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万民张秋山无奈相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知道“助理”是带着情绪来的,但前面什么话都没说,还以为他会一直隐忍,想不到还是爆发了。
秦锃“呼”的就要上前理论,什么做假,你倒是把话说明啊?
苏滢用力拉住,她也担心秦伯伯,但现在没有他们说话的份,说了只会弄巧成拙。
“您说的没错。”
秦建国迎面而上,神色如常,道,“为人民服务的队伍不但坚决不允许做假存在,也不允许冤枉人的事存在,请您明明白白说给大家听,您看到什么做假的事了?”
自从村长职位被当众撤掉,他反而什么都看开了,现在大不了就是再做不了官,但想冤枉我没门。
助理唬着脸,道:“农具就好比广大农民手中的枪,农具发放收回就是对枪支的管理,你们竟然什么账都不做,直接买本账本放这装门面。”
“秦建国,你就算任人为亲,也应该让她做点实事,什么都不做让她领工资混日子,就太不应该了,做村长你都能为所欲为,真去省里工作还了得!”
秦建国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说账本是我们买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助理怒了,把账本展开给众人看,手指着账本上的字,道:
“这种小楷字是用毛笔写出来的,现在谁记帐还肯用毛笔?你们大家再看看这字,这可能是手写的吗?这明明就是印刷体!”
“而且这也不是平常印刷体,这是大教育家大书法家林修远的字体!”
“哦?”方万民张秋山急忙凑上前看。
账本上的字个个如珠如玉,既有大家风范,又不乏灵动飘逸,这哪是账本?这简直就是书法家的手稿。
他们知道,“助理”一直在临摹林老先生的字,是不会看错的。这偏僻山村如何能有人写出这样的字?是印刷体无疑了。
唉,秦建国对待工作就这态度,就算他愿意,也不能选入行政队伍了。
秦建国有些哭笑不得,指着林瑾兰道:“这位女同志就是林修远的女儿,师从其父,自然能写出这样的字,怎么可能做假?”
“助理”冷冷看着他,眼神不言而喻:你就编吧,你怎么不说你是林老先生的儿子呢?
林瑾兰嘴唇一抿,朝柜台走去。
苏滢心中一动,忙赶在母亲前面跑到柜台处,拉开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个墨盒,倒上墨汁,又拿出一支细毛笔,放入墨盒饱上墨汁。
秦锃随苏滢而动,已从旁拿过一个小楷本,是他做作业的本子,打开一个空白页,铺好在柜台上。
真是母女联心,林瑾兰和苏滢交换着会心眼神,接过毛笔,在小楷本上书写: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助理瞪圆了眼睛。
这个......不,应该称这位,这位女同志用最普通的毛笔,在最普通的小楷本上,却书写出与大书法家林修远一样的字体,不和林老先生有渊源才怪。
女同志写的这首诗,是李白所著,并不常见,嘲讽那些只会引经据典,不通事实经济的官员,不就是恰如其份在嘲讽他?可见其文化造诣之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