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林风吹过,在这冬日还没有掉落树叶的众多香樟树还有那杉树,哗哗作响。
杜嚣身体颤抖着,似乎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面前这两个在他看来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教训自己!他这是被气的身体发抖。
“先生苟活数十年,难道不知道尊重这两个字如何写吗?学问一道,达者为先,若是先生不知道如何写尊重这两个字,学生愿意教先生。”兰找语气平静对杜嚣说道。
这话说的,这是要把人气疯的节奏!
杜嚣指着两人道:“你……你们两个大逆不道…之徒,马锋就是教出你这等败类了吗?”
“作为先生,居然不知道尊重学问,一味贬低污蔑,先生自问这是对的吗?”
“我所学的就是科学,先生贬低科学,就是不尊重我们这些学习科学的学子吗,先生你又想想,你做的对吗?”
“因为私怨而冠冕堂皇的用恶毒的言语来污蔑一门学问,纵然这门学问只是刚刚在成长的阶段,难道作为衡山学宫这样庞大有名气的学宫中的先生,不应该呵护这样的学问,让这门学问茁壮成长。而杜先生这样一味污蔑,难道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说出这些话而感到羞愧吗?”
兰找的话语里,充满了刀光剑影,杜嚣这样一辈子埋头做学问的人哪里能争辩的过?杜嚣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指着兰找手指颤动着,一手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眼看就要向后倒去。
所幸后面有人将杜嚣扶住,宋忠扫了一眼兰找和习温,怒喝道:“去夫子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一直长跪不起。”
兰找和习温面对盛怒的宋忠,不敢造次,躬身行礼,两人立马走向夫子堂。
宋忠扶住了杜嚣,喊了一声在周围茅屋内的一些先生,将杜嚣搀扶着进了房间休息。
马锋和周信两个人蹲在椅子上,桌子上四碗面,马锋和周不疑两个人正在大口的吃着。
“先生,冬日大典你都被禁足了,忒没意思。这学工里面对你的处罚也太重了吧。”周信不满的说道。
马锋嘿嘿笑道:“禁足我一个月,就算是我的课都不让我去上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我在家还可以做做实验。下面我们有个课题,就是改良现有的犁,让它有更高耕田效率。要是成功了,就可以让春耕的效率提高了。”
“这是大好事啊。只是我们能研究出来吗?”周信怀疑的问道。
马锋说道:“无妨,根据我们的学识和聪慧,再加上走访众多农户询问一些经验,改进犁的效率可能很大。”
“先生有办法逃出去?”周信悄咪咪的问道。
马锋骂道:“什么叫做逃?用词不恰了。改掉改掉。”
周信招牌式的眯着眼睛笑了笑,马锋说道:“你这小眼睛在这样眯下去就要没得了。看你以后咋整。不过你跟了先生,先生肯定是有办法帮你解决的。给你看看这个。”
马锋放下筷子,从一处柜子里翻出来改良后的长筒望远镜,这个东西马锋很早就做出来给刘禅最先体验了,但是刘禅嫌弃这玩意还是不太行。马锋于是又经过了改良。
周信接过,学着马锋的样子看看:“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你对着我的脸,肯定只能看到我的脸部的一块小小的皮肉地方,你对着门外看远方。”
打开门,周信用望远镜看向远方,当看到用肉眼都无法看清楚的远方景致居然在望远镜中十分的清晰,而且仿若就在眼前的时候,周信大叫道:“真是神奇!这是千里眼吗!”
马锋继续吃面:“不是千里眼,这东西叫做望远镜,原理是这样的,我给你将……”
给周信解释望远镜的远离,马锋就只说了一遍,甚至有些东西还没有说明白,周信就已经明白了,这让马锋不得不感叹,这他娘的有个聪明的学生,自己教起来都特别舒服。
待会不妨试试要过来的习温和兰找,看看这两个人能不能一次就听懂,并且完全理解。
“这两人怎么还没有来?这面都要干了。”马锋瞅了一眼两个碗里的面,不由嘀咕了一句。
“来不了了,这两个人正在夫子堂前跪着。”宋忠出现在门口,马锋看到宋忠问道:“怎么还去夫子堂前跪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忠在来之前就已经询问了兰找和习温两个人事情的经过。于是就将自己所知道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诉了马锋。
马锋听完之后,一拍桌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小子啊。这小子这张嘴厉害啊。而起说的都很有道理,还让自己站在道德的高度上对杜嚣狂轰乱炸般的抨击,真是解气啊!”
宋忠瞪了一眼高兴的马锋,不满说道:“这是两个刚刚入学的学生,就已经敢这样顶撞师长了,此事我就是来告诉你,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不要掺和这件事了,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的。”
马锋怒道:“你处理什么?难道还要把他们两个开除?宋忠,你自己说说,他们两个难道没有道理?”
宋忠对马锋道:“学宫有学宫的规矩,学宫重尊师重道。”
“你也是个老糊涂?尊师,兰找和习温难道没有尊师?他们有对杜嚣老王八蛋辱骂?有对杜嚣老杂碎动手?他们只是在维护学问,而且你说尊师重道,这杜嚣重道了?耶耶这就去找他算账,他娘的天天在外面污蔑我的科学是旁门左道,早就受够了这个王八蛋了。”
宋忠一把拉住就要跑去找杜嚣的马锋,宋忠劝慰道:“你给我坐下!我难道真的不分青红皂白?”
“我看你是真的不分!”
宋忠也并不恼怒:“学宫初建,最重规矩。我也没有说不处理杜嚣。”
“一码事归一码事。学宫鼓励在学问一途上,不管是学生还是先生都可以热烈的讨论、辩论,在涉及学问的争执问题上,不分身份尊卑,只分学问高下,这是开山大典前,学宫众多先生一起商讨的规矩。”
“你觉得兰找和习温两个人是在讨论学问吗?他们虽然是在维护学问,并且杜嚣污蔑诽谤在先,可是两人话语里,夹杂棍棒,犹如市井泼妇吵闹之语,阴阳怪气颇多,这是学生对先生的尊重?并不是。所以我说一码事是一码事。杜嚣以私怨攻击学宫学问和其他先生,诽谤学问、诋毁学子、先生,此人有大错在先。而兰找、习温不尊师长,同样有错。但我只处罚杜嚣,而不处罚兰找和习温,这件事不就坏了规矩吗?这让他人觉得衡山学宫规矩偏袒某一方,岂不是让学宫声名蒙羞?同样,我只处罚兰找和习温,不处罚杜嚣,这样也同样是行规不公正。”
马锋闻言,怒气稍稍消去,学宫重道理,宋忠重规矩。作为学宫山主綦毋闿下的二号人物,而起在学问一途上也是泰斗级别的人物,好言相劝,马锋还是愿意听进去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宋忠这番话既讲了道理,又讲了规矩,挑不得其他过错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惩罚?”马锋问道。
宋忠说道:“杜嚣自然是要处罚的重一点。”
“杜嚣那老杂碎怎么处罚我不管,我的两个学生,一定不能重罚,绝对不能开除。”马锋说道。
“当然不会开除。怎么处罚我还要与山主商议。”宋忠说道。
马锋怒道:“要是处罚太重了,我可不认,还有杜嚣这老王八蛋下次还要是敢唧唧歪歪,我就提剑找他去决斗了。”
宋忠骂道:“你这整天没有个正形,你的这些学生你也疏于管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吊儿郎当,成何体统,别忘了你可是先生。是衡山学宫言传身教的先生。你也给我好自为之,你现在还在禁足期间,不要再惹事了。”
宋忠甩下这句话后,拂袖而走,面色极为不善。
“宋先生好像生气了。”周信看着宋忠离去。
马锋嘿嘿笑道:“这老家伙演戏给杜嚣的那帮人看了,他这是要表达和我谈崩了闹翻了的样子。不然会授人以口舌的。”
“这个宋先生,在学宫里最终规矩,学宫的许多规矩都是他制定的,你可不要去触他的霉头。其二,宋先生很重面子和名声,你要是有点本事,去拍拍马屁,日后要是犯了事情,也好有情面可讲。”
小胖子对马锋道:“先生还真是如宋先生所说,吊儿郎当。”
“你这就是不尊重师长了,该罚。罚你去给兰找和习温送饭吧。”马锋的一碗面已经吃完了。
习温和兰找两人跪在孔夫子的雕像前,周围不断有学生进进出出,看着两人嘻嘻哈哈指指点点,还有人过来询问两人犯了什么大事了,这个时候被罚跪在这里,明日的冬节大典看来都参与不了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承担一些罪责?话都是我说的,你什么也没有说,没必要和我一起。”兰找对习温说道。
习温看着孔夫子高大的雕像道:“见义不为,无勇也。你所作所为,是为了维护我们所学的学问,为了维护先生,难道我能看着你一个人受罚?这不就是不义?”
“不过我好奇,你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怎么怼人就如此娴熟,话语里满是讥讽,骂的让人畅快,却又不带一个脏字。真是让我羡慕啊。”
“观看乡里村民吵架多了,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