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不耐烦的声音从屋里头响起:“别嚎了,吵得脑仁疼!”
“我即便带你去,宁娘子也不会同意救人的,你推了人家呢,任谁都不会不介意的罢。”
郑婶子本欲辩解自己没推,话到嘴边拐了弯:“我去求宁娘子!我让她推我出气!求你快带我去!”
等郑婶子快把眼泪哭干的时候桃娘终于把门打开了。
“真是烦人!”桃娘不情愿的说,“早干嘛去了!”
郑婶子抓住她的胳膊:“快带我去!”
等她连求带推的把桃娘推出院子时,郑婶子家的后院茅房里两个男子正在说话。
“爹,外边没动静了,你去看看娘在干啥。”成山说。
成山爹蹲在茅房角落抽了一口旱烟:“不去,再等一会儿。”
“这个时候咱俩越可怜她就越心疼,等会儿再出去就不会挨骂了。”
“相信爹,这是你爹这些年的活命经验。”
成山揉揉肚子,万分惋惜的模样:“可惜那一锅鸡汤,全被娘给倒了,我才喝了多大点儿,都还没过瘾呢。”
“砰!”成山爹把烟杆子往成山头上磕了磕,“你足喝了三大碗还不够?!每一碗上面飘足了油花子,还不够?!”
“活该你拉肚子!给你说了悠着点喝,愣是听不进去!”
成山揉着脑袋嘿嘿一笑,“那不馋得慌嘛,爹你不也喝了两碗,只不过你肚皮子结实没闹肚子就是了。”
原来成山父子俩根本没有中毒,成山是真的拉肚子,但那是因为他冷不丁的吃了太油腻的东西刺激了肠胃;
而成山爹是压根都没有事儿,连闹肚子的屁都没有放;他只不过是见成山跑茅房没有人与他一块挨训了,害怕郑婶子把气全撒在他一人身上,便跟着跑进茅房躲着。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躲就是大半个时辰,期间两人轮番出去看情况时都会看到郑婶子皱眉盯着茅房看,一副气势汹汹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无奈之下两人只有当场表演腿软腹痛,再度躲回茅房。
这父子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场‘演戏’给郑婶子带去了多大的麻烦与眼泪。
郑婶子跟着桃娘找到江晚宁后几乎是马上就双膝跪地的给她叩头:“宁娘子诶,求你救救我家成山和他爹罢。”
“他们两人快活不了了……”
江晚宁半躺在床上,捂着肚子面色不佳:“我也快活不了了,郑婶子我是真没想到啊,你瞧我不顺眼让鸡偷吃我种的地也就罢了,还冲着我的肚子下手!”
“好歹你也是当娘的,怎能这样狠心!”
她说着朝屋子里的一个老妇人带着哭腔道:“珍婆,多亏有你帮我正胎位,不然你说我这哪能安生……”
珍婆已经七八十岁了,是当年帮桃娘接生大牛的老人,她接生完大牛后眼神就不好了,往后便没再帮人接生,村里人许多都忘了她曾还是个摸胎位帮女子生产的好手。
“不碍事。”珍婆笑着露出光秃秃的牙床,“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帮到人,值了。”
“郑婶子你也真是的,平时脾气爆点也就罢了,咋还对着大肚子的动手呢。”
郑婶子一听本能的又想辩解,转眼想到之前桃娘说的话,生生把辩白咽进肚子里,求道:“宁娘子,我手欠对不住您。”
“您大人有大量,快快随我去看看成山罢。”
江晚宁一扭身给她一个脊背:“我是女子,没那么大肚量,别人推了我,我得推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