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近黄昏,铁门缝隙处的光线越来越暗。
袖子微动,落尘汐合上的双眼缓缓睁开。
与此同时,玄乐涵打着呵欠道:“醒了?”
注意到少年沾满干涸血迹的衣物,玄乐涵语气一顿,道:“现在便出发吧。早些拿到钥匙,早些出去。”
落尘汐点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心道:她一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困在这儿,自然是害怕的,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落尘汐觉得自己的伤势似乎缓解了许多。
起身后,他想了想,侧首对少女道:“前面可能会有危险,你拉着我,别松手。”
玄乐涵回望少年,那认真又柔和的好看容颜,险些又让她出神了。
少女忙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淡定下来。
下一秒,她冲落尘汐笑了笑,随即紧紧拉住少年的衣袖。
少女如月光般温柔的笑容,如雪藕般细腻的小手,便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少年的心里。
直到很久之后,少年才明白,这种感觉,原来叫心动。
却说此时,两人相携而行。
寂静无比的山洞里,只能听到两人前进的脚步声,以及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往前又走了几步,忽然,空中传来利器的声音。
“小心!”落尘汐拉着玄乐涵往旁边一闪,两枚银针嗖的一声从玄乐涵发间擦过。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银针,从四周不断出现,向他们射来。
落尘汐揽着玄乐涵,不断地飞身躲避着。
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清晰地闻到少年身上的浓郁血腥味。
他的伤?!
这样下去可不行。
玄乐涵心一紧,脑中飞速旋转着。
银针每次出现总会比上次多一倍,但无论数量多少,银针都只会从两个地方凭空出现。
那么,只要提前找到银针出现的两个地方,再将它封住就好了。
念及此,玄乐涵眼前一亮。
只是,银针每次出现的地方都不同,如何能提前知晓呢?
正思考到这里,耳边嗖嗖的声音忽然没了,银针瞬间消失不见,四周又归于平静。
她心中惊讶,不由脱口问了出来:“银针怎么不见了?”
落尘汐松开玄乐涵,用手随意指了指空中两个地方,疲惫道:“我用内力把那里堵上了。”
刚说完这句话,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咳出一口血来。
落尘汐见此一愣,随即轻声自嘲道:“呵,想不到,有一天,我竟会因为这么个锁吐血。”说到底,还是因为此次受伤太重,无法使用魂力。
玄乐涵扶着他,担忧之色尽显。
少年疲惫地摆了摆手道:“我没事,走吧,前面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玄乐涵点点头,扶着少年缓步朝前走去。
越往前走,光线越亮。
快到尽头时,一阵刺眼的亮光忽然袭来,玄乐涵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右手则下意识地握紧了落尘汐。
这时,一阵莫名的眩晕袭来,玄乐涵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等回过神来,只觉那掌心温度不再。
心下一惊,抬头四顾,这才发现,洞内不知何时只余她自己一人。
发生了什么事?人呢?
恋情锁的杰作吗?还是幻境?
玄乐涵越想越觉心中慌乱,却也知道现在绝不是慌张的时候,忙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这时,一位身穿雪白长衫的女子缓步朝她走来。
女子长得极美,如瀑乌发松松挽起,只在发侧插了根云纹白玉簪子。
她看着玄乐涵,神情微怔,眸中透着淡淡怀念与伤感。
好半晌,方道:“你长得很像他。”
望着眼前这名白衣女子,玄乐涵的心中忽然生出些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女子的笑容清浅而温暖,似乎还带着几分宠溺?
玄乐涵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迷茫:“你是谁?我小时候……是不是见过你?”
白衣女子走到玄乐涵面前,对她温柔一笑,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说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感慨道:“真想不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忽然,大地振动,一道阴沉遥远的声音响起,声音低得近乎耳语,玄乐涵完全听不清。
白衣女子的脸色却倏地一下变得苍白,轻蹙眉头喃喃自语道:“这片大陆,又要开始乱了吗?”
接着,就见她抬起头,神色一凛,眼神无比坚定,口中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
好一会,女子方才停止那番动作。
她从发侧取出云纹白玉簪子,交与玄乐涵手上,并郑重嘱咐她道:“这根簪子你拿着,若那天真的来临,此物可助你躲过一劫。”
玄乐涵听罢一愣,疑惑道:“哪天?”
白衣女子沉思片刻道:“你离开灵族那天。”
玄乐涵愣了愣,离开灵族?
天下之大,其实不过天乾、地坤两大国,圆周九城以及三大世家,然此皆为灵族中人。
离开灵族,说的莫不是生死之时?可若是注定命终,又怎能轻易躲过?
白衣女子看着玄乐涵一脸茫然的神情,叹了口气道:“到时你自会知晓。另外,你要切记,勿将今天见过我、以及得到簪子的事告诉任何人。”
玄乐涵虽觉疑惑,却仍认真地点点头应了。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眼前这名女子是值得信任的,并且是值得绝对信任的。
白衣女子欣慰一笑,她继续揉了揉玄乐涵的脑袋,道:“该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记住,凡事遵循本心即可。”
一阵白雾弥漫,眩晕再度袭来。
再睁眼时,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山洞和熟悉的少年。
少年面容清冷,眸中深处却隐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担忧。
再往下,是少年温暖宽厚却充满血腥味的胸膛。
玄乐涵这才发现,她此时正躺在落尘汐的怀里。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你刚才忽然晕过去了。”落尘汐轻咳了几声,解释道。
“晕了?”玄乐涵低下头,陷入沉思。
几缕发丝从她的前额垂落下来,明亮的光,将她清秀的面部轮廓勾勒得更加柔和。
此番情景,犹在梦中。
玄乐涵轻声道:“我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可是,刚才那个真的是梦吗?感觉好真实。
玄乐涵有些茫然地想道。