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煊哥,伯煊哥!”
一名二十二三岁的女孩,长发直直地散在腰间,皮肤白皙细腻,身材婀娜多姿,五官相对精致。
身穿一套黑色呢子料女式西装,外披军大衣,就这么俏生生站在团部大礼堂门口,温温柔柔地召唤着叶伯煊。
“沈梅?”叶伯煊听到有女声叫他,疑惑地回头。就看见大院里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沈刚的妹妹,沈梅。
迈步往沈梅的方向近走了几步:“来这是为了明天演出?”表情平淡无波,没有惊喜期待,眼底只有那么一丝意外。
沈梅在文工团属于台柱子,现在又正值春节期间,京都军区的演出估计数不胜数,没想到跟着部队的车来了他们一四二团。
“也不全是,演出是工作,主要还是陪宋阿姨来看看你和亭子。”
沈梅说完这句话,抬头仔细观察了下叶伯煊的表情,还是那么无悲无喜,看不出他的内心。
叶伯煊点点头,对母亲大人跟着父亲一起来意料之中,不来才会意外。
毕竟自家妹妹是新兵,没有假期不能离开驻地,做妈的都大半年没抓到闺女人影了,不来一趟了解下亭子的情况,能放心才怪。
况且亭子离家来他团里之前,还跟他妈大吵了一架。不过这事是他爸打电话告诉他的,母女俩一直对他守口如瓶,谁也不提。
就算知道了个子丑寅卯,他也不打算深掺和。
思想理念都不同,最后也说不出孰是孰非的事,何必翻来覆去地讨论论证呢。
他妈吵架前估计是没想到,亭子真能吃得了这苦,真的说走就走了。
而且连他不得不承认,妹妹没给他丢脸。相反,各方面都很优秀。这个样子的叶伯亭才更像他叶伯煊的妹妹。
“听宋阿姨说,你和亭子春节这段都没有回过家是吗?我看得出宋阿姨还是挺想你们的。三十那天晚上,我去你家拜年,叶叔叔人也在地方部队慰问,就她一个人在家。
我陪宋阿姨吃的年夜饭,在你家呆到天亮才走呢。
宋阿姨还给我翻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呢!”沈梅抬起头,温温柔柔对着叶伯煊浅笑轻谈。
叶伯煊听完心里有了感谢,也露出点笑容:“谢谢你啊,沈梅。亭子是新兵,不能随便回家,也就陪不了我妈,明年就好了。”
沈梅眼睛闪了闪,这句明年就好了是指亭子回家吗?为什么她在伯煊哥的眼里看到了期待的神采。
“伯煊哥,我想叶叔叔和宋阿姨现在于公于私都应该在办公室等你了,我就先不占用你时间了。
对了,伯煊哥,宋阿姨邀请我今晚去你市区的房子住,说是能陪陪她说说话。
你晚上回家吗?过年那几天我新学了几道菜做给你尝尝看?”沈梅带有期盼地看着叶伯煊。
叶伯煊就像没注意到似的:“不了。明天你们就演出,建议你去我们团女兵连挤挤,来回折腾太耽误功夫。”
说完对沈梅点点头,转身就迈开大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这种干脆利落的拒绝她闯入他私人领域的举动,着实让沈梅手脚有点儿发冷。
转头走在路上的叶伯煊,心里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他觉得他应该在跟夏天谈个人问题之前,得先跟他妈谈谈清楚。
沈梅这几年刻意接近他,他不是感觉不到,但人家女孩子只是跟你见面时说两句话,没刻意表现出什么,多去了他家几趟,跟他妈很聊得来而已,他总不能当面直白地说“你别对我有期待,我对你没意思”吧。
揉了揉太阳穴,他妈简直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就沈梅那样的表现,估计连他那不怎么在家的父亲都猜测到了。
他这么多年一直对沈梅淡淡的,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免得父母面对沈家叔叔阿姨难堪,他更跟发小沈刚之间尴尬。
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表现得都这么明显了,还是继续讨好他妈,讨好他家里所有人。
他妈恐怕也是害怕他一直单下去,身边有这么一个各方面不错还现成的,就趁机抓住了,认准了他倘若往后还不主动成家,沈梅就顺理成章成为第一人选。哎!现在走哪带到哪。
他拦了多少次,最后都不惜跟母亲吵架,可他妈每次都能给他顶回去:
“沈梅那样好地你不要,我也不管你为啥不要,更不追究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咋就不行。我就问你,那你什么时候给我领回来个你认为行的啊?
你没领回来前,说什么都是虚的,你这也太耽误下一代人了。
我不能让你这么挑剔下去,你要找不着,妈给你找个现成的,到时可别怪我逼你结婚!”
吵到最后,他妈甚至用怀疑的眼神看他,问他是不是出任务受伤伤了根本?他当时被气地摔门而出。
这次必须要严肃认真地跟母亲谈谈了。
正好告诉她,他抓到行的了,再这么下去,万一耽误人家姑娘,他以后就没脸见沈刚了。
想到这往办公室走的脚步更快了一些。相信他妈正参观他的办公室呢。
站在迎风口的大堂里侧,沈梅脸上温柔的笑也慢慢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清冷冷的表情。
她搞不懂,她不明白!她一次次问自己,她到底差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多年,叶伯煊从不在她身上多停留目光。
她从十六岁懵懵懂懂的知晓男女感情这回事时,一直到如今二十三岁已经彻底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心里的那个身影从未更改过,眼里心里都是一个人,叶伯煊。
最后喜欢叶伯煊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先是观察他的生活习惯,哪怕是他不经意的小动作,她都试图在生活中模仿,慢慢的他的习惯成了她的习惯。
十六岁开始确认就是叶伯煊后,她记住了他们每次相遇时说过的话,即便有些话根本没有意义,她都不允许自己忘记。
每当独处的时候,就开始一遍遍把他对自己说的话,在脑子里重复。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七年间,他都跟自己说过什么,她都能一一讲述,总幻想着有一天他娶了自己,然后她能把这些自己珍藏的,以及假想他和她在一起相处时要做的事情,跟他说道说道。
让他听到这些感动,让他了解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
盼着见一次,说几句,留作她枯燥生活的回忆;见着了,清醒了,回神了;低低沉沉几天,忘不了,又盼着,这样恶性循环着……
她给自己总结,她用了七年时间靠近,却依然走不进他的内心。
而不放弃,不是没脸没皮的表现,真的是不甘心,只是自己确实搞不懂输在了哪儿。
沈梅是骄傲的,如果说每次见叶伯煊之前,她凭借着回忆也好,假想幻想也好,支撑着她对叶伯煊百分之百的热情。
那么每次见完叶伯煊后,看见他不冷不热,不亲不远地态度后,她就跟气球一样,吹的太满而爆破了,瞬间就什么再聊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不会再上前,不敢再靠近了,该试探的都已经试探,只要他还单身,等她积蓄足够多的勇气时,她会一次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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