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能不能轻点,她看起来有点疼。”塞德里克站在病床旁,语气焦急的说。
“要不你来!”庞弗雷夫人翻了一个白眼,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
“不——夫人,还是您来吧!”
冰凉湿漉漉的纱布贴着她的眼皮,略微有些不适。但很快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每礼拜来换一次纱布。”庞弗雷夫人从忒弥娅一睁眼就喋喋不休的叮嘱她需要注意的事项,但这应该是最后一句了,因为她拿起医疗包离开了。
“我出院了!”忒弥娅瞪着一只眼睛对塞德里克说,语气激动。
塞德里克却不许她瞪眼睛,他弯下身子抚摸着她左眼的纱布,确认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别瞪眼,庞弗雷夫人说啦。”他皱着眉毛,心疼的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别摇脑袋,对眼睛不好——”
“难道摇摇脑袋还能把眼珠子晃出来吗?”
今天的天气凉爽,晴朗,户外的空气也很新鲜。
恢复上课后的第一节课就是海格的神奇动物保护课,他们一起走出城堡,往围场走。塞德里克等会还有魁地奇训练,他们在围场附近就要分开了。
“弥亚——”他牵着她的手停下来,又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眼睛上的纱布。
“怎么了?”
“上课的时候离那些神奇动物远点,不要乱摸了又去揉眼睛。”他叮嘱道。
“好了塞德,我知道了。”她皱着眉毛。
“我说的都是为你好,你应该听进去。”
“别说了,我好不容易摆脱庞弗雷夫人,她都给我说过了。”
“好吧,好吧,那我走了。”塞德里克走出几步,又折回来“亲我一口。”
忒弥娅惊讶于他日渐变厚的脸皮,可塞德里克低着脑袋的样子确实又可爱极了。
“好,亲亲我们塞德,好好去训练。”
她吻了吻他的脸颊,塞德里克又抱住她亲了亲嘴,这才肯离开。
忒弥娅站在围场边看着塞德里克离去的背影,他最近精神不是很好,看来确实忙坏了。
这时从他左前方走来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她讨厌的那个弗林特也在其中,弗林特和塞德里克擦肩而过,之后直接锁定了忒弥娅,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她转头就走,不想理睬这个蠢货。
“呦呵——瞧瞧这是谁,那个叫莱斯特兰奇的小瞎子。”弗林特追上来堵在她的面前,指着她眼睛上的纱布嘲笑道。
“我不是瞎子,弗林特。”忒弥娅语气冰冷的说,她并不想一出院第一节课还没上就和人吵架,虽然她最近心情十分不好,也不想在这时发火。
她低着脑袋打算绕开挡在前面的壮实的弗林特。
弗林特的好朋友,沃林顿又伸手拦住了她,他们俩都练魁地奇,身形魁梧的像巨怪一样。
“别走呀,我们还没聊完呢,趁马尔福不在,我们都想了解你和小天狼星.布莱克有多要好呢,斯莱特林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女傲罗啊,毕了业以后邓布利多是不是直接会给你介绍魔法部的工作呢?看在你帮他抓小矮星.彼得还受了工伤的份上。”
“啊哈!一个姓莱斯特兰奇的傲罗,这太好笑啦,弗林特。”
沃林顿被弗林特的话逗的捧腹大笑,他们开始对忒弥娅推推搡搡。
弗林特那张像巨怪一样丑陋的脸凑近了忒弥娅,他恶狠狠的说:“这样她倒是能时常见到她爸妈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肯定不乐意见到这个背叛血统的女儿。”
“别犯蠢,弗林特。”忒弥娅抖了抖袖子,她握住了滑落的魔杖。
弗林特仍旧恶言恶语,他抬起手想把忒弥娅眼睛上的纱布揭下来,因为他觉得她是假装的,用来博同情。
但还没碰到就被她打掉了,他握着自己的手恼羞成怒道:“作为一个斯莱特林却和一个愚蠢的赫奇帕奇卿卿我我,你可有一分一秒想起过你是个斯莱特林的纯血,卑劣的血统背叛——”
一道咒语打在他牙缝过大的喋喋不休的厚嘴唇上,一个噤声咒。
弗林特瞪大了他眼珠外凸的金鱼眼,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响。他的同伴沃林顿冲上来大声吼道:“你怎么能把咒语用在自己学院的同学身上!解开——立刻——”
忒弥娅转着手上的戒指,忍着气慢悠悠的说:“实际上——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血统过分优越,可你们总在不断提醒我这一点,那么就让我们来聊聊这个话题。”
“马库斯.弗林特,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父亲的前妻,也就是你的生母玛利亚.布朗.弗林特,是一个混血女巫。虽然你从不肯承认,但你自己确是一个混血无疑。”
弗林特就像一个暴怒的巨怪,他不断张嘴想说出反驳的话,可沃林顿的解咒一直没有成功。
女孩眯了眯眼睛,更加嘲讽的说:“按照你们那一套纯血论,作为肮脏混血的你,配和我说话吗?我就算是一个血统背叛者,也比你这个混血高贵的多,更何况,我从来就不是!”
听到忒弥娅的话,弗林特恼羞成怒的推开沃林顿,他抽出魔杖指着她,牛鼻子不断喘着粗气。
经过围场来上课的学生看到这一幕都停下脚步,格兰芬多三人也在其中,忒弥娅只注意到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们都表情不愉的看着她,不断的窃窃私语。
在他们眼里怕是都把她当作亲邓布利多的血统背叛者了,刚出院又和自己学院的同学魔杖相向。她一个人固然没什么,反正莱斯特兰奇家也向来没什么好名声。
可是,她不能拖马尔福家的后腿。
弗林特这样对她,让她忍气吞声是不可能的,她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她必须这样做了,在病中她就有这样的打算。
她重新看向举着魔杖的弗林特,蓝眼睛里多了些什么。
忒弥娅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会无声咒了?“
“他念不了咒但我可以。莱斯特兰奇,你太狂妄了。”沃林顿也抽出了魔杖,他接着说“是你先动手的,就算告到院长那里也是你理亏。”
“你指的动手是我刚才念的那个小小的噤声咒?”她用魔杖指了指弗林特的嘴,语气更加不屑了“我也可以再送你一个,沃林顿。”
“你我都知道不是噤声咒那么简单,一礼拜前你念的那个邪恶的咒语,够你在阿兹卡班待一辈子了。”沃林顿咬牙切齿道。
忒弥娅不怒反笑,她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你想试试吗?”
“什么——”沃林顿呆住了。
“那个咒语,你知道的——”她语气邪恶的说:“我妈妈从小就教我呢。”
沃林顿棕色的眼睛慢慢瞪大了,半晌之后,他才大声叫道。
“疯子!莱斯特兰奇家果然都是疯子!”
周围的人不明白忒弥娅刚才说了什么导致沃林顿说出这样的话。哈利和罗恩蠢蠢欲动想为她出头,却一直被赫敏拉着。
“又在闹什么——”德拉科和布雷斯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表情冷淡的问弗林特和沃林顿,背对着忒弥娅。
“德拉科——你来了!”沃林顿看德拉科的反应不同以往,畏畏缩缩的对忒弥娅说:“马尔福也不护着你了,莱斯特兰奇!我们去找斯内普教授,让他决定你的去留问题。”
德拉科沉下了脸正要说话,却有人抢在他的前面。
“沃林顿,她到底哪招惹你了。”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怒气冲冲的说。
忒弥娅这时才转头看向格兰芬多,她的目光略过表情激动的哈利,落到了忧心忡忡的赫敏身上,她们俩有短暂的一秒对视,忒弥娅已经在为接下来即将要说的话感到愧疚了。
“有你什么事,离我们远点,疤头!”德拉科表情凶恶。
沃林顿这下完全壮起了胆子,他趾高气昂的抬起头,握着魔杖的手也不再发抖了。他放开弗林特开始左右端详忒弥娅,最后用他最响的声音说:
“让我们看看这位斯莱特林的莱斯特兰奇,格兰芬多著名的哈利.波特为她出头,赫奇帕奇的迪戈里把她当作掌中宝,可她偏偏是一位斯莱特林,她到底有哪里像是一个斯莱特林,她不为自己的血统骄傲,和混血巨人、麻瓜种为伍——”
“确实!”周围的斯莱特林学生或多或少都开始指责她了。
忒弥娅表情笃定,她缓缓抬起魔杖,念了一道咒。
那道咒语打中了沃林顿,他的嘴唇瞬间消失了。周围的学生看着沃林顿可怖的脸,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
在这阵惊叫中,忒弥娅开始高声说话了。
她面向斯莱特林们,缓慢清晰的说:“你们会对我的立场存疑,或许是因为我模棱两可的行为。事到如今,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时间过去十二年了,战争带来的影响犹在。其中包括我的父母,你们的父母。”
她的视线从每个纯血学生脸上划过,他们有些人的家人,和她的父母一样,仍在阿兹卡班,不知归期,大概会死在那里。
“不论他们做了什么,是否正确。我永远以莱斯特兰奇为傲,血脉中的继承流淌在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她自我厌弃。
有个纯血学生想要说话,却被德拉科一眼瞪回去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忒弥娅。
女孩皱起了眉毛,语气慢慢变的失落:“可是十二年过去了,很多曾经辉煌的纯血家族,像莱斯特兰奇一样宛如落日余晖,垂垂老矣。这让我不得不思考我们是否太固步自封,不知前进。”
她停了下来,用魔杖指了指沃林顿和弗林特,接着说:“可能我的行为有些激进,但只有蠢货才会把我和巨人、麻瓜种混为一谈。”
她这句话说完,格兰芬多立刻传来一阵阵不满的声音。
忒弥娅不去瞥格兰芬多,她更加深刻清晰的讲:“现在纯血越来越少,不论你们能否预见,危机确已出现。不管我做了什么,因何而做,我的目的永远都只有一个。”
她最后说道:“一切,为了纯血。”
围场这边站满了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打破这个奇怪的局面,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女孩站在一片空地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你这就是在乱来——”德拉科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直直的向她走来,又抓着她的胳膊问“你真的,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德拉科。”她毫不犹豫的说。
“我很高兴,弥亚!爸爸妈妈也会很高兴的,我会写信,告诉他们你终于懂事了。”
忒弥娅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能是她演的太好了。她抬高了音量争取让每个人都听见“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和马尔福家没有关系。”
她看了看周围的斯莱特林们,他们显然被她糊弄过去了。她用余光撇了一眼赫敏,她如同往常一样,倒是罗恩在一旁气的跳脚。哈利,波特又在发呆。
这时,邓布利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不来上课在这儿干嘛呢,老师等你们好久了,这可不礼貌,孩子们。”
“邓布利多,别这样说——”是一个有些紧张的陌生男人,不是海格。
学生们都向围场看去,邓布利多和一个中年男人迎面向他们走来,中年男人有一大蓬棕色的乱卷发,和一双总是垂着的浅色眼睛。
他穿着一件材质很硬的蓝西装还把领子直挺挺的立了起来,手里领着一个棕色的皮箱子,踏着双满是尘土的皮靴,踩着外八的奇怪脚步和邓布利多一起向他们走来,好像还有些瘸。
沃林顿和弗林特连忙走到邓布利多面前吸引注意力。
“是谁把他们俩变成这样的。”邓布利多问。
“是我,教授。”德拉科按住忒弥娅说。
“理由,德拉科。”
忒弥娅能感觉到邓布利多具有倾略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事能瞒的了他。她从德拉科背后走了出来。
“不是他,教授,是我做的。”
“你怎么会这个咒语?”中年男人指着沃林顿的嘴问,他浅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立刻又垂下了。忒弥娅注意到他脸上有非常多的雀斑。
“从家里的藏书中学到的咒语。”
“她是一个莱斯特兰奇,纽特。”邓布利多说。
纽特没再说话了,他垂着眼睛看地上正在搬家的蚂蚁。
“我们不应该把咒语用在自己同学身上,忒弥娅,即便他们让你感到不满。”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弗林特立刻能说话了,沃林顿也长出了嘴巴。
弗林特和沃林顿仍旧不死心,邓布利多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好了,好了孩子们,时间宝贵,我可只为你们争取到了一节课。走吧——我们现在去围场上课——”邓布利多兴致勃勃的说,他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还没向你们介绍呢,你们的海格教授有事去伦敦啦,这节课我帮你们请来了斯卡曼达先生。他可是一个著名的神奇生物学家,没错!他写了你们的教科书《怪兽及其产地》,这可真是一本好书,我都拜读三次啦,纽特。”
斯卡曼达先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他的浅色眼睛扫了学生们一眼,马上又飞快的垂下了。
邓布利多带着他们离开围场,他和斯卡曼达先生走在忒弥娅他们旁边。
“小心,邓布利多,这儿有个树桩。”斯卡曼达拽了拽邓布利多的袍子,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我虽然上了年纪,可眼睛还好使着,纽特。”
能让邓布利多这么卖力说好话的人肯定不简单,忒弥娅注视着斯卡曼达先生,发现他的反应很有趣。他看起来就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巫师们总是老的慢,他没准有六十岁了。可他怎么还总是脸红,又不敢直视人的眼睛呢。
“我觉得我不成,邓布利多。我从没教过学生。”斯卡曼达先生悄悄说。
“你可以的,纽特,我相信你。”
斯卡曼达先生又拉着邓布利多绕过一个树桩。
忒弥娅差点笑出声,德拉科奇怪的问“笑什么。”
“你没觉得斯卡曼达先生和邓布利多很有趣吗?”
“哈——”德拉科尴尬的笑了笑“只要不是那个混血巨人,谁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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