现了什么?”有血迹肯定是受伤了,只是那血是何人的就无从知晓了。
“还发现四周有打斗的痕迹。”侍卫一板一眼的说着,那片场地现场及其凌乱,流出的血液将河边的草地都沁染成了鲜红色,但由于河流是流动的,所幸还没有变成一滩血水。由此可见当时的场面及其凶残,其手段也凶狠恶劣。
有打斗的痕迹?皇上搓着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思考着,据他所知赵兰笙根本不会武功,所以那个场面肯定不是赵兰笙同绑匪打起来了,眼下只有一种可能,莫非...有人来救她了。
究竟是谁?是敌是友呢?
“跟着痕迹查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皇上发布命令依旧是直言正色。
侍卫领了命令下去,他独自一人站在台阶上,高高的台阶一直延绵到山脚下,微风一过连树叶都未曾与他相伴,天空阴了下来,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师父从房里走出来时,世容与正坐在外面的桌子上看书,眼底黑青,就连嘴唇的血色都淡了些,一看就未能休息好,师父摇摇头走到他身旁一脸无奈,让这孩子睡觉,跑这儿看书算是什么。
“你怎么不去睡,在这儿看书做什么?”师父坐到他对面,倒了杯茶递给他。
世容与看到师父过来,刚想站起来却被他伸手按住,只能直直的坐着,双手接过师父递过来的茶:“实在睡不着,就想着出来坐坐,但是只要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所幸拿本书来看。”
他确实睡不着,只要一闭眼,眼前全是赵兰笙的一瞥一笑,她的娇嗔,她的眉眼,都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像是快要失去她所以整个意识里才充满着她的身影。
世容与担心极了,反正睡不着,倒不如守在门口,还能让他安心些,所以师父才刚出来,他就想扑上去问个清楚。掩饰性的喝口茶,才开口:“小姐怎么样了?”
师父看着自己徒弟想问但又害怕自己而不敢问,但却又十分担心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恍惚中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一个跟世容与面容万分相似的人,也曾在他面前做出这样的姿态。
不过,沧海桑田,也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师父回了回神儿,对上那双殷切期盼的眸子开口:“箭拔出来了,那双腿算是保住了,只是伤到了骨头,估计还要修养一段时间,至于能够恢复成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
世容与只感觉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秋风瑟瑟,扑面而来,心凉如水,他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急的满脸通红,茫然无措。
“那...那有几分保证能够完全恢复?”他声音颤抖,像一只米迷途的羔羊,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师父看他这个样子,把想要告诉他赵兰笙中毒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的徒弟他知道,有什么事情不会说出来只会在心里憋着,但这样久而久之对两个人都不好,索性就先不告诉他了。
他拍拍世容与的肩膀,像是安慰,道:“先别急,没有人能够有十足把握能保证她完全恢复或者恢复一半,但是她还这么年轻,身体好,什么都要快些。”
对啊,还这么年轻,如果后半生都走不了路了,世容与实在想像不到赵兰笙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怎么样。
“这期间有什么方法能够促进恢复?”
师父手指轻敲石桌板:“能走路的时候尽量下床走一走,不要老躺在床上,但切记,千万不要操之过急或者走的多了,这样恐怕后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世容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等他回过神儿来,自己的后背前胸不知何时竟湿了一大片,甚至透过衣服都能看到痕迹,甚至就连他手掌放的石板桌的上面,都湿漉漉的一片。
左思右考,他最终还是选择先不告诉赵兰笙,如果可以,他宁愿赵兰笙一辈子也不知道,永远不要体会到这种心情。
“多谢师父。”世容与起身对师父行了礼,表达感谢。老头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徒弟,满眼都是慈爱之情,他之前说过此生都不会再收徒,但终究还是天意弄人,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孽缘。
“好徒弟,师父告诉你啊,这机会可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他一脸‘你懂的’表情看着世容与,他这个徒弟他还是知道的,对于情一字可真是个榆木脑袋,不会表达也不知道怎么发出喜欢的信号,这么久了跟那姑娘还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可真是要把他给急坏了,就这速度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大胖孙子。
可怜那世容与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满心都是赵兰笙的伤势,他以为师父是让他趁着这个时间去照顾赵兰笙,就道了声是。
“别坐着了,去看看她吧,差不多应该要醒了。”师父刻意给两人制造机会,他不在就算了,他在这儿就能给一次机会是一次。
世容与转身进到房间时赵兰笙已经醒了,她双眼直直的望着天花板,平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小姐醒了吗?”世容与试探性的说着。
赵兰笙僵硬的转过来头,眼睛红肿,瞳孔湿润,泪水早已经将面容打湿。
“没事的,都已经结束了。”世容与看见她这个样子,心下已经,慌忙过去抱住她,拍拍肩膀安慰她:“你看你现在完好无损的躺在这儿,那些事情都已经完全过去了,小姐就不要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身体养好。”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真的不会了,世容与在心底默默警告自己,真的不可以再有下一次了。
赵兰笙没有说话,只有眼泪无声的流着,面容僵硬,像是一个失控了的提线木偶,无意中打开了流泪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