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充斥着血腥和臭汗味儿。
淡淡的烛光摇曳下,帷幔之中月怜寒脸色煞白,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被单,全身大幅度的颤抖着。整个人如同在现实和虚幻中游走。
可怜她在这个生死关头,想的还都是夜苍冥的好。
佛堂外。
夜苍冥负手而立,冷冽的表情,如同一侧波澜不惊的湖面,没有半点起伏。
小德福一路跪过去,趴在他的脚下,双手拉着他的袍子苦苦哀求:“大王,奴才求您去看看主子,救救她吧!求您!求您了!”
小德福拼了全力,哭的泣不成声,声声哀求着。
听着伤心,闻者落泪。
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只是轻轻的撇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憎恶:“放肆!”
只是那脏兮兮的爪子,弄脏了他身上的袍子,夜苍冥脸色骤变。身旁的几个太监,不由分说的架起他,抄起手上的木板,啪啪啪就是几下。
打的小德福细嫩的脸颊血肉模糊,两颗门牙也飞了出去,双眼布满血丝。
“行了!”夜苍冥令道。
几名太监左右散开,趴在地上的小德福伸着染着鲜血的双手:“大王,奴才求,求你……”
忠心的仆人眼中,都是一片赤诚。
夜苍冥拂袖向前走几步,用力抿了抿唇,笃定道:“你回去告诉她!如果她真的觉得腹中的胎儿是个筹码,那她打错了如意算盘。她的死活,她腹中的胎儿死活,孤王一概不关心。”
他冷漠的如同冰块,让人心寒。
“大王!”
小德福嘶吼一声,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喷了一个满:“奴才不信在您心中没有寒主子和腹中胎儿半点地位,大王呀!可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啊。”
“岂有此理,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太监来教训孤王了?来人,割掉他的舌头。”
“喳!”
说时迟那时快,护卫手起刀落,一片鲜红的舌头正落在夜苍冥的脚下。
小德福躺在地上,不住的呕着血,全身抽搐着。他以然不死心,一点点的挪向夜苍冥,守卫砍掉了他的双手,挑断了他的脚筋。
那一夜,雨水伴随着压抑在心口的撕心裂肺,弄得人喘不过气来。
卧房内,围在帷幔周围得御医们,挥汗如雨。最后几个人定下最终策略,打算提前让月怜寒进行生产。
“你,你们就死马当成活马医治好了!不,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月怜寒抓着床头,死咬着帷幔得麦穗,阵阵痉挛。
她能想到得,就只有放手一搏。
“热水,剪刀,纱布,上好药材准备好。”人群中有人高呼。
守在外堂得仆人们手忙脚乱得准备起来,随时听从吩咐。
一时,整个房间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呼吸错了,酿成大祸。
“呼吸!公主,用力呼吸。”月怜寒一左一右两名御医护着。她迷迷糊糊得,像是又看到了夜苍冥得身影。
他在人群中,迷茫得像个长不大的小男孩儿一般。
就像是昔日最纯真美好的时光。
眼前,不再是昏昏沉沉的,开始变得阳光明媚,不远处的河流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晶莹的水花儿,随着微风飘荡的油菜花左右摇摆着,散发出阵阵的迷人香味儿。
“公主殿下!”夜苍冥用油菜花编织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环戴在她的头上,月怜寒微微的笑颜带着几分娇羞。
他说她是最美丽的女子,将来也会是最靓丽的新娘。
“我才不嫁人呢!尤其不要嫁给你。”月怜寒咯咯的笑着跑向远方。
“那不行,公主殿下以后一定要做我的娘子。我们鲜卑族大婚的时候可热闹了,会穿我们传统的民族服饰,还有漂亮的发髻。”
夜苍冥追过去,笑声渐渐的远走。
月怜寒瞪大眼睛,伸手想要抓住,最后抓着的只有一团空气。
身下快要把她撕裂成了两半,像是有个人拿着一把刀在她腹中一顿乱搅,疼的她全身紧绷,快要喘不过来气。
“公主殿下,叫——叫出来你会好受很多。”
见她可怜,好几个御医都无比的心疼,可这份罪没有人能代替他。
月怜寒疼的没有了一丁点的直觉,纤瘦的身子拱成了虾米的弧度。
腹中的小家伙这次来的太不易。
“啊——”几个时辰后,破晓十分,月怜寒沙哑的惨叫划破夕阳的美。
仿佛给这如血的夕阳挂上了一层血腥的忧伤。
“哇哇——”嘹亮的啼哭声,在月怜寒昏迷的最后一刻钻入了她的耳朵。
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再次醒来时,身边没有任何人,唯有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月怜寒顾不得别的,她稍作清醒后,本能的想要找寻孩子的身影。
“孩子,我的孩子呢?”她摸索着,砰的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她是刚生下一个孩子,肯定没错的。
但是她的孩子呢?为什么没在她身边?
月怜寒正要冲出门外,紧接着被夜苍冥狠狠的拉扯了回去:“就你也配养孤王的种?”
月怜寒被他甩到了柜子上,疼痛在骨肉思念的面前,是那么的渺笑。她抓着柜子的一边,努力的站起来:“什么意思?我也不想懂什么意思!我就想知道,我的孩子她在哪儿?”
孩子还在腹中的时候,最开始月怜寒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可如今孩子出生了,她猛然间发现,不知在何时,腹中的孩子已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了。
“呵!现在不装了?”夜苍冥冷笑道。
“我不明白。”月怜寒后退几步,觉得面前的男人恍惚间变成了能吃人的魔鬼一样。
“别演了。你不就是想拿腹中的胎儿恐吓孤王?见孤王不上套,又上演新的把戏是不是?”夜苍冥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神情激动,恨不得要把面前的女人挫骨扬灰。
月怜寒却觉得他有些可怜,这辈子若是这样的活着,简直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他太冷血了,甚至都不爱他自己。
“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从不愿意牵扯到下一代。从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