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些细看,有个妇人挺眼熟,旁边站着的小姑娘眉眼间也是熟悉的感觉。
他道:“你别给我娘白费劲,那么长一句话她得听一百遍才听的清楚。”
文嬷嬷转身打量着他,陈设还是之前的模样,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不过眼角多了皱纹,嘴边多了胡子,一身袍子洗的发白。
“文姑姑是吧,我记得你,之前你跟在将军夫人身边的,在军营里时每次将军夫人做了好吃的肉包子,你都会捧一箩筐过来紧着我们先吃。”
陈设说着,停顿了一下,道:“你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将军夫人吧。”
陈设道:“我们出去说话罢,免得我娘听不到还总是想问,一直打岔。”
他说着示意文嬷嬷和莫璇她们往屋外头走。
“好。”
等走到离陈设家二三十米后,他才停下来看着她们说:“文姑姑,这次过来是为了将军夫人么。”
“我在外边看到衙门贴出来的告示了,说是莫将军与老夫人被抓走,两位莫少夫人将不日斩首。”
一旁的莫璇道:“是,所以我们想找您当人证,证明我祖父没有贪污军饷,我娘她们不存在包庇行为!”
莫望贤是粗人,对舞文弄墨这块不擅长,写奏折时经常写着写着就带上几句经典国骂口头禅。
好几次惹得皇上不悦,明明是捷报还被责骂了一通,说他不懂礼节。
陈设当年是个小书生,考上举人后没钱进京赶考便弃笔投武,打算挣一年军饷攒点赶考路费。
后来因为身子骨弱,校练时出了好几次笑话,莫望贤注意到他后,把他调到身边当书记官。
主要帮莫望贤编纂对上汇报的奏折以及帮他记录军中军饷的发放。
莫望贤这些年有没有贪污军饷,他是最清楚明白的。
这也是莫璇与文嬷嬷第一家选择陈设的主要原因。
听到莫璇的话,陈设扫了她一眼,略有迟疑:“这位是莫老将军家的……”
文嬷嬷道:“这位是莫家长孙女莫璇。”
“原来是长孙小姐,失敬。”陈设抖了抖发白的袍子,极其文气地鞠躬。
还真是文绉绉酸溜溜的书生。
莫璇想着追问:“所以你要不要去当人证,为我祖父洗冤?”
“这……”陈设放低了声音,左顾右盼,战战兢兢,“倒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而是我我……”
陈设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文嬷嬷,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袍子和不远处自家漏风的土坯屋。
文嬷嬷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知道你目前的日子也艰难,让你出面做人证着实难为你了。”
“可你看,莫将军与老夫人都已被押入京,两少夫人马上就要斩首了。”
“你明白莫将军为人的,这莫家能否平反在此一举,你总不至于看着几个小姑娘就此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罢。”
陈设一听,低下头不敢直视文嬷嬷的眼睛,声音更加小了些:“我娘她耳聋了,没几年可活的,我不想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哼!自己不敢去就直说,偏生拉出‘孝道’来说事,算什么读书人!”莫璇打断他的话,没好气道,
“当年你没钱赶考去军营里挣军饷攒路费,我祖父知道后在你离开军营时不仅发放了足够的军饷,还把你的母亲接到莫家里养着,就是为了让你赶考时无后顾之忧。”
“是你自己没能耐连续考了三年依旧是举人,才灰溜溜回乡的,那三年你娘的吃喝用度和我祖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