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儿女都是债啊!”宋雅萍侧身躺着,忽然感慨。
叶志清本来是给宋雅萍个后背,也在侧身躺着,闻听这句话转过身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个意思?”
“能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哪个孩子我都操心。小时候吃喝操心,读书不学好操心,长大了成家了,我连儿媳也得跟着操心。”
叶志清呵呵笑了:“我瞧着夏天比咱亭子懂事儿,人家不用你操什么心的。”
宋雅萍翻了下眼皮:“拉倒吧。她一天糊里糊涂的,她也没有亭子那个厉害劲儿。估计吃亏都得傻呵呵的。就看这一点,我跟她操心的日子在后面呢。”
“你这人,真是,以后说话真得注意点儿。让夏天知道你这么想她,得多难受。那孩子,我看做事什么的挺踏实。
不过你能这么说,也是说明你真把那孩子放心里疼着了,老宋,我瞧你真是个好婆婆。
你呀,你这样,是伯煊他们小两口的福分。我母亲一个,你一个,进叶家门是叶家大幸事。”
宋雅萍笑了,发自心口窝的温暖,那小两口领不领情她不管,有人懂她就好,更何况懂的人是她的丈夫。
她呀,也不要儿女感谢,她就图自己愿意,她愿意当一名合格的好母亲,心都操碎了也愿意。
宋雅萍认可夏天身上实惠的优点,可正是因为夏天那太明显的性格特征,在宋雅萍看来,也很容易被伤害:
“夏天啊,就是太实诚了,太一根筋了,才让人不放心。不说了,睡觉。”
宋雅萍到底也没和叶志清说夏天哭了什么的。她自己并不了解的事情,说出来没有意义。
另一头的叶伯煊,早已经有条不紊地继续工作了。等再抬起手腕看时间时,才发现已经夜深了。
叶伯煊把整理的材料都一一摆好。卷起衬衣袖子,起身站在了窗户旁。
他每天披星戴月的工作,作为妻子的夏天,居然对他那样。他劝慰她开导她。她居然骂他滚蛋……
叶伯煊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夏天走之前给他做的腌肉。心里想着,舍不得个屁!不攒着了,都吃了,让你骂我!
回过身去身后的书柜里。掏出了一瓶白酒。自己坐在沙发上就喝起了闷酒……
翟远方出办公室望了望走廊的另一边,看着团长办公室的灯仍旧亮着,摇了摇头想来劝劝叶伯煊早点儿休息。
“呦,怎么一人喝上了?来,给我来点儿……”
翟远方笑眯眯地看向叶伯煊。深更半夜自个儿喝闷酒,这是有化不开的心愁思绪啊!
不成!他是政委,他负责全团指战员的思想工作,包括叶伯煊的。关心关心,开导开导。
“伯煊啊,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叶伯煊呵呵地笑了,老翟每当这个德行的时候,就是要发挥口若悬河技能的讯号。
“当然了。你比我大那么多岁数。赶明等你退居二线了,我走大街上碰上你,那必须尊称一声叔。”
“好哇,小子。你敢取笑你叔。”
俩人都无关痛痒地开了几句玩笑,活络活络气氛。
几杯酒下肚,翟远方吃着夏天给叶伯煊做的腌肉,满口夸赞道:
“不错不错。是你媳妇做的吧?没想到夏天啥都会啊。你瞅瞅,写的一手好文章、会弹琴唱歌、能一身孤胆豪情出手整治歹徒、为人随和。最最关键的是,在你不着家时帮你尽孝,你在家时,人家也有工作还能抽空来看你。”
然后一指下酒菜:“还妥妥帖帖地给你准备吃喝。”
叶伯煊点了点头。闷头自己干了半茶缸白酒。给翟远方唬住了。
这是碰上啥大不了的啊?这么愁苦?工作上的事儿,他就没见过能难住叶小子的。
家庭?小媳妇不是刚来吗?虽说结婚几个月了,可在一块堆儿时间短啊,理应是新鲜死了的阶段啊……
叶伯煊酒劲儿上头了。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是心里有压抑的事儿,总之。男儿心也有脆弱绵软的时候,他现在就觉得干啥都可没意思了。
翟远方递给叶伯煊一根烟,自己点着抽了几口,意有所指地深挖叶伯煊的思想:“说说,咋的了?别说没咋的,我不信。”
“真没事儿啊。”叶伯煊用着无所谓的态度,若无其事的一张脸疑惑地看向翟远方。
装!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翟远方也不纠缠这个话题,端起白酒自己抿了一口就开始感慨:
“军嫂不易啊。尤其是还有工作的军嫂。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婶子不容易。在老家上有老下有小的。
老人病了,她得代替我扛起孝子的重担。至于孩子呢,休假时,我也就是哄会儿乐呵乐呵,时间长了就烦。
呵呵,我家那最小的臭小子讨狗嫌的年龄,过后一琢磨,那你婶子得天天伺候那个小祖宗,天天被他烦也得忍着。
闺女大了点儿,还挺好,长的好。你还别说,小丫头可心灵手巧了,我就希望啊,她将来长大了,有你那小媳妇似的聪明劲儿就成。”
叶伯煊冷哼一声,聪明个屁,神经质,不知道好赖的蠢丫头。
得,翟远方明白了。敢情真是跟小媳妇吵架了。哎呦,年轻人啊,真不懂得珍惜好时光,有啥可吵的,啥啥都不缺,闲得慌吧。
叶伯煊闷头连续抽了几口烟,侧头瞅瞅那一脸褶子的翟远方,酒精上头的事儿,就觉得翟远方那张老脸,刻画的全是生活的智慧。
“老翟啊,我有个朋友。咳咳,打电话,是打电话咨询的我。
说是他跟他媳妇也没吵架啊,他媳妇就莫名其妙就骂他,他就问我意见,我不太懂,那你说是因为什么啊?是不是太惯着媳妇了?”
翟远方正在喝着酒呢,被突如其来拙劣的借口给呛到了。
连续咳嗽了好几声,直到叶伯煊沉默了、闭嘴不言了,翟远方赶紧不敢耽误了,很是严肃认真地帮忙,问道:
“那要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你那个朋友没说事情的经过吗?片面的一两句,我会有失偏颇。要是完整的,我就能指点一二。不说其他,咱这个岁数了,结婚多年了,有那个资格给他解惑。”
叶伯煊想想是那么回事。就用第三人称他和她,开始了认真地讲述。真的做到了一句话不漏,整个电话经过,全部倾诉个干净。
翟远方表面一本正经地听着,心里暗笑,还朋友,真是喝多了。
你去偷听人家两口子讲电话啦?这家伙,恨不得“喂?”都带上。
第一次觉得,无懈可击的叶伯煊有了俩缺点,第一点就是撒谎撒不明白,第二点是情商太低。
“伯煊啊,你这朋友处理不得当啊。又不是领导,又不是人家爹,是丈夫。啥是丈夫啊?丈夫是不能指责不能教育的,而是安慰和陪伴。
在媳妇心情低落的时候,要及时给予关怀,这种时候,得和她同仇敌忾。”
叶伯煊急急打断:“那不教导,下次再犯啊?你那说的什么话,越学越坏。那些经验,换个人谁掏心掏肺给她讲明啊,也就是丈夫吧。”
翟远方笑眯眯背手站起:“人家学坏了吗?去找领导理论了吗?说明啥,说明人家心里有数着呢,就是心里迈不过去那道坎,心难受。
女人啊,都是情绪化的。她都没要你出主意,她只想让你听听她的烦恼,跟她站在一个立场。
你要还认为你很有道理,那我算劝不了了,吃亏是福哇!
走了,夜深了,你我都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一步。”
翟远方背着手走到门口时,坏心眼地指出:“伯煊啊,如果你说的是夏天,我劝你,天亮就打电话哄哄吧。”
“不是夏天。”叶伯煊脖子粗脸红地低吼。
翟远方优哉游哉地出了叶伯煊的办公室,装,你就继续装吧。曾经谁都那么装过,结果就是不让你上炕了!
办公室安静了,叶伯煊闹心了。
就白挨骂了?骂我滚蛋这事儿就拉倒了?完了还得向人家赔礼道歉呗?
……
叶志清喝了口清粥撩下勺子问:“那丫头上班了?”
宋雅萍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粥:“等会儿药就送过来了,我就给她输液,夏天发烧了。烧得昏沉沉的,我看都快糊涂了。”
叶志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么严重?那你多上点儿心。她父母不在身边,咱们得多关心爱护着点儿。”
“唉!知道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我对夏天啊,问心无愧。”宋雅萍端着粥就准备上楼。给夏天垫吧垫吧,不吃饭就打针,胃受不了啊。
叶志清低沉的声音响起:“老宋,真不错。”得夸啊,多大岁数的也得夸,越夸越贤惠。
谁夸宋雅萍,都没有叶志清开口好使。一句话,宋雅萍瞬间心里满意极了,表情未变声音爽快道:“你当爸爸的也别白当,给请假吧,请三天。三天能好利索都不错了。”
叶志清本能地想拒绝,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可想而知,当叶志清这么大个领导,给李和兴打电话请假时,李和兴主任有多诚惶诚恐。
李和兴当即表示:夏天同志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来上班就行。
李和兴挂了电话后,不得不多想,叶将军是不是有其他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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