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实在在让纪大夫噎了一下,他刚年过不惑,正值壮年,在这丫头片子面前自称一声“老夫”不过是想倚老卖老而已。
现在这丫头说他“老”,这可就让纪大夫老大不乐意了。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装作不在乎道:“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我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那就……朱家老大便由我来医治。”
剩下一个朱老二,姜云姒没得选,她也不知道朱老二的伤情如何,却浑不在意地点点头,让想要再说几句的纪大夫憋得慌。
这时梅大夫又端起了故作大方的笑容,实际却暗暗逼迫道:“云大夫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这赌约之事既然定下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现在这里的人都可以做见证,云大夫,可不要自毁前程啊。”
姜云姒也笑得意味深长,滴水不漏地回了他道:“就怕纪大夫上了年纪,拿着鸡毛当令箭,再来一次倚老卖老的事,我也是不认的。”
“哼!”
纪大夫鼻孔朝天,不耐烦道,“好你个巧舌如簧的云大夫,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择日不如撞日——你们去几个人把朱家两兄弟接过来。往后几日就让他们都在济世堂里治疗,有这么多人做见证,也免得有些人怕输,不肯认账。”
说到底,纪大夫还是怕姜云姒耍赖,而济世堂里有洪大夫坐镇,便是以后他赢了,那也是双方定下的赌约,算不得欺负后辈。
纪大夫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却不知他的那些小心思早就被姜云姒看穿了。
毕竟就算纪大夫有再多的心思,也是比不上那些虚与委蛇的姜家人的。
他的这些伎俩在姜云姒眼里算不了什么。
济世堂里去了几个护卫到朱家接人。
而此时日暮西垂,有些想继续看热闹的病人也不好再逗留了,洪大夫便索性以给朱家两兄弟腾地方提前关了门,只留下一处偏门供人进出。
不过……
“你是何人?今日济世堂提前闭门,还不速速离去,若想看病就明日再来。”
纪大夫横眉立目,表情不善地看着沈临州,这人一直坐在云大夫跟前,看起来应当是病人,可热闹也看了,此时整个济世堂里的病人都散了,这人哪来的厚脸皮赖着不走?
沈临州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如同在看路边的草芥。不过他这会儿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再仔细一看,方才那骇人的目光就像是错觉一般,让纪大夫踌躇不定,不知要不要出言教训。
“我是云大夫的病人,是去是留,这位老大夫应当管不着吧?”
他一口一个“老”字,气得纪大夫面容扭曲。
“待会儿朱家的伤患就要到了,闲杂人等还不速速离开?云大夫,我看这人已经逗留了许久,你总不至于这就怕了,要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你撑腰吧?”
说着他也觉得好笑,脸上的轻蔑之色毫不掩饰。
他的讥讽没有让沈临州生气,反而让这位素来厚脸皮的摄政王也跟着笑了,“若是有机会给云大夫撑腰,我这毛头小子自然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