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米兰和麦克拉根大摇大摆地走在长廊上,勾肩搭背看起来好不快活。突然,一阵狂风席卷着黄沙兜头吹了过来,两人一下都愣了。
“谁在那!”麦克米兰恼火地去抽魔杖。
但还没有碰到魔杖,两条蛇状粗绳像长鞭似的劈砍下来缚住了他,他扭头一看,麦克拉根也被捆住了。他睁大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里面写满了畏惧。
脚步声从远到近地传来,飘荡在回音缭绕的长廊。
麦克米兰僵硬地回头,只见莱斯特兰奇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手里攥着魔杖。
她高傲的面庞很是苍白,却依旧有种不可忽视的美丽。
麦克米兰抬头看着她,嗓子发了抖:“你,你敢?”
忒弥娅讶异地眨眨眼睛,然后缓缓扬起了眉毛。
“我有什么不敢的。”
忒弥娅走在去礼堂用餐的路上,嘴边还有淡淡的笑意。她刚出了一口恶气,心情还算不错。这时后面有人叫住了她,她也颇有耐心地回头望去。
潘西快步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等,等等我。”
“怎么了?”
“我们边走边说吧,这几天一直没机会问你,”潘西很自然地圈住她的胳膊,她们一起朝礼堂的方向走去,“你和德拉科究竟是怎么回事?”
忒弥娅的笑僵了僵,潘西察觉到了,脸上吃了一惊,追问:“难道真的分手了?”
“没有。”她不愿多谈。
“那就好。”潘西听闻倒是松了一口气,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我和布雷斯当然都不信那些鬼话,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吧?”
此时她们已经到了礼堂门口,潘西的关心让她心里久违的暖,虽然她嘴上经常得理不饶人,但在紧要关头无疑都是很义气的。
“谢谢,”她隐忍地说,“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潘西看出她的逃避,但这并不妨碍她再宽慰忒弥娅几句。她刚想开口,门厅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打断了这次谈话。
正值饭点,来礼堂吃饭的学生络绎不绝,此时都纷纷驻足望去,热闹的气氛一下消失不见,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恐怖疑云笼罩了这里。
尖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让人胆颤心惊。
忒弥娅不由自主地朝那走去。潘西紧张兮兮地跟在她身后。
门厅里人不多,阿莱克托.卡罗抓着一个低年级头发的吓人样子赫然映入眼帘,一片惊叫声中,她将那孩子的头往地上砸去。
“住手!”忒弥娅喊道,但另一个盖过了她的。
她看着塞德里克从对面冲了出来,一把将低年级从阿莱克托手里夺了过去,牢牢护在身后。
全场一片哗然。
阿莱克托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忒弥娅知道她对塞德里克抢了她工作,导致她现在和费尔奇一样成为管理员这件事一直很不满。
“怎么了,这么多人对我不满意吗?”女人阴沉地说,同时狐疑地朝人群里看了一眼,“学生上课迟到,我都不能教训教训?”
不知何时,塞德里克已经正背着她,他高大的身体牢牢挡住了阿莱克托,忒弥娅看不到任何她的表情了。而那低年级蜷缩在他背后瑟瑟发抖,泪水从脸上流下,头发都被扯掉了,露出几块白白的头皮。
“霍格沃茨从不这样对待学生。”塞德里克毫不退让地说。
阿莱克托也从不善罢甘休,他们争执起来,学生开始窃窃私语。
“迪戈里教授会被辞退吗。”
“拜托了,谁能帮帮他,帮帮霍格沃茨。”
忒弥娅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又往四周看了看,这时发现一件相同的事——所有人都活的并不轻松。
像她选择这条路后,马尔福家的生活没有得到改善,她还在被人护在身后,无法独当一面。本以为可以在邓布利多那寻求帮助,但他像是真的死了,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
她想她不应该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等待那不知何时会到达的指令。此时此刻,她越发想去做些虽然危险,但能证明自己的事。
于是她必须要走出去。
她也这样做了。
事情平息,阿莱克托.卡罗气急败坏地离开后,门厅里的学生在忒弥娅脸上看了又看,受到惊吓似地离开了这里。
等到没什么人了,她过去摸了摸那个低年级的头,他已经不再哭了,细幼的脸上犹挂着泪痕。
“快去找庞弗雷女士看看吧,少了头发可不好看了。”她宽慰道。
“卡罗教授会再来找我麻烦吗?”小孩胆怯地问。
“不会。”塞德里克立马说。
“如果你不好好上课,肯定会再次落到卡罗教授手里。”忒弥娅摇了摇头。
低年级被吓了一跳,他发誓般地吼道再也不会迟到了之后,一溜烟彻底跑没影了。只留下忒弥娅和塞德里克两人。
气氛怪异,因为刚才发生的事,塞德里克嘴边感谢的话变了又变,最后忒弥娅先向他寻求帮助,这让他更加吃惊了。
“当然可以,我愿意把我一切的经验都告诉你。”
“太谢谢你了,”忒弥娅说,“但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我们需要果决一点,温柔的做派不适合现在的霍格沃茨了。”
“我知道。”
“还有就是,”忒弥娅思考了一下,“既然你已经是教授了,我不希望在你任职期间会出什么问题,卡罗兄妹一点都不好惹,像刚才那样的事,我不希望你再做了。”
塞德里克好像没反应过来,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分钟,他用一种略显怪异的口吻说: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以前……”
“塞德里克。”她下意识打断他,他也猛地刹住嘴。忒弥娅不再看他了,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一对相携走进礼堂的情侣身上,“其实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总想着保护我。”
塞德里克明白她话里的拒绝,但他也觉得自己没救了。因为现在他心里想的竟然还是——她有多久没对他说这样软弱的话了。
他不能吓到她。
“你误会了是不是,”他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将本该是秘密的事和盘托出,“其实是邓布利多派我来的,我已经加入凤凰社了。”
忒弥娅的眼睛一下睁地圆圆,因为错愕,神色也不再冷漠无情了。
还说自己不是孩子,塞德里克默默笑弯了眼。
“这真是太好了,我差点以为他真死了。”她半开玩笑半是讥讽地说,但不可否认,这真是个好消息。
塞德里克看着她的笑容,心思忽然就飘忽到之前自告奋勇去找邓布利多,却次次被他拒绝的事。
“你太年轻了,塞德里克,这份工作可能不是最适合你的。”
——最后那次他对校长说了什么。
“我比别人经历的多,校长,我死过一次。”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时间越长,他就越明白。
她救了他,然后在他的心上下了咒。
就像她铁了心不再爱他,他也同样铁了心要陪着她,保护她。
这就够了。
—-
忒弥娅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斯内普,结果不谋而合。
他也认为现在应该严格管理霍格沃茨的学生,毕竟几个食死徒在这里,他们总是一碰到事就紧抓着不放,恨不得把学生弄个半死。
如果从根源上把违法乱纪的事变少,卡罗兄妹迫于斯内普还是不会做得太过分的。
忒弥娅沿用了乌姆里奇以前那一套,效果当然很不错。虽然这套强硬措施实践起来时,碰到了一部分死硬派学生持续不断的反抗,但她几乎拿所有时间和他们耗着,也没让他们钻了空子。
白天,她带着人穿行在每条走廊和密道,活点地图在手,没人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几乎已经变成了学生口中的第二个乌姆里奇。夜晚,她在办公室整理资料、补落下的功课。
日子匆匆而过,忙碌且充实。
不知不觉七年级的上学期结束,圣诞假期她本打算回马尔福庄园,但学校里出了件事,她不得不打消了这个计划,结果直到复活节假期临近,她也没有回去一趟。
德拉科对此怨念很深,他说她魔怔了。
忒弥娅慢慢也觉得自己这种状态有些不对劲,可也停不下来对霍格沃茨愈演愈烈的保护欲。
在她眼中,如今的霍格沃茨就好比一艘内忧外患、千疮百孔的船,仅靠她和斯内普日日精心、细心的维护才能在波涛汹涌的海中勉力航行。
她知道,哪怕一点点外力,都会让这艘船如同大厦倾颓。而一旦发生可能再也弥补不回来了。所以她不允许,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打碎这一现状。
可有些人的目的就是破坏。
“等校长回来我会向他解释的。”她铁青着一张脸,对喋喋不休的费尔奇说道。
寒冬腊月的夜里,她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叫起。竟然真有这么荒谬的事,这帮人又来校长办公室偷东西,上次是格兰芬多宝剑,这次竟然来偷邓布利多的画像了。
要知道那画像能动也只是她施的一个魔法,一被人碰到就遭殃,忒弥娅简直不敢想象,这群人有没有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
费尔奇走后,她的视线在纳威、金妮脸上来回转悠,脸上满是盛怒。就差用魔杖撬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被芨芨草塞满了。
“你们这次又是怎么进去的?”她阴沉地问。
一段木头落在炉火中,烈焰腾起,火光将金妮的红发照的熠熠闪烁,她一双眼睛也目光如炬。
“邓布利多的画像是怎么回事?”金妮问。
忒弥娅心里一沉,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们毁了他,是吗!”纳威喊道,“你们就连他的画像都不放过,莱斯特兰奇,你和你妈妈简直一个样!”
忒弥娅虽然被气个半死,但想到他们没发现邓布利多其实没死,竟然自虐一般地觉得好受一些了。
“是啊,没错,那你能拿我怎么样呢,隆巴顿?”她尖酸刻薄地说,“上次一个月的禁闭看来不够啊,让我想想,夜游、教唆他人夜游、私自前往校长办公室、盗窃,不如让你们退学吧,好不好?”
“该滚出霍格沃茨的人是你和斯内普!”金妮高声回呛道,“为斯内普做事很开心吧,还记得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人吗,他的死带走了你最后的一点良知,是不是!我想他要是现在还活着,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他定会以你为耻!”
屋外狂风大作,雪花被狂乱地拍在高窗上,风声像是厉鬼在哀嚎。
“你看,小天狼星也在同意我说的话呢!”
忒弥娅脑子里名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轰然而断,压抑着的那些痛苦、抑郁的情绪彻底淹没了她。
“你胡说——!”她尖叫道,窗玻璃和吊灯全都应声而碎,狂风包裹着雪花猛地侵袭进来,屋子瞬间冷得像冰天雪地,“——小天狼星不会把我当作那种人!”
彻底黑下来的办公室里,金妮和纳威吹着冷风,看着她明显崩溃了的样子,就这样把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复活节假期之前,霍格沃茨的大雪几日不停,天气非常寒冷。但城堡里的炉火烧地噼啪作响,还是暖和极了。
那晚后,吊灯和窗玻璃也修好了,看不出任何不同的地方。
忒弥娅坐在桌前,单穿了件白衬衫,她一直埋首在一大堆校规和名册中,德拉科透过镜子,只能看见她眨动的睫毛。
“如果他们不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会回来的,最近他们老实一些了,不知道是不是复活节临近的缘故。”她插空说,羽毛笔一刻不停,“但上次圣诞节的事我没忘呢,假装安分了一段时间,后来松了一份大礼给我。”
“不只是过节,弥亚,你都有多久没回到我身边了?”镜子对面的人说,“我想见你,想得每天心里难受。”
忒弥娅写字的手一顿,羊皮纸上的字立刻歪了。她索性搁下了笔,伸手将镜子拿起,双面镜里的德拉科立刻眼睛一亮,不复刚才的疲惫模样。
“我们不是每天都这样见面吗?”
“这怎么能够,”他眸色深谙,“我想吻你,这样就不行啊。”
她被他直白的话逗得脸红,但幸亏温暖的火光映照在脸上,看不出来。
“对不起呀,我最近是有些忙。”
“没关系。”德拉科几乎是立刻说道。
他隔着镜子温柔抚摸着她的轮廓,一点点贪婪地描绘着。突然,在触到镜中女孩的眼睛时一顿,笑容瞬间消失了。
“眼尾怎么红红的,”他状似不经意般问道,另一只手却已经紧握成拳,“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忒弥娅躲躲闪闪地说,想再次低下头去。
德拉科阴沉着脸,明显是在极力忍耐着情绪。但他的手还在动作,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慢慢的,从她精致的眉眼处挪到了唇上,细细摩挲着。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他说,“但是回来吧,弥亚,在外面不开心了,就回到我身边来,我们才是彼此最重要的,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忒弥娅装不下去了,她无疑非常想念德拉科,想回到他身边。但斯内普近日不在霍格沃茨,她得帮他看着,如今他能信任的,能使唤地动的只有她了。
“他呢,最近在哪里?”她突然想起了黑魔王。
“去国外了。”德拉科好像不愿多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情绪低沉了很多。
忒弥娅敏感地怀疑他是不是有些生气了。
“德拉科,德拉科,”她软着声音,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镜子,“我会回来的,过几日见,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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