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乔星辰惊了,随即慌声道,“糟糕!”说完拔腿就要往回跑。
傅少顷紧紧拉住她,嘱咐道,“不要与她有冲突。”
乔星辰怔了下,想了想,用力点头。
“我不方便进去,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傅少顷渐渐松开拉在她手臂上的手,凝望着她的眼神无声的安慰着。
乔星辰心头暖洋洋的,她重重点点头,不再着急的奔跑,她放慢脚步,半慢半快的走了过去。
她走后,傅少顷才发现手机一直在震动。
他拧眉拿出,一看到上面闪烁的人名便下意识透过窗户往下看,医院大楼外的树影下站着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手机似在拨打电话。
谢于光?
傅少顷没有犹豫,挂了电话就下了楼。
他跟谢于光俩会面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走到了停车场。
“上我车吧。”傅少顷就近用打开车门,看了站在他身后那个不羁的影子一眼。
谢于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跟着上了副驾驶。
一上车他就先把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又吐了一口,微拧的眉间有浓浓的心事和烦意。
“周周那件事的对策你想的怎么样了。”傅少顷将车窗降下,弥漫了整辆车的烟味顿时散了好一大半,车内的空气也不那么浑浊了。
谢于光将手搁在降下的车窗上,人半倚在那儿,那颓靡的模样,路过的护士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赵谦他妈就是个神经病,我操。”
他这么一骂,傅少顷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周周的下落。
他眉心不留痕迹的蹙了下,凝声问,“周周被她弄哪儿去了?”
在周周失踪的前几天,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周周不是赵母的亲孙女,但赵母是个爱面子的人,也是个笃定佛教之人,应该不会干出什么太过格的事。
但恶心人的事会不会做那他就不能确定了。
“你知道G市有多少个孤儿院么?”谢于光抽着抽着,一根烟就尽了,他的脸全被烟雾弥漫着,看不清表情,声音沙沙的。
孤儿院……
傅少顷听见这三个字后也跟着骂了声“shit!”
“她为了报复梨子居然把周周送进了孤儿院……”谢于光似笑非笑的说着,眼里迸发的火焰几乎能将人烧为灰烬。
这一招,确实毒。
傅少顷在最初那几秒怔愕后,迅速恢复冷静,“你有没有查到……”
“你认为我现在有这个能耐?”谢于光无不自嘲,眼神沉暗的吓人,“我甚至连个大概的范围都不知道。”
“如果真不知道,那只能用最蠢的方法去找了。”傅少顷言罢微微向后靠,眺望车窗外漆黑的夜色。
人生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漆黑的没有一丝希望。
谢于光咬着嘴里那半截已经熄灭了的烟头,一字一句道,“这个事她前后转了约有20个人,而且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如果要从这20个人手中查起,前前后后不知要费多少时间。”
“所以……你的想法是?”傅少顷侧目望向他。
谢于光的思路没有错,这分明是赵母设下的一个局。
如果你中了她的局,真要从那些人身上查周周的线索,你可能花尽一年半载都不会有结果。
“我有什么想法?她既然要跟我磕,我就跟她死磕到底。”谢于光又像当年那般狂妄不羁的笑,顺便将嘴里的烟头摘下,狠狠扔到车窗外去,“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怕什么。”
“是她怕你,不是你怕她。”傅少顷说完,看向谢于光道,“她想彻底整垮你,好让你再无反弹之力。”
赵谦跟谢于光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旁人或许看在谢于光亲自参加赵谦与周雪梨的婚礼,并大方送上一亿的礼,还端着酒杯祝福他们。
这分明是谢于光当着整个G市人的面向赵谦低头了。
但真正了解他的人,不会相信这些。
“谢于光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勾践吧?你知道韩信吧?”赵谦婚宴当晚,赵母单独与他聊到谢于光时,脸上仍带着几分忌惮,“越是像他那样能屈能伸的人就越是要斩草除根!”
赵母对谢于光的了解还真不是瞎掰的。
果然,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
谢于光听了傅少顷的话只想笑也只是笑,笑的令车外经过的人混身竖起汗毛,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医院大楼一角,那儿,遮住了月,隐住了星,但却挡不住它们身上散出的光芒。
“她倒是会替他儿子打算,想把我最后的路也封死。”
既然已经结仇,为避免将来没有还手之力,赵母是打算通过周雪梨这个事再将谢于光引出来一网打尽。
她这样做,是有些不大仁义。
再怎么说稚子总是无辜的,她拿一个才满月的孩子做诱饵,也不怕有人诟病。
“于光,说吧,你打算怎么做。”傅少顷又递了一支烟给他,顺便也放了一支到嘴里。
消失的烟又弥漫在车内,清风吹过,辛辣的烟草味儿吹的到处都是。
谢于光凝望着指尖忽明忽暗的烟火,眼神幽幽然,“赵家在G市一直有土皇帝的称呼。”
傅少顷闻言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精光,“你想捧杀它?”
“我?”谢于光吊儿郎当的吹了吹夹在手中的烟,看着烟雾慢慢散尽,“我只是想让赵谦跟他那个黑心老妈尝尝腹背受敌是什么滋味。”
“……”
“顺便完成他们想要斩草除根的心愿。”
傅少顷默默听完,手里的烟也抽了大半根了,他将它摁灭便扔了,口中淡声道,“最后一根稻草让我来做。”
言外之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于光复杂的看着他,“我欠你已经欠的太多。”
“既然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傅少顷说无,伸手在他胸前结实的捶了一下,眼神相触间,是多年默契的兄弟情谊。
两人从车内下来后,谢于光便直接走了。
周周没有找到之前他不会去见周雪梨。
他不去,傅少顷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这件事,他目送他离开后刚想跟乔星辰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便看见赵母从医院大楼里走出来了。
傅少顷拿手机的动作停了下,一直看她出大门,之后打了个的士离开。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还是放弃打电话直接上了楼。
病房内,气氛略凝重。
乔星辰看着躺在床上消瘦的已经不成人形的周雪梨,心便痛的无法呼吸,她一直用力握紧她的手想让她感受自己给她的力量。
刚刚,赵母的确过来找周雪梨了。
她不是为了周周的事,也不是为了过来羞辱周雪梨,而是……因为赵谦的事。
“赵谦……赵谦……”周雪梨在赵母离开之后便一直念着这个名字,她眼里涌出的潮水,在眼眶里颤动着,摇摇欲坠。
乔星辰想开口安慰她,但一开口,喉咙就发紧。
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唯一的感慨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谎言,实在是太多了。
傅少顷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无声又悲伤的画面。
乔星辰紧紧握着泪流不止的周雪梨的手,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死咬着唇,眼眶红的让人心疼。
直到护士进来给周雪梨打营养针。
“这位家属,麻烦出去一下。”护士推着装着吊瓶的小车进来,乔星辰坐在床边她无法推入。
乔星辰听了护士的话后连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更多的是为周雪梨的担忧。
见护士又看了她一眼,她只好暂时离开病房。
她是倒退着往后走出病房的,因此,撞上了傅少顷的胸膛。
她一个回眸撞上他深沉如夜的眼眸。
走道上,依稀有人经过,或病人,或医生或护士,都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乔星辰被傅少顷揽在怀中,感受着他温暖又宽厚的胸膛与怀抱。
她静静依偎着他,轻声问,“赵谦不能生育那件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傅少顷胸口微震,这件事,他确实知道。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她仍是静静的问,乖乖的依在他胸口里,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傅少顷将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唇吻着她的额,“我不喜欢聊人短处。”
乔星辰默然。
他说的是事实。
有哪几个成功男士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长短的?而且还是不能生育这种私密的话题。
这已经是别人的痛处了,说出来跟戳人痛处有什么两样?
何况他与赵谦也算是个相识,要他去跟乔星辰讲这个他都不会这样去做。
“刚刚赵谦的母亲过来说的就是赵谦不能生育这件事。”乔星辰将刚刚的事在脑中回想了下,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傅少顷体贴的轻抚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缓解了她不少酸乏。
乔星辰就这样放松放任的在他怀里小小的休恬这半刻,“她说的不止这个。”
赵母一进来的时候连个招呼也没打,径直走到周雪梨面前。
当时她才刚跟过来,看到赵母真在里面吓一大跳,而周雪梨却很镇定很冷静的看着赵母,看着这个从她手中骗走了周周的恶毒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