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玄这勾唇轻笑的表情,姜青沅就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只听姜玄道:“除非翎歌亲自来问。”
姜青沅当即丝毫不加犹豫地回道:“不可能。”
“永远不可能!”姜青沅语气重重地强调了一遍。
且不说翎歌公主愿不愿意,她都不会同意。
姜青沅此言一出,姜玄立马变了脸,满目阴鸷地看着姜青沅,咬牙切齿地道:“那你也休想知道姜青玥那个死丫头是怎么死的!”
“除非你把翎歌找来,否则我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姜玄下巴微抬,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威胁二字。
姜青沅闻言,却是挑眉轻笑道:“姜玄,你当真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查不到?”
姜玄亦是不甘示弱,当即反讽道:“你若是能查到,这会儿就不会站在这里说废话了。实话告诉你吧,当年送信的人是我的心腹,自小便是孤儿,无亲无故,只听我一人命令。两年前,他就已经病逝了。”
姜玄面上充斥着得意,“那封信写了什么,送给了谁,只有我知道。”所以,死丫头,你别无选择,最好乖乖把翎歌找来。
面对姜玄的威胁,姜青沅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任何慌张之色,抬眸看着姜玄,淡声言道:“姜玄,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来到南疆?”
没错过姜玄下意识的垂眸,姜青沅立刻继续往下说:“你派人送了封信到雍州,而后就没有派人前去杀我姐姐,是因为你十分肯定收信的那个人人就一定不会让我姐姐活着。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姐姐真的死了,那我是怎么找到南疆来的?”
姜玄愤恨地盯着姜青沅,却不言语,因为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翎歌公主的性格他了解,既然没有把姜青沅带到身边,那必然是将姜青沅藏得极好,而且除非她派最信任的人去接,绝不会让姜青沅知道自己的身世。
姜青沅来南疆,只可能是因姜青玥的缘故,可是姜青玥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姜玄想不通,但之前他满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样救醒翎歌,便无暇去想其他事。一来二去的,这个问题就一直搁在那里,直到今日被姜青沅提起。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姜青沅一边摩挲着指腹,一边说道,“因为啊,我姐姐根本就没有去雍州。”
“我姐姐去了琮州,根本没有去雍州。至于她为什么回去琮州……”姜青沅适时地停顿了下,果然见着姜玄变了脸色,她眉梢微挑了下,而后又继续说道,“因为我在琮州,你被宗筠姬误导了。”
姜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看,但依然硬咬着牙道:“编出这些鬼话来诈我?姜青沅,你高估你自己了!”
指腹依然摩挲地发烫了,姜青沅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淡定,并未理会姜玄,径直又言道:“那封信是写给崔侧妃的吧。”
她语调平平,并非是疑问的口吻,而是在陈述事实。
姜玄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随你说是谁,反正我不会告诉你。”
只要他咬死了不说,她就永远别想知道。
姜青沅唇角微微翘起个弧度,“你说不说都无妨,反正已经默认了。”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
姜玄整个人又阴鸷了几分,看着姜青沅的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
谁说他默认了?!
死丫头,套他的话!
姜青沅笑容清浅,姜玄的神情变化已经告诉她答案了,指腹的烫意渐渐消散了,姜青沅轻轻摩挲着,淡声说道:“其实算不上是套话,你派人送信去雍州,除了崔侧妃,还能有谁?最不希望我姐姐回去找雍凉王的,崔侧妃绝对是头一份。”
来之前,她便已经有所猜测,之所以跑来监牢一趟,也不过是想要从姜玄身上得到证实罢了。
所以,从一开始,姜青沅就没指望姜玄真的会老老实实开口回答,就像她不信姜玄会悔过一样,她也同样不信姜玄会回答她的问题。
“你和姜青玥都该死,你们都不该出生。”姜玄抬眸,恶狠狠地瞪着姜青沅,她和姜青玥心眼儿一个比一个多,天生就是克他的不成?
若不是因为这两死丫头的牵绊,翎歌早就回南疆了。
翎歌早早地回了南疆,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他还能娶到翎歌,做她的王夫……
姜青沅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真想晃一晃他脑子里的水,终其根本是翎歌公主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就算再怎么强求都没有用。
妄想是病,需要一剂猛药治治!
“姜玄,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我母亲已经和雍凉王和离,离开大越回南疆,如果你当时没有派人追杀她,她顺利回到了南疆,你和她或许还有可能结合?”
听到这话,姜玄微怔。
“别说你是怕我母亲发现你和崔侧妃合谋离间她和雍凉王。”不管姜玄会不会辩解,姜青沅率先把他的托词堵了,“你追杀我母亲,不是想杀她,而是想困住她。我母亲昏迷的这些年里,其实正合你意吧。”
“不…不是……”姜玄当即就想反驳。
然而。却被姜青沅迅速地接过话去,“不是?如果不是,为什么回风堂七年前才设立,你用我姐姐试药也不过是六年前?”
“在此之前,我母亲已经昏迷了十年。十年啊……”姜青沅尾音拖得极长,意味深长地道,“十年的时间,你都没有想过救醒她,你觉得你那点心思隐藏得住吗?”
“我母亲昏迷不醒,安静地躺在密室里,她不会责怪你,你还可以独占她,你们之间没有旁人,她只属于你。”姜青沅一针挑破,“如此,正合你意。”
“只是十年过去了,时间太久了,你开始不再满足于只能静静地看着她,你想要看到一个会说会笑的翎歌公主。所以你这才起了心思,要把她救醒。”
姜青沅冷眼横对着姜玄,“姜玄,你不是想不到救醒我母亲的法子,只是你一直在救与不救之间徘徊,你既想让她醒过来,又担心醒过来之后会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