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染立即表示:“吱。”
姜晚池:“……”你还真的“吱”一声。
她又看向阮姨娘,“姨娘,你呢?姜伯孺的情况时好时不好,说句大实话,爹如今就指着仲孺一个儿子了,他成不成材不光是看他自身,更要看他有没有个拖后腿的娘。”
阮姨娘身子一颤,眼神这才定了下来,“好,我听大小姐的。只是,冯姨娘那边,掌管账本多年,恐怕不会这么容易交出来。”
姜晚池勾起一抹笑来,“姨娘,你太不自信了。是不是在这茂春园里关久了,你都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呢?”
阮姨娘听不懂大小姐的话,账本跟她长得如何,有什么关系吗?
姜云染却是听懂了的。和大姐姐住了这么段时日,她要是还像从前那样傻乎乎的,不被抚琴轩那母女俩整死才怪呢。
于是她跟阮姨娘说:“姨娘,大姐姐的意思是,你也得多亲近亲近爹啊,抚琴轩那位手段如此之多,你总不能等爹主动记起你来,你才亲近他吧。”
阮姨娘连脖子都红了。上次大小姐也给她制造过机会,奈何抚琴轩那位盯得太紧,一个风吹草动就出现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姜晚池也想起那次的事来了,阮姨娘前脚才到主院,老白莲后脚就去了,可见哪哪儿都是老白莲的眼线。
这种情况下,路都被堵死了,阮姨娘能得宠才怪。
姜晚池寻思了一下,这主院不行,茂春园也不行,偌大的侯府,好像也只有她先前住的那个破落地儿,才最安全最清静,够悲催的。
但好歹是个院子不是,计划一下还是可行的。
姜晚池望了眼外头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她催促阮姨娘道:“姨娘,你跟云染对换衣裳,记得穿上披风,再带一套新衣裳,随我去我之前住的院子。”
“云染,你今夜就在这里睡,天亮再走。”
阮姨娘的心跳加速,“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侯爷若是知道了,不会饶我。”
姜晚池噗呲一声笑出来,“姨娘,你好清纯哎。听我的没错。”真是太不了解男银了,八到八十岁都喜欢新鲜好吗。
给他们换个地方约会约会,没有人打扰不好吗?
于是阮姨娘被押着去换衣裳,披风一穿,戴上帽子,还真的像姜云染一样。
姜晚池还特意大声跟小桃说:“咱们要去之前的院子取些东西,走吧。”
因姜晚池走在前,旁边还有落梅,后面才是阮姨娘,垫尾的还有个小桃,四个人这么出了茂春园,也没人发现些什么。
等到了之前那破落院子,姜晚池跟阮姨娘说了几句话,然后让小桃伺候着阮姨娘更衣,她自己带上落梅又去了主院。
姜卫还在看书,见晚池来了,以为有什么事,却听她说,原来住的那院子里,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有双绣鞋掉在那院子里了,也不敢回去取。
“那爹让侍卫领你去。”
姜晚池面露难色,“爹,你还是去看看罢,侍卫去不好。”
姜卫自然不会推拒,这便一同去了那院子。
推门进去,院子里安静得很,只见房间里隐隐有光,姜卫拧紧了眉,谁在里面?他一掌推开了房门,但见影影绰绰的烛光下,有一女子,背着他而坐,身姿柔软,体态动人。
“你是谁?”
那女子回过头来,受了惊吓,“侯爷,你怎么在这儿?”
姜卫见是阮氏,也有些错愕,他方才竟然没认出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阮姨娘按大小姐交代她的话说:“妾身听大小姐说,总怀疑这院子有些什么,让她不敢过来,便替她过来看看,要是漏掉了什么就顺手给她带回去。”
姜卫“嗯”了一声。
阮姨娘将自己的披风往姜卫身上披,细着声音说:“侯爷,仔细夜里受凉。”
姜卫心下一动,握住她的手。
不多久,烛光便熄了。
天亮后,姜云染从茂春园离开,穿的还是落梅给她拿来的新衣裳。至于小桃,她正在旧院子伺候阮姨娘呢。
姜晚池睡到很晚才爬起来,可把她累死了,昨儿个太多事情了,还要当一回红娘,给自己的老子跟姨娘牵线,天底下还有像她这么好的女儿嘛?
姜云染喜滋滋拉着她说:“大姐姐,小桃说,爹去上朝前,还特意吩咐,让姨娘多睡一会儿呢。”
哎哟喂,那两口子约会很有成效嘛。也不枉她当这小红娘了。
姜晚池想着还要跟她们商量账本的事,便交代落梅说:“等会儿还是让姨娘来我们这边吧,把仲孺也带过来,就在这边用膳。”
她边说边打着呵欠,梳洗完都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姜云染突然得到消息,如柳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真的撑住了,总之,今日竟然有好转了。
“但是,冯姨娘却找了人牙子,准备将如柳卖掉,还跟人牙子说,如柳不听管教,所以出价低点也卖。”
姜晚池真是刷新了三观,要论不要脸,老白莲敢认第一都没有人敢称第二。
“姜芷汀也由得她娘这么做?”
云染说到姜芷汀更气愤了,“她能好到哪儿去,如柳跟了她这么久,她都能下得去手,如今如柳要被卖掉,她竟然也默许了,甚至,甚至让人牙子给她物色新的婢子,一手卖出,一手买进。”
姜晚池也骂了句娘,“不是说咱们侯府不给私自从外头买下人吗?”
云染道:“谁知道她们都做了什么,好像生怕府里自己养出来的下人能害她们似的。”
姜晚池稍微一想也就通了,怕府里养的人知道她们底细呗,外头买进来的,什么也不知道,更好操控。反正老白莲管着后院,哪怕她买了,也没人能说她什么。
“云染,等会儿你让小桃打听一下人牙子。她们能对如柳下重手,我怀疑不是正规的人牙子,不然岂会什么也不看,就肯买下如柳。”
等小桃打听了回来,果真如姜晚池所想。那人牙子根本就没有官府牒文,以低价买回,再转手卖出,只要能赚就行。事后想追查,根本就没留任何底细的那种。
姜晚池听了,又是忧又是喜。忧的是,老白莲和小白莲将如柳卖得这么急,不知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喜的是若这人牙子没有正规流程,那再好不过,只需银子就能搞定。
“人牙子什么时候来?”
小桃说天黑就过来。
这么快!!姜晚池觉得自己就是个劳碌命,不得不又出府去,安排如柳的事。因这事不同别的,还得她亲自对接。真是当捕头都没她那么忙的。
等姜晚池总算将这事对接完了,能坐下喝口茶,歇口气时,冷不防又被陈清棠撞个正着。
陈清棠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在下早就等着姜大小姐了。”
噗!姜晚池险些喷他一脸茶水,“陈老板,我今儿不是来找你的。我有事。”
陈清棠笑容不改,“无妨,聊几句也是聊。”
姜晚池侧了侧头,将他打量,“你之前拽得跟嘴巴被线缝上一样,今天怎么老是笑?被点了笑穴?”
陈清棠:“……”笑一下也不行哦?
姜晚池揶揄他两句后,照实跟他说了:“我今天很忙,得马上回府了。”
陈清棠:“那在下让车马送你回去?”
姜晚池想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坐人家的车马了,就不矫情了吧,“行,多谢了。”
哪知刚上马车,见陈清棠也跟着上来。
“呃?”
陈清棠面不红耳不赤,“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坐坐。”
天啊,饶了她吧。这个陈清棠怎么一下子变得厚脸皮了?
姜晚池捂着脸,心好累。
街角的某人恰好又看到,村妇跟别的男子共乘一驾马车。一个韩延之不够,再加一个唐绍远也不够,现在连陈清棠也不放过了是吗。
邢越眯了下眸子,一笔勾销之后,村妇可真忙,每天都忙着与不同的男子周旋,她是不是忘了,她身上还有婚约在?
“含风。”
“是。属下这就过去。”含风已经很懂了,不必爷下令,他人已经到了陈少爷的马车前,拦住马车去向。
含风:“姜大小姐,小的含风,有要事见姜大小姐。”
姜晚池撩起车帘子,“含风?什么事?”
含风:“此事并非小事,姜大小姐还是下车来听比较好。”
姜晚池见他脸色严肃,便跟陈清棠说:“今日估计马车也坐不了了,陈老板,我先走了。”
她下了马车,跟在含风身后,到了一处清幽的馆子。
“含风,是什么事?”
背后突然有脚步声,姜晚池回头,居然看到了白斩鸡。
“呃?”怎么奇奇怪怪的?不是把她引到这僻静的地方来,教训她吧。
邢越见她一副马上就逃走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但仍控制得住,他轻声说:“你坐下。”
殊不知,他这轻飘飘的声音,莫名让姜晚池有种更可怕的想象,她连连摆手,“那什么,王爷不必客气,我就不坐了,有事急着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