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找到王府时,李若华正躺在床上酣睡着。双眼紧闭,脸颊因为发烧而通红鲜艳,小嘴憨张着,鼻翼一起一伏呼吸着新鲜空气。
额头上放着白色的方巾,想必是她派过来照顾李若华的人放的,木婉清看着原本生龙活虎的小孩突然变成眼前这个样子,满眼是关不住的心疼。
她取下她额头上的方巾,沁满冰水的方巾在秋天的日子里冰冷刺骨,但紧贴在李若华额头上的那一面,却是温暖潮湿,木婉清又将那帕子涮了涮,重新放回在她的额头上。
仔细把了脉,又开了些药认真喂下,守在身旁又是换方巾又是喂水,把自己折腾累了大半夜倒也是倒在床边就睡了。
不知是木婉清开的药起了效果还是李若华感应到木婉清的良苦用心,第二天一大早烧就已经退了不少。李若华看着她趴在床边正睡的香甜,故意的把脸放到她的面前。
两人面对面的睡着。
木婉清睡相极好,睫毛因呼吸微微颤抖,鼻翼一开一合,鼻尖倒是因为寒冷冻得通红,李若华突然好奇般的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脸颊,手感出乎意料的不错。
木婉清受到外界的刺激,一把打开那双在她脸上胡作非为的小手,可能因为早起意识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对自身女扮男装的事情一时没想起来,没有管理住的软糯起床音情不自禁的溢出口:“早啊!”
这是李若华第一次听到木婉清露出这样的声音和神态,平常的她,为了维护自己男生的形象,总是刻意将声音压低,微微有些严肃的神情总让人不好去接近她,虽然平常待人处物倒也是谦和有礼,温润如玉,但合理保持着距离感,任凭谁也不会想到私底下居然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
“还烧吗?让我看看。”木婉清说着手就攀上她的额头,李若华愣在原地,眼神乱飘着有些不知所措。
所幸已经不烧了,木婉清刚想提醒她要好好吃饭,门口就有人进来禀报说上朝的时间到了,她摸摸她的下巴,整理了衣襟,就出了门。
“你乖乖躺着,我晚些再来看你。”
李若华还沉浸在刚刚她手掌触碰到她额头时的触觉,绵软温暖,像是冬日里天晴晒好的被子,透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她碰了碰刚刚她手掌心的地方,鬼使神差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似乎还真的透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
木婉清站在朝堂上,看似认真听着皇帝讲话,事实上思绪早就已经飘到了还在病榻上卧着的李若华身上,就连皇上唤她都没听见。好不容易找个自己身子抱恙的借口糊弄过去,才得知皇上要派她去南方治疗瘟疫。
“木爱卿,你是否可愿意。”
“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之荣幸!”
要是换做平常木婉清定是十分乐意去的,但现如今,一想到要几个月都看不到那小孩,抵触的情绪就蔓延上来。
下朝之后皇上以关爱木爱卿身体的理由将她留在书房内:“木爱卿对于瘟疫一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此次瘟疫不像去年那样来势汹汹,想必应该是去年留下的病根没有除完,到了冬季便又死灰复燃,不过据臣了解,死灰复燃的事物远不如初来乍到那般猛烈,所以皇上可以放心,此次南方的瘟疫不会有大面积损害。”
皇上点点头,站在大殿上看着下堂那个瘦弱的小身影,道:“那爱卿下周收拾东西就可以前往了,到时候朕自会派人协助和保护你。”
“臣遵旨。”木婉清行了礼说道,不过她还是有个疑问不解,为何不让她这周去,而要等到下周?
不过天子的权威又是凡人能够猜测的呢?
随后木婉清又陪着唠了些家长里短,才回到府里,只不过刚坐下椅子都还没捂热皇上的圣旨便传了过来。
木婉清连忙领着众人跪在院子里,听宣旨太监传达皇上的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太医院木白之子木知许品貌非凡,淑人君子,朕与皇后闻之,而今伍王之女李若华郡主待字闺中,贤德淑良,才貌兼备,与公子可谓之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特此赐两人佳人之美,于三日后晚婚,钦此!”
木婉清完全蒙在原地,后面的内容她跟本没有听清楚太监念得是什么,只记住了她和李若华的名字一同出现在了皇上的赐婚圣旨上!
脑子里不断盘旋着这句话,幸而身边丫鬟提醒才截止向皇上道谢。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您不必太过激动,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有您乐的时候。”太监看木婉清一脸痴痴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进入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廉脸皮薄的大人,随后又开口道:“皇上体恤你们二人没人操办婚姻,于是交给了内务府来办,大人可好生歇着就行,三日后就等着迎接咱们郡主吧!”
被内务府亲自操办婚姻这可是莫大的荣誉,木婉清连忙下跪:“谢主隆恩!”
直到被下人扶上椅子,都没有从幸福的喜悦当中缓过神儿来,倒是李若华,得知了消息,衣服也不好好穿就跑了过来。
“哥哥要娶妻了吗?”可怜的小人,还不知道她的心仪之人娶得正是自己。
“对啊,哥哥要娶妻了,你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木婉清拉着她的胳膊,急忙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李若华说着突然开始掉起眼泪来:“可是哥哥,你说话怎么不算话,你说过你要娶我的!”
木婉清发现自从这孩子发现掉眼泪在她这儿特别好使之后,一天不哭个八百回都对不起喝的茶水,但还是连忙拿起手帕替她擦拭,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知道李若华是消息没听全,开口轻声哄到:“我说过只娶你一个就永远不会骗人的,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