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便目送沈精羽脚步轻盈地踏入沈府大门,又与其颔首告别后,才带着小厮重新回到马车。
闻胤瑾抬手随意地敲了敲车壁,等马车重新驶起来,才落寞地垂下视线。
松海闻胤瑾情绪低落,斟酌开口:“郡王既如此不舍,何不赶紧将掰腕子提上日程?”
她略一思忖,没有推辞,伸手笑吟吟接过,“那便却不恭,谢闻家弟弟。”
闻胤瑾跟着笑道:“谢姐姐赏脸。”
闻胤瑾淡淡看他一眼:“说是这样说,但若没有一个好由头,沈伯父绝不会再让进府。”
松海不由惋惜。
那木盒,分明是一开始闻胤瑾在一楼让掌柜装纳好的那只。
闻胤瑾展颜轻笑:“既已被姐姐看到,便当不是惊喜。姐姐的生辰礼待日后再挑,如今这个,便权当是洗尘礼。”
“洗尘礼?”沈精羽瞧他一眼,“这倒是第一次过。”
半晌,她狠狠点头:“好!那就再努力一把。”
另一边,已经离开的晋绍元则不由地打了个喷嚏,他有些奇怪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并无异常后,又挺直脊背,向府邸进的速度更快了。
就在小姐和二皇子间的相处,她这个局外人都看着急。
那是,太尴尬了!
小丫鬟是满脸激动:“对的,对的,刚刚二殿下确实这样说了。”
孟玲然有些诧异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
沈精羽与闻胤瑾与孟玲然告辞,一前一后地上了各自的马车。
孟玲然心知这一点,她低头,看着帕子中由晋绍元为她结账送出的漂亮首饰,只感觉自己今天被折磨了一整天的心梗都烟消云散。
应是饿了!
沈精羽诧异了一下:“这不是你给挑的生辰礼?”
他感觉自己回去后不仅需要泡脚,还啃完一整头牛。
闻胤瑾护送着与沈精羽的马车回到沈府,在临前,他亲手将自己前让店内装好的木盒递给沈精羽。
半晌,她喃喃自语:“原来不是一块楞木头啊,要不,先不放弃,再努力努力?”
小丫鬟到这当即急了,赶忙道:“小姐,您肯定还努力啊,这如果不努力,那成亲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那这岳父看女婿,不会越看越像仇人吧。
闻胤瑾面无表情侧头,平静地看向车窗外,“所以,本王尚欠缺一个时机。”
松山拧眉沉思,松海却看着闻胤瑾眼底的冷静,一时恍然:“郡王看来已有计划?”
闻胤瑾轻抿唇瓣,目光深沉:“本王觉,在下月沈伯父的生辰宴前敲定前三礼,就是最好的时机。”
早在沈钟海赐金吾卫左上将军后,京中就有不少人家旁敲侧击地询问,沈家准备何时召开庆贺宴。
但沈家人却说暂时并无庆贺打算,只准备等沈钟海寿辰时,一起庆贺。
而沈钟海的生辰距离在并未有久,前后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松海一喜:“如此,大善。”
寿宴前敲定,待闻胤瑾出席沈钟海寿宴时,身份上便更是名正言顺。
待马车哒哒哒地驶回郡王府,房管家立马迎了上来。
他远远地看到闻胤瑾面上神色清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按照以往经验,凡是与沈家那位姑娘有的,都会让自家郡王心情舒缓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今日这怎么了?莫非是吵架?
房管家心中疑惑,不动声色看向闻胤瑾身后的松山和松海。
松山低头,全程面无表情,松海则无奈地向他隐晦地摊了摊手。
本来安排挺好,结果两人还没独处久呢,后面就硬插进来两个不识趣的,这让郡王的心情如何好?!
“怎么?”闻胤瑾脚步稍顿,看向房管家。
房管家低眉顺眼,恭谨汇报:“回郡王,今早柳国公府送来了请帖。”
“何事?”
“柳国公府上的大公子生辰宴,想要邀请郡王过去一聚。”
“推了,不去。”闻胤瑾拧起眉梢,有些厌恶地拧眉。
“是。”
“还有何事?”
“老夫人刚给您院子送了两个婢。”
“打发到厨房劈柴。”
“是郡王。”
……
回到主院,闻胤瑾看着这空荡荡的院落,心情又逐渐沉静下来。
这笔直的梧桐树下,绑着沙袋,另一边的花架下,还绑着一副精致的秋千架,还有那处他经常用来练武的小型练武场,高龄葡萄架……
这院子的每一处角落,都是他精心设计的,这些年,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增添一处巧思。
它已经等待着它的女主人入住,等待了许久。
而在,这个日期不再遥远。
闻胤瑾缓步来到葡萄架下的软榻上,舒适地躺下。
从怀中取出那绣着黑泥鳅的绢帕,手指灵活地将它先是叠成一个胖鸽子,又叠成一个瘦鸽子。
他用瘦削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鸽子的翅膀,又点点鸽子的脑袋,最后,才将鸽子放置鼻尖轻嗅,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淡了。”
属于沈家姐姐的味道淡了。
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该去沈府再拿新帕子回来。
他目光百无聊赖地滑过主院中的每一处布置,目光逐渐悠远。
如果早日将他的黛娇迎娶回家,将她周身的味道浸染他的一寸皮肤,留存在这小院的每一寸土地,那般日子,将是怎样的快活似神仙。
沈府。
此时已经回到沈府的沈精羽,却并没有闻胤瑾那许惆怅心思,心情正快活紧。
今日她出门,不仅看到了大嫂送给她的那家药铺,还收获了几枚漂亮的首饰,而且经由未婚夫的口,店铺给打了一个非常丽的折扣。
今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她心情肉眼可的飞扬。
一进主院,沈精羽先与沈母请安,随后就从丫鬟手中拿过来一枚漆黑的樟木盒子,亲手递给沈母:“娘,您快瞧瞧,这是亲自挑选的,您快看看是否喜欢?”
沈母嗔她一眼:“又在外面瞎费银钱。”
话虽然是这样说,她面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显然是欣喜紧。
“哟,这是一枚百福如意簪啊,这枚的构思倒是精巧很。”
沈精羽为沈母挑选的那枚发簪,是时下京城老夫人们中间比较流的百福如意簪,不仅设计上颇有巧思,寓意更是不错,属于最近小半年来,京城老夫人们的心头好。
沈母欣喜地将这枚簪子放在手中反复把玩,满意笑道:“丫头你这眼光倒是越发不错了,像。”
沈精羽笑着凑上前去给她捏着肩膀:“那是,都像娘。”
“那你呢?你挑了什么首饰。”
沈精羽嘿嘿笑道:“挑就有些,不过因为闻家弟弟给打了个漂亮的折扣,所以没花少。待明早,女儿就戴给娘瞧瞧。”
“哦?”沈母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今日遇到闻家小子了?心情很不错?”
沈精羽没有掩饰,她大大地将两人相遇的过程说了一下,最后道,“前后并没有独处久,感觉闻家弟弟还是很腼腆,娘您放心,都有注意着,没有吓坏他。”
“噗,”沈母伸手戳了她一下额头,“你个傻丫头,可上点心吧。”
沈精羽故作吃痛地捂住额头,冲沈母做了两个鬼脸:“上心着呢,一直都上心着呢。”
随着日子出了四月,进入五月,京城的天气便逐渐炎热起来。
伴着气温的升高,爱的姑娘们纷纷穿上了自己轻薄的夏衫,轻盈婀娜,缥缈如云,逐渐成为街道上新的风景。
沈精羽最近最大的喜好,就是去她的济仁药铺呆着。
她的医药水平虽说不精,但好心却很强,偶尔去那边,或跟随着宿大夫习习药理,或帮着一起搓她前定下任务量的药丸子。
这段时间下来,自觉有不少进益。
其他时候,则是与侄女们一起在京城到处闲逛,既玩耍,了解了解京城的风土人情,又帮着大哥瞅瞅京城治安,看看不好运气的再抓到几个敌国探子,为大哥添添功绩,减少阻力。
初来京城,虽然有许顾忌,不肆无忌惮出去斗角、蹴鞠、摔跤,但是,京城这边到底比边要繁华许,有很好玩的。
前后不过半个月,一人就将京城值一去的地给玩了个大半。
她们或是去有名的夫子庙上香,或是一起去最大的脂粉铺子,再或者就是去庄子上蹴鞠,偶尔,沈精羽还带着他们去善堂接济一下老弱孤寡,整一个玩不亦乐乎。
沈云婉原本心情不大好,和她们一通玩闹下来,逐渐开朗起来。
眼着,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值玩的,沈精羽便让菘蓝出去继续打探。
“云安食肆?”沈精羽疑惑。
“是的小姐,据说与云安食肆是京城的百年老字号,祖上是宫放出来的御厨,它家的烧肉是远近闻名的一绝,备受京城人推崇。”
这个沈精羽倒是不知道,但是想想,她们已经将京城中大部分逛的地都给逛了,接下来,到处走走看看各处的佳肴店面不无不可。
“那明日就去那处云安食肆。”沈精羽一拍桌子决定,“菘蓝你派人去与几位小姐说一下,想去的,就明早一起。”
“是,小姐。”
等菘蓝出去了,沈精羽才有些懒懒地从软榻上起身,她在身上的袖袋掏了掏,发自己最近时常用的胖鹌鹑手绢又不了。
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又丢了?!不对啊,不是早晨还用的来着吗?”
沈精羽有些尴尬地在屋内翻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只遗憾收手。
“罢罢罢,等赤芍她们回来,让她们找吧。”
随后,沈精羽就将这事迅速抛至脑后,想着她们这半个月在京中的闲逛玩耍,叹出一口气。
她带着侄女们出去玩耍溜达,可是带着任务的。
沈母让她带着几位适龄的、还未定亲的侄女在京城中露露面,如此若有人家相中,就会来家中相看提亲。
在沈府中的五位适龄侄女,除了三房的沈云婉已经定亲外,剩下的大房的沈云研,二房的沈云昭、沈云嘉和沈云卉,可都还未有亲事。
直到闲杂人等都已离开,孟玲然面上端庄大的笑容才缓缓收起,她有些怔怔地看向身边的丫鬟:“刚刚,二殿下是在和说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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