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快赶上联络员了,她比谁都忙。
看的叶伯煊这个不爱笑的妹夫,都有diǎn儿绷不住表情了。
主要是嫂子一着急,依旧结巴。
什么卖线衣线裤的专柜,卖衣服裤子的柜台,卖蛋糕糖果的都没放过。
小毛翻来覆去就重复那几句话:
“同志,一会儿跟着我来好几个人。里、里面有岁数大的老头老太太,咱提前打个商量。
老人从农村来的,会过日子,不舍得花钱,拜托你少说、说个零。
五、五十的说五块的,拜托拜托。给你钱时,咱偷、偷摸的。”
夏天在夏家人中间,和远处的小毛眨了眨眼睛。
叶伯煊觉得他媳妇真是没有当领导的才能,居然找嫂子当通讯员。
叶伯煊两件大衣,夏秋两件大衣,灰色的短款、黑色的长款。
夏天无奈了,穿的跟双胞胎似的。
她爹可有才了,但凡叶伯煊眼神停留几秒,她爹一准说:
“来两件!”
在夏爱国心里,他认为姑爷比大儿子有眼光,反正也不在一块堆儿上班。
至于苏美丽嘛,夏天留神观察了一下她娘。
那是当场换掉花布兜,拎上了个黑皮包。
表情上来看,稀罕的不行,稀罕的手中的月芽都没了人影。
夏天眼睁睁瞧着她娘发现孙女不见脸色都变了,闷头笑了。
实际上也真给苏美丽吓的心脏一扑腾。多亏一侧头。一岁多的月芽啊,正蹲在老太太的脚边儿,伸出嫩呼呼的小手摸皮鞋。
百货大楼人多啊,东西多啊,龙凤胎萌娃们眼睛不够转了,闹闹非要买一个“长的漂亮”的塑料棍子,姥爷惯着啊,买!
闹闹棍子在手,天下他有!比比划划的在当场“哈嘿”上,叶伯煊试完大衣。走过去就说了一句。玩冒汗的闹闹立刻老老实实地:
“我踢你?”
夏天♂dǐng♂diǎn♂小♂说,.≯.o⌒s_;抱着小碗儿,给小碗儿穿着小红皮鞋:
“哎呦,这是谁家的丫头啊?谁生的闺女呀?长的真漂亮,像她妈妈!”
售货员同志闷头乐了。
小碗儿“咯咯咯”笑的格外开心。笑的两个丫丫辫儿直晃悠。
“妈妈家的。”搂住夏天的脖子。还不忘喊她姥爷:
“姥爷。买!”
她小人儿看的十分明白,谁买单这事儿,她懂行!
夏爱国凑近苏美丽。小声用口型嘀咕:“别嘚瑟啊,痛快给我钱。”
苏美丽牙疼肉疼:“咱家那些布票啥票的,本来就是高价买的,不合适!再说你兜里好几百呢……”
夏爱国眼神瞅着儿女们,脸上带着笑,和苏美丽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警告:“麻溜的,别给我扫兴!”
苏美丽掏钱就跟割肉似的。是,皮包、皮鞋,她的呢子大衣,样样都招她稀罕。
可……
“你给我挡着diǎn儿。十块的大团结,我都塞肚子这暗兜里呢!”
夏爱国对苏美丽无语了。坐自个儿家车来的,女婿还当兵出身,这老些人,谁能抢她钱啊?
他就说嘛,刚才闺女那么劝她试试裤子,自家这娘们死活不试裤子,就说回家自个儿做。其他还一样没少买。
……
全家人奔门口离去,一楼的三个售货员凑到一起碰头:
“在你那花多少?”
“我觉得楼上楼下的,怎么也得花两三千,得这个数。”
“他家捡到金砖了吧?”
难怪仨人震惊,三四千块钱能买套六十平的房子,花了一套房子钱……
其中一个探头往大门口瞅,平静了些:
“正常,瞧见了没?开两台车来的!”
夏家人啥样呢?
苏美丽的心在流血。
她自从爬上车了,离开那个让她花钱的地方,不再五迷三道的就开始脸一阵红、一阵白。
夏天和夏爱国,父女俩都笑了。
“看看,还得是我爹能干大事儿,娘,你得习惯习惯。”
“滚边儿拉去!”觉得在姑爷面前这样不好,苏美丽画蛇添足道:“伯煊,娘没心疼钱。”
叶伯煊很认真的回答:“确实。”确实啥,叶伯煊觉得今儿个挺乐呵。
老太太虽然心疼,但是她开启自我劝解模式。
和夏老头絮叨,想从絮叨中排解闹心劲:
“咱这老些人,得花个几百。老头子,我算了。哎呀,就这么俩仨diǎn儿的,花了咱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那票啊,钱啊,不能寻思!不过得那样,你说是不是?”
夏秋把着方向盘的手一滑,一手摸了摸下巴。
几百?几千吧……
小毛严肃道:“下雪了,路滑,你认真diǎn儿。”
京都烤鸭店,夏冬可能是被他爹花钱花的太畅快了,进了饭店特有底气的喊道:
“来十只烤鸭!”
苏美丽上手对着她小儿子的后背就是一下子,拍的夏冬皱眉。
“你当鸡大腿呢?还得一人抱一只啃呗?!”
“这地儿我姐夫领我来过。娘,你当我是你呢!”
夏秋给弟弟脑子一下子:“你还笑话上咱娘了,欠揍!”
月芽拍手:“欠!”
夏老头表面镇定,心里也后悔了。花这老些钱,老爷子对着烤鸭都有diǎn儿没胃口了。
要不是夏爱国提议喝diǎn儿酒,老爷子酒上头忘了,他这一晚上就能愁的后槽牙肿起来。
啥是新时代好老板?
小毛无愧啊!
她和她亲手带着的冬子一个样儿。
“同志,给我来六只带走,趁热乎给我包上哈。”
小毛没用夏爱国的钱,非要抢着自掏腰包,她告诉完服务员了,侧头瞅夏秋乐。
夏秋吃着鸭肉不忘diǎn头:“知道了,我痛快吃,吃完给他们送去,再回来接你们。”
叶伯煊……
逛街购物花钱,尤其像苏美丽这种似花她血似的心理,那确实是挺累的。
仨宝贝吃饱喝足后,躺在大人们的怀里都睡着了。
苏美丽进屋爬到炕上,拿根铅笔和本子,开始记账。
夏爱国逗苏美丽,苏美丽问他哪件衣裳多少钱来着,夏爱国就打岔,不告诉。
好不容易全家凑一起的一个礼拜天,夏天觉得她该放下书本,初雪嘛,刚才还吃了那么多,趁着孩子们睡着了,她和叶伯煊去公园走走吧。
却不想,电话响了,叶大少要背着她先溜。
“张毅?你不回大院儿瞧瞧,你和他聚头又喝?刚才都喝不少了,再喝不能开车!”
叶大少轻刮了下夏天的鼻梁:“化工仪表厂那面组装了一批电视机,张毅搞了一堆电视机票,嗯,数量挺多,我俩得见面研究研究给人家表示多少啊!”
夏天……
吃惊了。
他不是瞧不上小钱吗?
不是要干五金吗?
这怎么又一个倒爷横空出世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