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奇先生死了。
邓布利多喊来教授们进禁林里搜了没多久,就带出了他的尸体。
他看上去在外面漂泊了许多日子,长袍的膝部都撕破了,脸上和腿上都布满伤痕,血迹斑斑。最可怖的是他的眼睛,像两个大玻璃弹珠似的往外凸着。
邓布利多白胡子耸拉,模样十分疲惫。当他转头看见仍在场地上的学生时,立刻出离愤怒了。
“海格,我刚才就说过——带学生们回城堡!”
返程路上一片死寂,哈利和海格走在前面,他一手拿着弩,一手提着摇晃的老油灯。
忒弥娅看着那盏摇晃的烛火,握紧了德拉科的手。他们在黑夜中望向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湿乎乎的石门在身后慢慢关上,他们回到熟悉温暖的公共休息室。现在夜里十一点,一个人都没有。
德拉科牵着忒弥娅走到最靠近壁炉的沙发旁坐下,欲言又止。
忒弥娅这时冷静了下来,联系刚才看见的,她说:“克劳奇先生的长袍撕破了,他应该是死在禁林外面,被人拖进去的——但我们除了克劳奇先生以外,没看见别人。”
她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到德拉科快速阴沉的脸色。
“是隐身咒吗?”她喃喃道。
德拉科沉静的望着她,女孩用手半捧着脸颊,思考着,陷入了难题。他眨眨眼,悄无声息的抽出魔杖,往壁炉一挥。
啪的一声,壁炉里的火星子溅了出来,直往忒弥娅的眼睛而去。
德拉科惊叫一声,收好魔杖,抬手牢牢护住她的脸颊,而火星子爆在了他的手上。
“嘶!”
“怎么啦!”她惊慌的抓着他,德拉科瘦长的手上流下血来,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
他垂着眸,表情冷淡又内敛。女孩正低头对伤手轻轻吹气,他看见她的眉头簇了起来,长睫毛不安的眨着。
几秒安静,德拉科忽然笑了,他说:“你总是察觉不到危险,但没事,我会护着你。”
“什么意思。”她抬起头,用那双美丽深邃的蓝眼睛凝望着他。
“别再管克劳奇的事了,”德拉科说,“我们今天说的太多了,接下去的事让邓布利多去管,魔法合作司司长死了,怎么样都压不下来的。”
“我知道,德拉科。”忒弥娅说,表情冷淡,“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救不回来了。我不会再像去年一样,引火烧身。”
“你知道就好,弥亚。”他把她抱进怀里,下巴轻贴她的头顶,“今晚一过,我们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谁也不提?”忒弥娅不解地说,“难道你不写信告诉卢修斯叔叔吗?”
“你愿意的话。”德拉科说。而她点点头,默认了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忒弥娅又抓起他的手瞧了瞧,伤口不再流血了。
“疼不疼?”她从他怀里直起身,“我那有些恢复剂,帮你拿下来吧。”
“别走,弥亚。”德拉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挪过她的身子反压在沙发上。
“半夜的公共休息室里。”她恼怒道,“我帮你去拿恢复剂,先让让,成吗?”
“给我亲亲,这样我就不疼了。”
德拉科的手一路向下钻进她的袍子,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轻轻摁在软沙发上,他急切的含住她的唇瓣,辗转厮磨。
女孩闭上双眼,星光却依然流转在她的眼角。
忒弥娅凌晨两点才回寝室,第二天天刚放亮,她就和德拉科早早溜出宿舍,去往猫头鹰棚给马尔福夫妇寄信。信是前一晚写的。
看着那只大圆圆黄眼睛的雕鸮从穹顶的洞口飞翔出去,德拉科牵着她往外走。
“等等。”忒弥娅又拿出一封信,有些迟疑,“我给小天狼星也寄一封。”
德拉科沉下了脸,他正想说话,却被也赶来寄信的哈利、罗恩、赫敏打断了。他们三人闯入猫头鹰棚,眼皮浮肿,面色苍白,看来昨晚因为克劳奇先生的事讨论到很晚。
她转过头去,发现哈利手里也拿着封信,明摆着是要寄给小天狼星的。
“你看吧...”德拉科意有所指,“你完全没必要费这个心思,弥亚。”
“好吧。”忒弥娅把信封塞进袍子,对赫敏点了点头。
德拉科对格兰芬多三人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冷言冷语了几句,拉着忒弥娅出去。
“忒弥娅,”哈利表情凝重的说,“你们昨天还有看到别的吗,任何古怪的事。”
“滚开,波特!”德拉科怒道,加快了脚步,然而格兰芬多三人冲过来拦在他们面前。
“还有吗?”哈利又说,赫敏也追问了一遍。
忒弥娅感觉德拉科的手在不断的加重力气,勒的她手骨一阵阵发疼。
“没有了。”她冷淡地说,“我们要去上课了,麻烦让一下,好吗?”
进入六月,城堡里的气氛又变得紧张兴奋起来。大家都期待着将于放假前一星期举行的第三项比赛。这将在考完最后一门考试的晚上举行。
在这之前,好好复习显然成为了学期末最重要的一件事。
比赛那天,整个礼堂的早餐桌上都十分热闹,斯莱特林也是。忒弥娅把魔法史的课本支在果汁壶上,为等会儿的第一门考试作最后的准备。
德拉科递过来一块包的小小的裹了火腿的土豆泥饼,她就着德拉科的手吃着,眼皮耸拉的看着课本。
“先吃饭,弥亚。”德拉科说,凑过去亲亲她的脸颊。
“别别...还有二十分钟就考试了,德拉科!”忒弥娅说,抢回课本,又支在果汁壶上。
“你别管她了,她就这个样子,”潘西没好气的说,“弄得大家都不能好好吃饭!”
这时,送信的猫头鹰到了。一只尖叫猫头鹰像往常一样给他们送来了早晨的《预言家日报》。德拉科打开报纸,扫了一眼头版,立刻大声笑了起来。
“高尔!克拉布!”他趾高气扬的叫道,两个胖小子立刻走到他身边,嘴里塞满了吃的。
忒弥娅被德拉科吓了一跳,土豆泥饼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她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灌了口南瓜汁。
“嘿,波特!波特!”德拉科站起来嚷道,手里举着《预言家日报》,“你的脑袋怎么样?不会朝我们发疯吧?”斯莱特林们窃笑起来,扭过身看哈利的反应。
忒弥娅从德拉科手里抢来报纸——哈利.波特——心烦意乱,情绪危险。
丽塔.斯基特那只母狒狒仍在持续不断的胡编乱造,胡说八道。忒弥娅翻了个白眼,把报纸塞给德拉科。往格兰芬多望去时,却和赫奇帕奇长桌上的塞德里克对上了视线。
她移开目光,胡乱翻着魔法史课本。
今天晚上他就要比赛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在他对她说了“我参加比赛是为了你”这句话之后。
这段时间,忒弥娅总是能在城堡的长廊上撞见和罗尔夫练习咒语的塞德里克,有时候他鼻子青了,有时候他眼眶红了一块。他们练的咒语看来都挺危险的。
平时的咒语训练都这么危险了,真难想象最后一个项目会碰上什么。想想第一个项目吧——火龙,把他的脸烧毁了。第二个项目——去水里待一小时,没给淹死已经很不错了。
三强争霸赛还总是死人,要是塞德里克死了呢?
忒弥娅猛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了。
哐啷当——!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把果汁壶打翻了,南瓜汁流了出来,把魔法史课本浸湿了,更要命的是,她的袍子都变的脏兮兮的。
“怎么回事?”德拉科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衣服。
“我自己没注意。”忒弥娅别扭的说,抽出魔杖施了几个清理一新,魔法史课本和长袍很快就干干净净,但手腕上仍旧黏糊糊的一片,清理一新不能用在皮肤上。
“我帮你擦。”德拉科从长袍内里的口袋掏出干净的帕子,沾了点水,翻起她的袖口一点点认真擦着。
忒弥娅看着他半阖着的蓝灰色双眼,脸颊微微发热,她低下头,与他的额头轻轻贴在一起。
“弥亚。”他高兴的叫道,从长凳上凑近过来。
“谢谢。”
忒弥娅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处——慢慢的拧起了眉毛。
“赫敏,你还没说我们去哪,”忒弥娅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还有十分钟就要考试了,我们都会迟到的!”
“那个斯基特...那头母牛...”赫敏说,上气不接下气,“我要去...图书馆查一下!我知道她是什么了,那是违法的...弥亚。”
“是什么?”她追问道。
“非法的阿尼玛格斯!”
赫敏一把撞开图书馆的门,她们跑了进去。
“哎呦——!”
忒弥娅觉得今天真是倒霉,她早上把果汁壶打翻,没过多久又和人撞翻在地。
“你没事儿吧!”赫敏着急道,她们搀扶着对方站起来,那个人还躺在地上。
“我没事,你还好吧?”忒弥娅对赫敏说,被撞翻的那个人此时已经站起来了,竟然是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那双明亮温和的灰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他依旧英俊非凡,风度翩翩。
“这次能祝我好运吗?”
她摩挲着手腕,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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