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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到酉时之间,吴维让人用马车把裴疆送回了玉府。
提心吊胆了一整日的玉娇,在听到裴疆回来了之后,忙把抱了大半日的小金佛给放了下来,匆匆忙忙的跑出了院子。
才出了院子,就见裴疆已经快到院子外的小池塘了,玉娇的脚下的步子更加快的朝着他小跑了过去。
走近后,只见裴疆脸色比以往都要苍白了许多。不知怎的,他走路没有以往那般的沉稳了,还有一些慢,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臂上还缠着一圈纱布,且还缠了大半条手臂了!
他还是流血了!
玉娇见此,脸色全白了,心底焦急如焚的小跑上到了他的身旁。
暗恼怎么没个人去扶一下的同时,玉娇想都没想,直接扶住了他右边的胳膊。
看着他那缠着纱布的手,声音颤抖的问:“你、你的手怎么了?”
裴疆低眸看向因极为担忧,而慌得没了任何骄纵气的小姑娘。眉眼柔和了些,不疾不徐的道:“无碍,只是轻伤。”
裴疆向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玉娇一点也不信他说的无碍!
白着脸转头与桑桑吩咐:“你快些去把大夫给请来!”
吩咐了之后,转回头凶巴巴的与他说:“一会大夫来看过之后,最好与你所说的一样无碍,不然我定不饶你!”
语气虽凶,但扶着他的动作却截然相反的小心翼翼。
相处久了,裴疆也知道玉娇嘴硬心软,最爱口是心非。
裴疆还未脆弱到需要人扶才能可以行走的地步,可手臂上传来女儿家的娇软触感,便任由她搀扶着了。
先前裴疆在马厩旁小屋住的时候,玉娇是进去过的,但在他搬来了这小院后,她就再也没有进过他的屋子,所以这次还是第一回进他的卧室。
裴疆的卧室还是那般的简简单单,除了管事准备的之外,基本上都没有变动。
把他扶到了床边,玉娇道:“你快些上床躺着。”
裴疆很是听话的脱了鞋子,然后上了床,靠着床头而坐。随后目光紧锁着忙碌的玉娇,也不使唤人,转了身后就匆匆去倒茶,。
有那么一瞬间,裴疆觉着自己伤得很是值得。
玉娇倒了茶之后发现是凉的,皱了皱眉,随之看向福全,斥道:“你是怎么伺候的,怎连茶水都没有备好?!”
福全默默了看了眼坐在床上,只顾着看未来媳妇的裴姑爷,心中顿时觉得无比的冤枉,明明是裴姑爷不让他伺候的,怎又怪他了!
但福全可不敢埋怨,忙上前去拿了茶壶,连连道:“小的现在就去烧,现在就去!”
福全出去后,玉娇也看向了屋子中的其他两个婢女,“你们还不快去准备洗脸的水和吃的东西。”
两个婢女福身后忙退了出去。
人全部都出去后,玉娇才转身走到了裴疆的床边,坐到了床的边缘,随后也不说话,沉默的上手去解缠在裴疆手臂上的纱布。
裴疆缩了缩手臂,避开了她的手,低声道:“没有什么事,待会大夫来了之后,上完药再养几日就好了。”
玉娇不语,抬起眼眸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
现在这般平静的玉娇,不恼也不骂人,反而让人有些不敢轻易的惹她。
裴疆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胳膊挪回了原来的位置。
玉娇一言不发的把他胳膊上边的纱布一层又一层的解开,看到那刀子划破的袖子,目光随后落在那已经止住了血但依旧触目惊心的刀伤上
玉娇看着那足足有半截手臂那么长的刀伤。紧紧的抿唇,眼眶渐渐红透了,但却是强忍下了哭泣的冲动。
红着眼盯着那伤口看了许久,玉娇才压抑难受至极的情绪,哑声问:“还有什么地方有伤?”
裴疆看着玉娇那因忍着眼泪,而憋得通红的脸和脖子,不忍她担心,所以打算隐藏一半。
“就伤了胳……”见玉娇用那发红的眼睛瞪着自己,裴疆一时说不下去了。
“你最好想好了再说。”玉娇的声音虽哽咽,但气势一点也不弱。
短短一句话,却是满满的威胁。
裴疆一默,还是如实的说了,“胸口。”
闻言,玉娇一点也不害羞,略一倾身,伸出手放到了裴疆腰间的腰带上。
裴疆忙抓住了她的手,哑声道:“你会怕。”
裴疆清楚记得,她前几日因看到自己赤膊而吓得落荒而逃的模样,他不想再继续吓到她。
玉娇抬眸看了眼他,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现在就是天塌下来我都不怕!”
说着话的同时,用另一只没有被抓着的手拍打了两下他的手背,“松开。”
裴疆只好一二再的向她妥协。
玉娇的手在颤颤发抖着,但并不是因为给裴疆解衣服紧张得颤抖,而是因害怕而颤抖。
害怕衣服底下还有更重的伤势。
解了腰带,衣服松了许多。玉娇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襟,随即把他的衣裳往两边的胳膊扒开。
裴疆的身上有伤痕无数,这是玉娇知道的,也见过。但第一回在马厩的小屋中,烛火昏暗,根本看不清,而第二回是他在井边,她只顾害羞,根本没仔细看。
如今外边天还亮着,屋内光线足,现今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玉娇先前鞭打的鞭伤,也就当时看着重,但养些时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那些鞭痕淡了,而他身上那些旧伤口依旧惊心。
刀、叉、戟,箭,钩……
都是这些兵器造成旧伤,多处旧伤都足以致命,而新伤则是胸口上的一片黑紫。
玉娇觉着呼吸一窒。一下承受不住,蓦地用手紧紧的捂住了自个的嘴巴,潸然泪下,泪珠子一颗颗的落在裴疆的衣服上。
玉娇忽然就哭了,裴疆一时有些急,忙道:“不痛的。”
玉娇松开了捂着自个嘴巴的手,边哭边哽咽的道:“这么多伤,怎么可能不痛嘛!”
“混蛋!王八蛋!畜生!”
玉娇哭着哭着突然就骂起了人来。裴疆脸色一僵,正以为她在骂自个的时候,又听她哭哭啼啼的骂着:“那什么破总兵不过就是个卑鄙小人!”
怨气满腹,是巴不得现在就提着刀子去寻仇的语气。
听到她是在骂那吴维,裴疆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玉娇抹着眼泪,抽噎道:“你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了上去,你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么,我不是让你悠着来么,你那么拼作甚!”
以往每一回受了伤都是自己扛着的,裴疆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但如今有人担忧着自己,就像是有一股暖流慢慢的流淌入了心底。
暖暖的,甚是舒服和欢愉。
裴疆唇边的两边嘴角都微微上扬,就连眼眸都噙着淡淡的笑意。伸出手,用指腹拭去玉娇脸颊上的眼泪。
玉娇抽咽着,见他给自己抹眼泪,抬起泪眸望向他。在见到他嘴角上边清晰可见的弧度,还有那噙笑的眼眸,一时忘了自个在哭,只怔怔的盯着他瞧。
裴疆的指腹慢慢的挪到了玉娇的嘴唇上,缓缓的摩挲着。
玉娇愣神间,裴疆眸色逐渐深邃了起来,摩挲着玉娇粉唇的手轻轻捏着了她的下巴,随即低下了头。
玉娇的呼吸忽然一滞,正想把他推开的时候,裴疆他那带着一丝凉意,却又柔软的唇就已经落了下来。
玉娇瞳孔微缩。即便是第二回了,脑袋还是在这一瞬间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但裴疆显然比第一回多了一些经验。轻咬了一下玉娇的下唇,玉娇本能的微微张开了嘴巴,而裴疆的唇.舌也趁机撬开了她的唇齿,随之滑了进去,缠上了她的唇.舌。
玉娇的身子轻颤着,呼吸一顿。
强烈却不失温柔,玉娇感受到了专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更属于裴疆的气息,这些气息紧紧的缠着她的唇.舌,容不得她有一丝的退缩。
玉娇有一瞬间的意乱情迷,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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