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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东宫之十七(1 / 1)

谢莫如很快将方舅舅的事压在了心里,这世间,除了她的母亲,谢莫如从未遇到过不图回报的帮助。方舅舅给她一些助力,当然很好,起码,解了谢莫如现下的困境。

谢莫如终会登顶,但她格外享受在穆元帝与胡太后的见证下,走上太子妃的宝座。

除了第一次见过后,谢莫如未与何姑娘再有半分联系,她当然有些好奇何姑娘如何替她说话,不过,这在眼下不是最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她的册封礼,还有……

谢莫如未想到江行云的调查来得这般迅速,江北岭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谢莫如让江行云调查薛东篱的后人,江行云自然不会去查薛东篱的家谱,江北岭便是薛东篱的高徒,其亲密程度,不亚于父子。

所以,江行云不会放过江北岭这么个大活人不问,反舍近求远的跑薛东篱老家调查。江行云武将门第出身,自身武功也是一流,故而,与文人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少。当然,她府里也养了几个清客,帮着写写帖子做些文书之类啥的。

不过,江北岭身份地位,自然非清客能比。

但,江行云也不发怵见他。

江北岭认真说起来不过白身,因其在文坛地位卓著,故而颇具令名。但从身份论,江北岭无官无爵,江行云却是实打实的伯爵之位。

江行云过去闻道堂,并未采取那种文人拜访圣贤的姿态,她直接递上名帖,淡淡道,“请北岭先生出面一见,本伯爵有事相询。”

下人先请江行云屋内用茶,另有人进去回禀。

江行云在江北岭的书斋见到了江北岭,江北岭九十有余,面貌自然十分苍老,不过,从江北岭通透一双眼睛里,江行云明白,这老家伙离糊涂还远着呢。

江行云在江北岭面前坐下,将手一挥,室内人自发退了出去。

江行云道,“此次过来,是想问北岭先生一句,当年薛东离与明月公主的后代在哪儿?”

江北岭露出一个错愕的神色,然后,他凝视着江行云,久久未曾言语。江行云显然也很有耐心,她只管端坐,亦不发一言。沉寂的书斋里,气氛并不紧张,江北岭只是没说话而已,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焦急与担忧,他只是没说话而已。江行云更是没有半分担心,如果江北岭不知道此事,她反要另想法子去查了。江北岭没有否认,他越是不说话,反越发证明,他是知晓此事的。

既然江北岭知道,江行云必然有法子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当然,江行云希望江北岭能够配合,毕竟,江北岭这般年岁了,而且,这必竟是个有名望的人,对于有名望的人,江行云希望事情能和平解决。

书斋外传来清朗的吟诗诵赋的声音,江北岭上了年岁后,就将书斋挪到了闻道堂附近,这里不大安静,不过,好像江北岭就喜欢这样能听到读书声的地方。

如今已是二月底,春暖花开的时节,书斋外不只有读书声,还有春风拂过树梢的声音,黄莺婉转歌唱的声音,以及时光缓慢而坚定的流逝远去的声音。

良久,江北岭方缓缓开口,“我以为,到我闭眼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人问及我此事了。”

江行云继续听江北岭说话,江北岭道,“不论是谁让江伯爵来查此事,老朽以为,必不会是陛下。”

“北岭先生只需给我答案就够了。”言外之意,别的事不用您老操心。

江北岭曾有三拒太\祖的美名,但其实,他脾气并不坏,哪怕江行云的口气不大客套,江北岭的面色也没有丝毫改变。当然,也有可能是因江行云相貌太过出众的原因在。江大儒毕竟是男人,哪怕是个老头子了,但,面对一位美女的微微冒犯,相信江大儒也是愿意忍耐的。江北岭温声道,“当年,南山辞官前,已将身世坦诚告之陛下。”

江行云有些意料之中的模样,如果明月公主之后是薛帝师薛南山的话,并不算令她太过诧异。但是,江行云有些不解,“薛帝师即是薛东篱之后,如何后来流落道观?”

江北岭淡淡道,“南山的祖父是家师与明月公主之子,他最终死于前朝皇室倾轧。”说到这里,江北岭看向江行云,“之所以会流落道观,是因为当时他祖父过逝之前,他的祖母命家仆带走了他父亲,后来,他父亲便在蜀中安了家。不过,彼时正值前朝末年,战乱不断,他父母很早过逝,便将他寄养到了道观。”

说起来,完全是些波澜不惊之事。

“不要以为南山与朝廷有仇……”江北岭道,“事实上,前朝与他无恩,今朝与他无怨。”

江行云道,“我们与薛帝师,亦无恩怨。”

说完这句话,江行云起身告辞,走至门口,忽然道,“明月公主眼角那颗痣,是红色的吗?”

江北岭眉毛一挑,江行云微微一笑,“我知道先生的答案了。”看来,明月公主眼下并无红痣。

江行云大步离去,江北岭哭笑不得,又不禁轻声一叹,望向门外的眼中有说不清的疲倦与怅然。

查出自己想要的,却没有半分值得江行云高兴的地方,如果穆元帝知道薛南山的出身,那此事便没有了意义。江行云倒不是想把薛南山拉下台,只盯着薛南山就太小家子气了。

不过,此事还是要同谢莫如说一声的。

谢莫如讶意过后道,“我倒没想到了陛下竟是知道的。”

江行云佩服道,“薛帝师行事,果然不留半分把柄。”此事要江行云说,薛南山能同穆元帝坦白出身,当真聪明至极。不然,今日给江行云查出来,必能一箭双雕。

“怪道薛帝师会字南山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说不得,薛帝师这字就是这般来的。文人总有一种情节,将秘密隐藏在一些文字游戏里。谢莫如道,“既如此,就不要再查薛帝师了。去静心庵,替我见一个人。”

“谁?”

“北昌侯夫人。”

“北昌侯夫人在静心庵?”静心庵是皇家庵堂,像六皇子妃想念经,就是去静心庵。再往前说,当年永福公主与谢莫如吵架,因永福公主太过丢脸,被穆元帝放到静心庵念经。除此之外,譬如一些□□皇帝的妃嫔,不愿在宫里住了的,也可以到静心庵修行。所以,静心庵里的,一直都是皇室女眷。北昌侯夫人是外臣之妻,如何会在静心庵呢?

谢莫如道,“我也是近来才知道北昌侯夫人在静心庵的。她如今法号妙安,替我见一见她,问一问,她可知道青松明月图之事。”

江行云道,“我去静心庵,必然瞒不过人。”

“原就不是想瞒人,但也不要大张旗鼓。”谢莫如想了想穆元帝的性子,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讥诮,与江行云道,“你等我消息,此事我会告知殿下。”

江行云应下此事。

五皇子对于北昌侯夫人在静心庵一事也微有诧异,他就直接回妻子了,“你如何知道此事的?”

谢莫如道,“殿下忘了,六弟妹在静心庵修行,是六弟妹偶然与二郎说起。二郎知道后,总不会瞒着,告诉了我。”

五皇子对六皇子妃的感观一直不错,这位弟妹还挨过他那杀千刀六弟的打,再想想铁家门,就是铁家的外嫁女,风评也都不错。偏生这位弟妹没运道,遇到他那混账六弟。五皇子禁再次道,“可惜了六弟妹。”

“此事,还需殿下同陛下说一声。因我母族之事,陛下对我,一直多有斟酌。我很理解陛下的做法,毕竟我是要与殿下白头到老之人。陛下做人亲爹的,为自己儿子,自然要多考虑。”谢莫如直说的五皇子有些不好意思,五皇子忙替他爹圆话,道,“当初父皇替你我赐婚,便是将先人之事都放下了。”

谢莫如微微一笑,握住丈夫的手,“我晓得,我并没有怨怼陛下的意思。只是,陛下到底看错了我。我查青松明月图,不是为了我自己,妻以夫贵,有殿下在,我什么都不缺。不过,我也知道,陛下心里有放不下的事。殿下还记得我与你说的,宁荣大长公主临终前告诉我的事么?那道遗旨。”

“难不成还真有这样东西?”

“我也只是猜测。”谢莫如道,“哦,还有件事得跟殿下说,我叫行云去查的,薛东西与明月公主的后人,有消息了。”

“这么快!”

“江北岭就在帝都,薛东篱的事,别人不清楚,江北岭总是清楚的。”谢莫如笑,并未卖关子,“薛东篱的后人,殿下也认得,便是薛帝师。”

太子殿下的嘴巴张的,绝对能塞下一鹅蛋。太子殿下还未消化此消息,谢太子妃又补了一句,“不过,据江北岭说,此事,薛帝师已经告诉陛下了,陛下知道此事。”

太子殿下久久的吐出了一口气,感慨道,“我再想不到的。薛帝师竟是薛东篱与明月公主的后人。”

谢太子妃连带江北岭说的,有关薛帝师身世的来龙去脉一并说与太子听了。其实,纵使知道薛帝师的身世,太子夫妇也不能做什么。薛帝师的祖父虽是明月公主后人,可话说回来,薛祖父并非前朝皇室,他只是公主之子罢了。何况,薛祖父还死在了前朝倾轧之中。这样的身世,便是有些让世人诧异,可对于如今的薛帝师,也只是一件小事罢了。纵有人指责薛帝师隐瞒身份,薛帝师也可以说,他没隐瞒啊,他字南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就是对他身份的注释说明啊。最最漂亮的是,薛帝师早将自己身份如实告知了穆元帝。

穆元帝知晓此事,那么,此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消化了薛帝师身世之谜,太子问,“遗旨的事如何说?难不成你有消息?”

“我又不是神仙。”谢莫如命人取出方舅舅托何姑娘带来的青松明月图,展开来给太子看,“文人多玄虚,就如舅舅,有话不能直说。从这幅画上,可以查出明月公主与薛东离确有一子。这画,还有一处不同,便是这颗小痣。”说莫如指着画中明月公主眼角的一滴红色小痣,道,“听九江说,外头市面摹本,并无此痣。”

“有痣?有痣?”太子殿下并不笨,嘴里吟念两遭,问,“有旨?”

“对,如果这颗痣,是暗示旨的意思,除了宁荣大长公主提到过的遗旨,还有什么呢?”谢莫如道,“我要猜不到也就罢了,猜到了就得告诉殿下一声。殿下想着,是不是要同陛下说一声。”

太子想了想,道,“还是问一问父皇的好。”

“殿下问一问陛下,如果方便,能不能让行云去静心庵问北昌侯夫人一些旧事。”

太子不想打击妻子,不是道,“或者父皇更愿意自己着人调查此事。”

“那也无妨。”谢莫如一派坦然,“我只担心,陛下的人问不出来。”

“可别这么说。”

“我并不是说陛下的人就不如行云,只是,北昌侯夫人若想对陛下的人说的话,怕早就说了。”谢莫如笃定北昌侯夫人手里握着巨大的秘密,不然,凭她英国公府出身的身份,凭她被软禁于静心庵这些年,若不是她极具价值,穆元帝不会留着她。

北昌侯夫人虽有价值,只是,在静心庵那样的地方,想瞒过穆元帝与北昌侯夫人见面,太难了。谢莫如也不想冒那样的风险,穆元帝疑她防她,但很多时候,她与穆元帝的利益是一致的。

既是利益一致,便有合作的可能。

当然,谢莫如也不强求,她道,“你问一问陛下的,如果陛下不乐意,这也无妨。遗旨什么的,毕竟是旧事,我也只是好奇,可说起来,这与咱们有什么相关呢。这道遗旨交到辅圣公主手上的时候,世间既没你,也没我。”

太子也好奇的要命,与妻子絮叨,“你说是什么遗旨呢?”

“我哪里知道。”

“猜一猜么。”

“要我猜的话,肯定是与陛下息息相关的东西。”

太子一时就想的远了。

想多远没用,这些事,太子不知道则罢了,知道的话,没有不同他爹说一声的理。太子就这样做了太子妃与穆元帝的传声筒,不过,太子做的心甘情愿,还一幅,你看我媳妇多聪明多明事理的模样。

太子是知道,他爹与他媳妇的关系,一直有些微妙。他爹不大喜欢他媳妇,当然,他媳妇也不喜欢他爹。俩人属于,相见两相厌的那种。做为两人关系的调解员,太子一直致力于,在他爹面前说他媳妇的好话。在他媳妇面前……嗯,倒不必说他爹的好话。因为他媳妇一直说,陛下是明君,陛下的犹豫,我明白,并且理解……哎,想到这些,太子心下颇是感念她媳妇的明理。还有现下查出的这些事,他媳妇不一定要向他爹坦白,但他媳妇还是说了。

太子希望,他爹能明白他媳妇的宽宏与大度,他媳妇不是那样狭隘的,因故人之事就恨天恨地的那样人。他媳妇的心胸,比人们想像的更加宽阔。

穆元帝听太子说了这些事,笑一笑道,“我说怎么昭云大老远的让子衿给太子妃捎东西呢,原来是此番用意。”

太子这才知道何姑娘芳名子衿。

太子果然不愧他爹的亲儿子,穆元帝说了一句后便道,“让你媳妇安心准备太子妃的册封礼吧。”余下话没说,太子也知道是何用意了。显然是不用他媳妇插手的,太子也未多说,又与他爹说了些春闱的事,穆元帝听太子安排的妥帖,都应了。

穆元帝无需太子妃插手,太子妃眼下也没太多空闲管这事儿,眼瞅册封礼在前,文康长公主带着内务司的嬷嬷过来给太子妃说一说册封礼的章程和规矩。

太子妃把靖南公夫人和承恩公夫人叫来一并听,道,“礼部送来的礼仪的章程有一尺厚,我哪有时间细看,不如都听一听,王楚二位嬷嬷对这方面素来精通。”

二位嬷嬷俯身谦逊一二,倘是给别个新晋的贵主讲规矩,她二人还敢拿大。太子妃何等样人,又是身居高位多年,二人只剩满心恭谨,争取给太子妃留下个好印象。

四人足听二位嬷嬷讲了三天的礼仪,以及册太子妃的流程。前头悼太子册立时,其实就册过一回太子妃了。文康长公主上回也是正使,此次穆元帝点妹妹继续做正使,叫谢莫如说,真是铁打的正使,流水的太子妃。不过,也说明穆元帝对文康长公主的信重,以及,文康长公主毕竟是熟手,也能指点谢太子妃一二。

文康长公主行事极其仔细,待二位嬷嬷讲完这些规矩,还提醒谢莫如仔细检查太子妃一应所用礼服,当日的首饰环履,万不能出半分差错。文康长公主道,“这些事听着小,却是极要紧的。当初悼太子妃册立时,凤钗上的大珠不知因何掉了一颗,幸而及时找来内务司的匠人,方没耽搁了。此事你们兴许不知,我却是知道的。大喜的日子,就怕小人作祟。”现下想想,悼太子妃可不就是无福么。

谢莫如知文康长公主好意,道,“姑妈放心,我心中有数。”

文康长公主并不摆出教导太子妃的长辈气派,一笑道,“我知你是个细致人,也不过白嘱咐你一句。”

太子一家提前搬回东宫,三月先是春闱取仕,发榜当天,太子妃也命人取了一张榜单来看,这也是太子妃的习惯,历届春闱,榜上有名的进士们太子妃不一定认识,但榜单太子妃肯定是看过的。太子妃见何姑娘父亲女婿皆在榜上,其中,何姑娘的女婿排名还十分靠前,竟在前十之列。

太子妃再看进士的出身年岁记录,不禁道,“这位江贡士实在年少。”今不过十五岁,比当年薛帝师十八岁的状元还年轻了三岁。

太子比太子妃更早看到榜单,回家时笑道,“现下不是贡生了,已是江探花。”

春闱后排名,榜上有名皆为贡生,待贡生经殿试后再排名次,方是进士。前十名都是陛下亲点,太子妃闻此话笑道,“可见江探花容貌不错。”

“非常不错。”显然是见过江探花了,太子补充一句,“就是年纪有些小,却是难得一笔锦绣文章。”

太子妃问,“何姑娘的父亲在几榜。”

何姑娘得了他爹的眼缘,对于这家人,太子也有几分关注,道,“在二榜,名次也不过,二榜四十五名。”

太子妃颔首,便不再问了。

过了春闱,方是太子妃的册封礼。

太子妃的册封礼比起太子的册封礼,排场上自是有略小一些的,但,正式册太子妃,同样要祭天地的。这就是正妃与侧室的差别,就如同苏皇后当年,若苏皇后等到正式册等那日,一样要祭天地皇陵。但如苏谢二位贵妃,纵再尊贵,贵妃位一样的宝有册,不过,册贵妃并无祭礼。

提前找了吉日祭过天地,再跟老穆家的老祖宗絮叨一翻,要给太子册太子妃了,还不是外人,辅圣的外孙女,太\祖皇帝的甥外孙女,再夸一通太子妃的各样美德,写一封祭词烧给天地祖宗知晓。

待到太子妃册封正日,当真是旭日东升,晴空万里,据谢家人事后私下说,那日,太子妃娘家那株杜鹃树满树鲜花怒放。谢莫如一袭太子妃的大红凤鸟服,头戴八尾凤钗,端坐东宫宝座,在正使副使陪同下,接受朝廷正式册封。与太子册封相同,正式程序并不复杂,只是太过庄重,事前准备的东西太多罢了。

谢莫如接了圣旨,转交于身边女官,再接过文康长公主手中捧着的太子妃的玉印,以及承恩公夫人手中的太子妃金册。至此,谢莫如便正式有太子妃的权柄。

接受宝册之后,还要去慈恩宫见过胡太后。胡太后脸有些僵,好在也很仪式化的完成了程序,并且没有出差错,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胡太后说了几句官面话,便打发谢莫如去东宫接受诸诰命的大礼朝拜了。

这就是正式册封与非正式册封的区别,先前诸诰命也会过来给谢莫如请安,但只是初一十五礼节性的。如今,是正式的觐见,自此,谢莫如有正式宣召诸诰命的权利。

诰命拜见也自有规矩,先是皇室公主,诸公主自然是在文康长公主的带领下给太子妃见礼。然后便是诸皇子妃,由大皇子妃打头。其次才是公侯夫人,再则是朝中诰命。

谢莫如望向宝座之下尽皆俯首的诸人,右手缓缓握住宝座的飞凤扶手。

天空之中,一颗大星骤然爆发夺目光华,纵白日之下,犹能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Ps:替换啦,不好意思,今天有些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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