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背靠汉水,这是它的天然屏障,能帮助襄阳挡住北面来犯的敌人。
而引入汉水和襄水,让二水连同的襄阳护城河,则就是一道人为弄出来的天险了。
这道护城河最窄处都达到了六十丈,护城河最宽的河道更是达到了将近九十丈了,这对任何来攻打襄阳城的军队来说,单单是这一道护城河都是噩梦。
正是因为有这些险要存在,再加上乐进一直源源不断的往襄阳城中囤积粮草,就算是如今汉水被封锁,关羽大军就在城外的岘山下扎营,乐进也是有恃无恐的。
襄阳城的情况在这里,你关羽要攻城,先想办法渡过护城河再说吧。
护城河宽且深,想要填平护城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最好的办法就是修建一座浮桥,但是修建的过程必然要面对曹军的猛烈骚扰的。
投石车和床弩虽然能打上城墙,但士兵们没有过护城河,往城墙上丢再多的石头发射再多的床弩也没有多少作用。
为了让敌军不那么方便搭建浮桥,岘山向来都是没有生长出来过足够粗壮的树木的,都是到了手臂粗,就被城中的军队砍伐掉了。
关羽想要搭建浮桥,还得往更远的地方运输木材过来。
“襄阳这道护城河如同天堑,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
关羽看下帐下的诸将。
邓艾、黄叙、周仓、廖化、沙摩柯、雷叙,这是武将,文有马良、潘濬、伊籍、王甫。
赵累留守后方。
除开中途被调回成都的傅士仁和糜芳这两个二五仔,基本上在关羽在荆州的文武框架都在这里了。
说起调任糜芳和傅士仁这二人还是颇为有趣的,刘禅好不容易说动了刘备把这二人调离荆州,这借口还真不好找,糜芳是老资历了,不像傅士仁可以随便给个闲职打发了。
糜芳这种资历,给太守都是足够够格的,但刘禅哪回还给糜芳太守啊,左思右想只能给了个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银章青绶,掌论议,赞扬德化。
也就是糜芳不知道自己在历史线上干了什么事情,要不然这个光禄大夫非得羞愧死他不可。
这个官职授封一般要重德行之人才能担任。
后来封汉中王的时候许靖为光禄勋,糜芳成了许靖的手下了,还老大不乐意。
但是碍于许靖儒家宗师的名头太大,糜芳也不敢有太多怨言。
至于傅士仁,也是刘备在徐州的时候加入,资历老但是在刘备麾下权重比较低,让其担任了益州的别部司马,这个官职是之前张松的。
周仓执刀站在关羽的身后,他所拿的刀,正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关羽抚须,一双丹凤眼扫向众人,询问道:“可有过护城河的良策?”
马良站出来说道:“君候,可让荆州水师入护城河,效仿当年赤壁铁索连环,以船只相并,组成浮桥,这样我军就可以渡过护城河。”
“城墙上倘若使用火攻,船只非常容易着火,用船只连环,恐怕不太行。”
潘濬疑虑说道。
关羽问道:“可还有什么好计策?”
倒是邓艾说道:“君候,属下觉得不如稳打稳扎,以岘山土石来填充护城河。
我军大可不必急着攻克襄阳城,只需要拖住乐进和曹仁的兵马力量,让少主和赵云将军攻打下来宛县,让襄阳和樊城与曹操断绝,这样才是大功告成。
君候起兵马攻打襄樊二城,荆州后方空虚,不如就徐徐图之,而分出一部分兵马以应后方荆州变局?”
关羽对邓艾道:“邓艾。
你觉得荆州后方不稳?”
邓艾点头道:“荆州可战之兵只有四万,而君候这次带出来三万人。
只剩下一万人分散驻守各地,这样的兵马司远远不够的,根据属下所知,曹操和孙权对荆州都有所布置,孙权更是对荆州垂涎许久,这次君候起兵攻打襄阳、樊城,难免孙权不起什么心思。”
“孙刘联盟早已经名存实亡了,或者说干脆分崩离析了也没错的。
我们这次起兵攻打襄阳、樊城,攻打下来这两个城池并不是我们的第一要任,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拖住这里的兵马,帮助少主夺下宛县。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徐徐图之?
还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我们荆州后方到底有多少魑魅魍魉。”
关羽闻言抚须道:“确实是如此道理,邓艾所言大善。
主动权在我方,确实不必要太急着攻下襄阳和樊城,只需要曹仁这个征南将军没有胆魄回师宛县就行了。”
邓艾继续说道:“樊城没有襄阳这样的天堑,等待少主攻下宛县,刘封进驻其中,再少主攻略新野、樊城等县,整个襄阳就彻底的成为了一座孤城了,那个时候城中恐怕是人心惶惶,乐进囤积下来的粮草能吃半年,但是能吃一年能吃两年吗?
那个时候襄阳不攻自破了。
属下的建议是现在不宜急功利切,反而应该徐徐图之,选取最稳妥的办法,因为一切的主动权都在我军。”
关羽大喜道:“善。”
能保存实力,又能完成军令,这种鱼和熊掌兼得的事情,关羽当然是大为称善。
“君候,属下其实还有个大胆的想法。”
邓艾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要与关羽讲一下。
关羽道:“有话速速所来,军前议事,本就是畅所欲言。”
邓艾对关羽说道:“少主和赵云将军奔袭千里,名为拿长安,实际上野心却是更加的大,而是为了四州之地能连为一片,成为掎角之势。
如此大的胆魄,倒是让属下神往之,而属下也想到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
关羽道:“说。”
邓艾道:“江夏文聘扼守江北,作为曹操方面横在我军与江东中间的一块地区,其战略地位非常的强大,如果能拿下江夏,对于我们来说,日后攻打江东就更加简单了,对江东来说,我们就更加的具有威胁了。
而有了江夏,对南郡来说,就有了一道屏障。”
“拿下江夏,能让我军威胁到江北地区,甚至能威胁到江淮地区。
战略意义同样非常的重要。”
正当众人顺着邓艾的话去思考,怎么才能拿下江夏的时候,邓艾却话锋一转:“但是让我军去主动攻打江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强行攻打江夏只会是惨败收场。”
“说到底,襄阳和江夏其实有种掎角之势的。
这对我们来说,攻打襄阳,江夏文聘必然有所动作,而我们攻打江夏,乐进也必然有所动作,这对我们来说就如同是双刃剑。”
“主动进攻是不可能的,唯有一个办法。
那就事围点打援。”
“我们攻打襄阳、樊城,抽调了荆州四分之三的兵力,后方空虚,敌人的校事府和山鬼肯定会在后方捣乱,而文聘也同样会来捣乱的。
距离江夏最近的南郡地界,就是在南郡最东面的乌林,江夏的兵马要想登陆,肯定是在乌林登陆的,而乌林现在也有着我军的一部分水师舰队在那里,文聘就算是傻子也会知道要去攻打乌林的。
君候,属下的建议是在乌林设伏,将文聘进犯的兵马吃下来,这样一来攻打江夏将会易如反掌。”
整个营帐当中只有邓艾在侃侃而谈,其他人,包括关羽在内都成了邓艾的听众,听到邓艾的这一些分析,众人还频频的点头,觉得邓艾说的非常的有道理。
黄叙心中及时羡慕又是欣慰。
黄叙与邓艾分开驻守,短短的一段时日不见,邓艾对于军略的认知是一日千里,而黄叙自己却整日里只知道练兵和练箭,鲜有去接触兵书。
黄叙羡慕的是邓艾对于军略的天赋,这个家伙似乎是天生的将领,论及整个刘备麾下的年轻一代,恐怕没有能人能与邓艾一比。
相比于羡慕,更多的是一种欣慰。
当年初识邓艾的时候,黄叙没记错的话还是一个说话结巴的臭小子,一句话也说不利索,这才过去了多少年,少主刘禅为邓艾的治疗,以及邓艾在军中日渐强大的自信,邓艾说话从一个结巴,到了如今就算是面对关羽和满堂的比自己年纪和资历都大了最少两倍的文武都能毫不慌张的侃侃而谈,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黄叙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耐,恐怕没有开口说几句,就会被在场的大家怼的满脸通红,哑口无言吧。
不过点头的人是挺多的,对于邓艾的计略,该有质疑还会会有质疑的。
马良问道:“邓艾,你何以见得文聘会以兵马来援?
又何以见得文聘会在乌林登岸?”
邓艾说道:“我们要是攻打下襄阳和樊城,上庸、南阳与我们连成一片,威胁到中原,这个时候对谁最不利?
自然是曹操最不利,还有对谁不利?
对孙权不利啊。”
“诸位想想,我们战略成功。
交州、荆州全境,包括南阳郡在内,与益州、凉州、雍州连为一片,曹操和孙权将会怎么想?
我们这是已经成了统一天下的大势了。
孙权和曹操联合起来都有可能。
文聘好歹也是名将,不会让我们得偿所愿的,文聘就算不想出兵,曹操也会让文聘出兵来袭扰我们后方。
文聘如果要袭扰我们后方,还有什么选择?
乌林是他登岸的唯一选择,攻下乌林就能长驱直入江陵,诸位,换做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