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地,楼上楼下、同楼层的左邻右舍,凡是听说团长入住进这栋家属楼的军队干部们,都过来和叶伯煊打个招呼。
也不用叶伯煊支配,每个人拿起笤帚、拖布就开始边聊天边干活。
和夏天住同一个楼层的家属还扯着孩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瞧着。看见夏天回望他们,这名家属羞涩地叫了一声“嫂子”,就赶紧拉着孩子回屋了。
另一名家属也差不离儿,甚至还不如那名羞涩的家属呢,抱着个吃奶的孩子溜了夏天一眼就闪身走了。
夏天闷头笑了笑。你说她该赞美这种行为呢,还是该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呢?
这要是在后世的“办公室文化”中,总有那么几个人睁眼说瞎话,天天忽悠着你找不着北,你永远猜不到她的心里是如何想你的,也千万别试着去猜,猜完死的心都该有了,人家早已经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当有一天你无意中发现她对着猪头一般的人叫美女、对着混日子上班的人夸早晚是骨干,你才惊觉自己平日里听了她的话而沾沾自喜该是有多么愚蠢。
与后世随处可见忽悠人的行为相比,她该夸本时代人淳朴。可见了自己躲着,是不是又有点儿太淳朴了?毕竟自己是她们丈夫直属领导的夫人啊!
不用多热情,打个招呼总可以的吧?尤其她还是孕妇准妈妈,明摆着套热乎的话题啊……
唉!夏天真心觉得不是谁都有她嫂子小毛的本事的。人家熟与不熟,只要起了结交的心,那就是几分钟的事儿,出门都是好姐妹。叶伯亭就是例子,和小毛没处两天关系就很瓷实。
回来直接住团家属楼出乎夏天的意料,她并没有想象中在家属圈里吃得开。
夏天没了用武之地,叶伯煊趁着和别人打招呼之际,小声嘱咐夏天道:
“你出去转转,或者找个地儿坐着就成。别大着肚子被碰着。”
夏天满脑子里记着这个军、那个国、建个业。立个棍儿的,七十年代名字特征十分显著,反反复复那几个字用来用去,重复率极高。她有些混乱。说实话她只能叫出这些人大概的名字。
夏天含笑对众人点点头,显示出自己是个非常好说话的嫂子加孕妇即可,她慢慢挪动到了门口,往楼上瞧了瞧,一梯三户有两户都下来了。这屈磊人呢?
叶伯亭不在家,屈磊最起码得来凑热闹瞧瞧吧。我可是亲嫂子。
夏天小心地捧着肚子爬楼梯,看着有两家都打开了房门,就侧面那门户紧闭,敲了敲,叫了声“屈磊”。
也许是楼下略显嘈杂热闹,夏天敲了三遍才有人开门。开门的人让夏天意外。
“你在家?”
“哎呀,你这肚子可够大的了哈。”叶伯亭说完就认真地扫了两眼。
夏天直觉叶伯亭不高兴了,要不然以她对叶伯亭的了解,那小妮子一定后面加句“真好玩、好惊奇”之类的评价。最起码也得说“我真要当姑姑了”。
“我刚值了夜班。串休。”
叶伯亭拉着夏天的手进了屋。夏天的满脸笑容僵住了。
难怪楼下那么热闹、楼上十分镇定。
屈磊正在厨房做着饭,也不知道是炉子不好烧啊,还是屈磊业务不熟练,油烟味很大,感觉像是厨房着火了般。
屈磊看到是夏天来了,没意外,但也勉强让脸上挂着以往的热情笑容,叫了声“嫂子一会儿家里吃饭”后,就赶紧蹲下身继续做饭。
客厅的小沙发上坐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老太太,那老太太正是仅有几面之缘的屈大娘。屈大娘正抹着眼泪。
客厅中间。真的是正中间摆放着个红色塑料大洗衣盆,盆里泡着被单。地上满是水渍,可见是刚拖过不久的,有些狼藉。
这……来的是不是太不凑巧了。
叶伯亭穿着拖鞋踢了踢洗衣盆。洗衣盆里的水晃了晃,夏天都替亭子脚疼。
叶伯亭半扶半拽着正和屈老太太打招呼的夏天就进了卧室。
夏天更是尴尬了。你说她就叫个“大娘”,还没等她说其他的呢就被拽进了卧室,这也太不好了吧。
叶伯亭把卧室门关得很严,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只是在夏天看来很勉强。甚至门关上那一刹那,夏天能从门缝中看到屈老太太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天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楼房是否隔音,含在嗓子眼里问了句:“你们咋比我们赶路的吃饭还晚?”
先拿这句试探着,咋了这是?
夏天瞟眼沉默地坐在床边的叶伯亭,再次开口问:“大娘啥时候来的啊?我怎么没听妈说呢?”
这次叶伯亭回话了,音量有点儿高,反感情绪压抑不住:
“我敢和妈说嘛?说了又得骂我实心眼。我发现妈骂我骂得真对。我好好的日子为什么要接她进门呢?唉!回来没多久就给接来了,接的我肠子现在都打结,后悔得要死要活。”
夏天赶紧“嘘”了一声,“你家屈磊侦察兵,你给我小点儿声。你自己说就算了,你们两口子不隔心,别让屈磊听见记恨妈。我看你确实是傻。”
叶伯亭大概也觉得夏天说得有理,用手摸了摸夏天的肚子,声音又平静了下来:
“听说是双胎,长得好快啊,上次分开你都没显怀,忽然间见面吓我一大跳。你和我哥一起啊?什么情况啊?我哥是不是全好了?”
“他只能慢慢走路,还不能训练。这不嘛,一门心思回来工作,我就得陪着。赶巧有空房,他开车来回折腾费劲,我还这个样儿不方便就搬这来了。
咱下楼就知道了。你跟我下楼吧,出去转转也好,或许都收拾完了,别在这屋说悄悄话了,那样不好。就说我们搬来了,你去帮忙,这借口应当应分。”
夏天有点儿替叶伯亭着急,就刚才亭子那几种行为,咣当关门,斜眼瞟婆婆,用脚踢洗衣盆给婆婆瞧,任由婆婆在那抹眼泪她无知无觉,飚高音儿说好好的日子让婆婆搅合了,这要是有一样发生在她夏天身上,她婆婆宋雅萍都能撕了她。
叶伯亭挑挑眉:“你们搬家属楼住?噢!我知道是哪屋了。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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