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沐亨为沐心悦凑了五万两银子,可她为了训练队伍,二话不说,全部给了杜老头。
走之前,还指望着皇帝多少要给点,谁知皇帝居然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
没奈何,变卖了她仅有的首饰,又从父亲那里搜刮了一些,勉强凑了两百多两。
这一路上几十人的吃喝用度,还有过关卡的税钱,用的也快差不多了。
若是没有收入,别说去江南,南阳都出不去了。
这一刻,沐心悦深刻的体会到柳君枝当初的窘境。
没钱,就没尊严啊!
很难想象,当初身无分文的柳君枝,是怎么扛过来的。
而现在的大将军,既要面对敌军的挑衅,还要面对国内文官的掣肘,比当初的困境更要难上千倍、万倍。
这时候,她更要用尽全力,帮他解决后顾之忧。
“放心,要不了十天,我们就能发财。”沐心悦安慰道。
熙儿还是不放心,又不好直接质疑主子,只有叹道:“希望吧。”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戌时,杜子腾终于把那妇人带了过来。
或许是担心沐心悦不喜欢那妇人身上肮脏,还专程带她洗了澡,收拾了一番才过来。
沐心悦让那妇人坐下,又让杜子腾在门外守候。
那妇人面色黝黑,身体消瘦,眼眶凹陷。小心翼翼坐下后,一双本来无神的眼睛,突然像放了光一样,紧紧的盯着面前桌子。
桌面上摆桌两盘菜,一盘蒜泥白肉、一盘小葱豆腐,还有一碗青菜汤和一碗白米饭。
那妇人舌底生津,不停的咽着唾沫,想吃却不敢动。
她不知道沐心悦是什么人,不知道放肆后会有什么恶果。所以即使再饿,依然忍着。
沐心悦看着有点心疼,道:“吃吧。”
那妇人倒是懂点礼数,望着沐心悦,得到再次确定后,才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吃起来。
她确实饿的太久,吃的太快,没吃两口就噎着了。
沐心悦一个眼神,踏雪上前盛了碗汤递到妇人面前。
妇人接过,慌忙中还说了声“谢谢”。
很快,妇人就把饭菜吃了个风卷残云,满足的吁了口长气,然后把碗碟收拾好。
沐心悦静静的看着她吃完,待她平静后,才问道:“说说你怎么得罪的县令。”
妇人的防备心还是比较强,县令对她的惩罚,让她知道贱民不能和官作对。
面对陌生人的询问,第一反应是害怕,万一被县令知道,可能后面还有更残酷的惩罚。
所以她不敢说,低着头不说话。
沐心悦不再追问,道:“我会在宛城待一段时间,想通了可以来找我。先在客栈住下,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对踏雪道:“带她去休息。”
妇人跟着踏雪寻梅走了。
次日一早,沐心悦吩咐熙儿和踏雪寻梅,穿戴自己最好看的衣裳和饰品,然后出去逛街。
踏雪寻梅虽然是低等宫女,但是宫里的绸缎哪里有差的,材质面料都比普通人家好很多。
沐心悦也不是纯粹的穷人,哪里还没几套材质面料样式都好看的衣裳。
四女走在大街上,完全就如同四个仙女,引来不少目光。
沐心悦还特意交代,看到喜欢的就买。不过都是在小摊上,买的也是当地特有,稀奇好玩的东西。
一圈转下来,东西买了一大堆,总共花了二十几两银子。
熙儿都要哭了:“小姐,我们都这么穷了,还大手大脚的花钱。再这么买下去,我们就要和昨日那妇人一样了。”
沐心悦呵呵一笑:“不用担心,小姐我掐指一算,不出三日,我们就会发大财。”
熙儿心下腹诽: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你真要会算,那就见鬼了。
逛到午后,四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客栈,沐心悦吩咐众人好好休息,晚上好打起精神做事。
众人不知道晚上要做什么,熙儿却眼前一亮:“小姐上午是故意的?”
“当然。四个外乡女孩,穿的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差。买东西不怕花钱,又没有如流水一般。说明有点身份,却不是很高。这样的人,即便是出了意外,当地官府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搪塞过去。关键是四个小仙女出没,哪个登徒浪子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呵呵,原来小姐是使用美人计。要说登徒浪子,每个地方最大的登徒子,自然就是官员家的。你是要那些人主动找上门来?”
“不错。今日四个外乡美女逛街的事,很快就会传遍全城,登徒子自然会知道。他们有身份,害怕落人口实,白天不好行动,就要等到晚上。”
老闫听后,责备道:“少主,你怎么能以身犯险,以后不准再这么做。”
沐心悦不喜欢老闫,却知道他说的对,小嘴一撇,略带委屈的道:“我知道了。”
老闫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属下这就去准备。”
下午休息,天黑时吃过晚饭,就等着对手上门。
踏雪寻梅、扁担簸箕和那妇人都在,原本沐心悦和熙儿平时打闹惯了,此时也说笑嬉戏。
可踏雪寻梅等人跟着沐心悦不久,不知道她的秉性如何,都不敢过分,一个个站着如木雕一般。她们尚且如此,那妇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沐心悦说了会话,觉得没意思,就开始看书。
严格来说她看的不是书,而是鬼市给她的资料,江南各地官员及富商、士族的资料。
每个地方都有,这宛城自然也在其中。
南阳郡的太守、通判,宛城的县令、县丞等人资料,她都有。
沐心悦从来就不是个被动的人,若是等着对手来找,那是把主动权交在别人手里。
万一对手不理会,计划不久落空了。
其实她昨晚得知县令儿子跟那妇人的案子有关后,就安排人接近县令儿子,并怂恿他做事。
今日出去炸街,是给手下人怂恿县令儿子一个由头。
既然县令不是好官,想来其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要有了这个由头,不信他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