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流血的?”妇产科的主治医师特意缓和自己的语调,不像往常那般问询的态度。
夏天木呆呆地有问必答道:“刚刚……刚刚送我爱人回了病房,我才去卫生间发现有血丝,我以为……我以为来了月经。”
“之前有这种现象吗?”
夏天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温水,急切地喝了两口,才恍恍惚惚地继续回答道:
“之前没有。总是腹痛。只是医生……我怀孕了吧?!可我吃药了,吃的去痛片,我不知道我怀孕了呀!”
后悔。“悔”这个字,夏天最近接二连三地尝到了是什么滋味。
李文清医生曾是和宋雅萍一拨培训的同僚,后来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并没有晋升没有受到重视,而是到了人民医院做了一名普通的妇产科医生。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医术很高超,属于有真才实学并见过不少病例的那种。是一名很有医德的医生。
但现在她还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是宋雅萍的儿媳,她只知道这是一名刚从唐庄抗震救灾归来的女英雄。
女孩儿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双十年华,却要当妈妈了,只是听起来像一名糊涂妈妈。月经没来都没注意。
李文清抬头瞟了一眼夏天,才又低头写着夏天的病人档案表格,在写的过程中摇了摇头,也许不是糊涂,是她到了那里更重视别人的生命,完全疏忽了自己。
看着那女孩一脸失落的表情,肩膀还打着哆嗦,就该知道。她很重视肚子里那个小生命。
李文清李医生双眼注视着夏天,嘴角略微带着笑,人到中年的岁数给夏天一种踏实信任的感觉:
“孩子和你很有缘分,去了那么艰苦的地方折腾来折腾去都没掉,说明他以后也不会离开你。
你放轻松,刚开始有血丝,是先兆流产的现象。咱们可以通过打保胎针、吃保胎药稳住。
你的情况是因为月份太小而造成的不稳。你要配合我。经过保胎处理后。有很大的希望到足月。”
夏天满眼信任的狠狠地点了点头。她要不惜一切留住孩子。她千盼万盼才得到的宝贝。可却由于自己……
夏天想要继续追问关于服药后会不会有影响,李医生摆手打断:
“我知道你是担心吃了去痛片是吧?孕早期确实应该尽量避免服用药物,以免影响胎儿发育。
从我个人经验来判断。问题不大,可仍旧需要你在十五周到二十周左右来定期检查。
这是一个风险值的问题,虽然我说了问题不大,可如果一旦出现导致孩子畸形被查出后。你也要尽快做个准备。现在有超声波,比起从前的a超要强许多。检查一下也能放心。”
当医生的是不会给病人肯定回答的,因为医学方面本就有很多意外以及不可突破的技术,无论大病小病都有一定的风险。
可今天李文清破了例,她打破了自己一贯的回答方式。少用模糊不确定的语言,她要给面前这位准妈妈心理支持和力量。
夏天都忘记道谢了,就有些怔愣地打开了医生办公室的门。
她觉得脚底发飘。心里乱糟糟的。连b超都没有的年代,能看好自己的“病”吗?宝宝到现在是否安全……
同时心里更加暗恨自己。她现在烦透了自己。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从发现那一刻就被保护得很好。她呢,她带着小生命行走在爆发过瘟疫的灾区,头疼腹痛吃去痛片镇痛,连口绿色的食物都没吃过,每天只是嚼着压缩饼干。
确诊为怀孕一个半月左右了。怀孕了,像个梦,她为何做什么都有突发状况发生,她这人运气真差……
夏天陷入了“厌己”的思维模式中。
宁浔漪站在走廊里,正探头探脑往内科办公室里瞧,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了夏天。抬头看看科室名称,有些意外,很出乎意料。
宁浔漪试探的问夏天:“你怎么了?”
不会是怀孕了吧?希望她得的是妇科病而不是怀孕,宁浔漪脸上温和的笑有些僵硬。
夏天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叶伯煊醒了?”
宁浔漪再次换脸,她想要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一把拽过夏天的胳膊挎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
“他还没醒呢。不过我爷爷刚才派他的勤务员来看叶伯煊的情况了呢!估计是院长听说了,现在已经给叶伯煊换了单人房间。你看,小嫂子,这并不麻烦的,是不是?嗯,我是说,我爷爷出面并不麻烦。”
夏天忽然站住了脚,皱着眉侧头看向宁浔漪。
宁浔漪摆着一张无辜的脸,也装作没感觉出来夏天的不快,仍旧笑呵呵睁大一双杏眼含笑回视着夏天。
夏天没打算让这事如此含混过去,先是把宁浔漪拉着她胳膊的手给拿开,又直来直去地开口问道:
“小宁,我之前说的不需要、你是忘了还是根本没往心里去?为什么趁我不在,替我们拿主意做决定!”
宁浔漪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眼中慢慢雾气蒙蒙:
“小嫂子,你怎么这样?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嘛!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骂我?!再说这是我爷爷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我看你这意思像是曲解了般!我就没听说过给调单人间还能调出意见的。你不要生病了拿我撒气好不好?”
走廊里路过两名穿军装的男兵,其中一名身上带着官威、年龄和叶伯煊差不多,还有一名岁数偏小,看起来像是勤务人员。
以两个人的耳力听见了夏天和宁浔漪之间的对话,那名年龄略大的男军官甚至路过夏天身边时皱了皱眉,似乎很反感夏天的咄咄逼人。
夏天邋邋遢遢,形象上跟一名扫地大妈似的,宁浔漪呢,娇俏可人,欲哭不哭的柔弱表情像极了弱势群体。
“夏天?夏天!”
夏天听到有人叫她,转移了审视宁浔漪的眼神。
“荷花姐!”
王荷花到了夏天近前,不爱言语的她没有过多问候的话,倒是还未开口眼泪就下来了。
“夏天啊,怎么变这样了,你这是遭罪了。”喃喃自语的问话,让夏天瞬间心也跟着一热,荷花姐是心疼自己了。
夏天搂过王荷花的胳膊:“走,我们还是先顾着伤员吧。估计他快醒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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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曾经写过夏天重感冒的惨状,现在我就是那个惨样。大家记得换季时节适当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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